第二十二章 黑街
汽車向著垃圾場相反的方向行駛，路面時不時會出現(xiàn)大坑、裂縫或者雜草，同樣是一條被遺棄許久的道路。
路邊也偶爾會有幾棟殘破的房子，鬼屋般的氛圍顯然已經無人居住。
仔細觀察了一下，這里距離龍城還有一段距離，更像是城郊，被山丘和樹林包圍。寂寥無人，只有野鳥偶然飛過。
與道路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遠處仿佛跨越天空的高架公路，隱約可見上面車流快速穿行，而高架的下方是密集的雜草和樹林，偶有幾片空曠的地帶可以看到有三五成群的野獸在覓食。
行駛了十分鐘，在汽車翻越過一條陡坡之后，面前的景象豁然開朗。一大片密集的鋼鐵叢林出現(xiàn)在眼前。
遠遠望去，只天空或快或慢飛行的各種大小飛行器就有數(shù)百。懸空高架的橋梁縱橫交錯。在陽光的照耀下，這座整體偏黑色的城市沒有像原世界那樣折射出鏡面的反光，反而如同吞噬了所有光能，化作城市的動力。
而最為讓賀子堯注目的是，整座城市邊緣都被兩道漆黑的高墻里外圍著，像一條盤亙在城周邊的巨龍守衛(wèi)著城市。
“這就是龍城了。不過我們要去的是那里?！?p> 賀子堯順著老四所指的方向看去，發(fā)現(xiàn)在城邊高墻之外，有一片低矮的建筑，雜亂錯落地倚靠在一起，很像是貧民窟。而在這些貧民窟之外的路邊，偶有一座座較為高大的奇特建筑，如同崗哨一樣佇立著。
當汽車駛近那里，他才發(fā)現(xiàn)那凸出的獨特造型居然是一座座樓式炮臺和看不出功用的巨大機械體，一副整座樓都能隨時變成防御炮塔的感覺。樓內，正有士兵打扮的人佇立著。
汽車駛入貧民窟后，行人和車流逐漸多了起來，小心的穿梭在其中，賀子堯看到了許多原世界鮮有見到的事物。諸如3D投影的破舊廣告牌、自動充電的停車樁、無人駕駛的垃圾車、自由行走的攬客機器人等等，這些初見科技水平的基礎設施和穿著破舊的擁擠人群形成了鮮明對比。
終于，老四開著車駛入了一間閃著酒吧字樣的店前。
下車前，老四仿佛突然想起什么，看向坐在身側的挺拔男子，認真道：“小堯子，如果別人問起來你就說是其他城市來的賞金獵人……不對，遇難的賞金獵人，暫時借住在我們那里，正在等待同伴到來?！?p> 賀子堯一愣，也意識到自己和剛才路邊見到的大多數(shù)人不同，但沒明白為什么要冒充賞金獵人，他感覺這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正要建議老四不要這么草率做決定，對方那瘦小的身板已經蹦下了車，大搖大擺地朝酒吧里走去。
老四剛一下車，酒吧門口就有一個矮胖的男人迎了出來，男人兩撇小胡子朝天一翹，滿臉狡黠的笑道：“四哥好久不見呀！這次來準備買點什么，我這里保證給你找好買家，不收差價！”
“哎呀你滾！每次都騙老子錢，老子又不傻，三番兩次上你當。”老四嫌棄的擺擺手，也不多看那人就往酒吧里面走。
“嘿！呸！老叫花子裝什么大爺，給臉不要！小心進去被人把你腿打折了！”小胡子諂笑一收，冷著臉對著老四背影罵道。
但是當看到披著一身黑袍的賀子堯從車另一邊走了出來，小胡子卻是閉了嘴，小心又貪婪地打量著?？吹竭@種細皮嫩肉，還比自己高了兩個頭的陌生面孔，他一向不敢輕易招惹。
能把自己養(yǎng)得人高馬大還敢來這種老鼠窩的人，多半惹不起。打扮如果再另類一些，沒準是個一拳就能要人命的賞金獵人。不過卻又和老四這種流浪漢從同一輛車上下來，又讓小胡子眼睛打轉。
老四像只猴似地三步兩晃進入了酒吧，賀子堯跟著進去，眼里和鼻腔很快都是烏煙瘴氣的感覺。酒吧里吵鬧的眾人沒有注意到老四，反而第一時間被打扮怪異且看上去高大的賀子堯吸引，慢慢安靜下來，偷偷看過來。
賀子堯掃了一眼這些人，男的個個歪瓜裂棗，女的個個濃妝艷抹、年老色衰，都是一身廉價破舊的打扮的中年人。這里的人不似電影里鄉(xiāng)下酒吧中目光能吃人的紋身大漢，反而一個個營養(yǎng)不良的樣子，謹慎自卑又略帶貪婪地偷看著自己。
走在前面的老四也察覺到了酒吧異樣的安靜，回身看了看，驕傲的挺起干癟的胸脯沖著酒吧里的人嚷到：“看啥看！沒見過賞金獵人？！”
其余人一聽賞金獵人，立刻都避之不及地該干嘛干嘛，不敢再多看一眼。
老四梗著脖子，有些后怕又心懷得意的招呼賀子堯進了一處偏門。
聽到自己被無端套了個賞金獵人的稱號，賀子堯不由得直翻白眼。這位老哥還真是吹牛不打草稿。
跟著老四進入偏門，穿過狹窄漆黑的過道，很快就來到了一片人頭攢動的集市。吵鬧、擁擠、惡臭、臟亂差、無序，就是黑街給人的第一印象了。
初入黑街，賀子堯覺得這里像個到處擺滿地攤的難民營。偶見幾個有店面的，也是移動板房搭建起來的簡陋屋子，里面幽暗且雜亂，堆放著各種不明所以的廢銅爛鐵。
走在人群中間，一米七八的賀子堯居然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周圍都是些佝僂瘦弱的中老年人。這些人看到需要抬頭仰望的陌生面孔，都是帶有敬畏的低頭繞開，生怕看一眼會惹到事情。
“小堯子，跟緊我。”老四前后擺著手，走路間不由得像只公雞，昂首挺胸。
賀子堯走馬觀花的看著這里兜售的物件，大多是舊物、零件、破衣服、老鼠干、烤蜈蚣、烤螞蚱……讓人提不起絲毫購物的欲望。
跟著老四七拐八繞走到了一家掛著生銹風鈴的店前，對方才停下來沖著店里大喊了一聲：“老豬頭！”
似乎是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烏漆嘛黑的店里傳出粗聲粗氣的回應：“來了來了！等一會，我給你拿東西?！?p> 店里的人明顯知道老四來的目的，開始在店里叮呤咣啷地翻找起來。過了片刻，一個長相真如豬頭的家伙從里面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