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北街
小胡子看到那“高大”的賞金獵人把目光盯向自己，渾身一顫。隨即反應過來，左手搓右手一臉諂笑的說到：“四哥，沒啥情況，都是誤會，是我魯莽了，魯莽了，嘿嘿?！?p> 老四詫異于小胡子的反應，回頭給了賀子堯一個“行啊你小子”的表情。然后找回自信一般，用居高臨下的樣子說到：“知道自己錯了嗎？”
“知道了，知道了?！毙『舆B連點頭哈腰，周圍那些小弟也有樣學樣。
“嗯，知道錯了就走吧?！崩纤膿]揮手，做出了這幾年來夢寐以求的動作，揮揮手將眾人打發(fā)走。
“是！是！多謝四哥！”說罷，小胡子彎腰駝背的就要招呼眾人跑路。
“等等！”賀子堯一聲喊住，驚得一行人立刻定住腳步。
“爺……您還有什么吩咐？”小胡子真誠的望著賀子堯，滿眼都是小心。
賀子堯看看比自己大兩輪的老四，再看看比自己大一輪的小胡子，暗嘆這都是什么輩分！
“把該拿的藥拿走，把該留下的錢留下。”
小胡子一怔，才想起來自己差點連藥都忘記帶走，點點雙手合十埋頭感謝。又乖乖把衣兜里剩余的一部分錢拿出來，遞給老豬頭，這才灰溜溜的帶人跑開。
待圍觀的眾人也散去，老豬頭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捧著一堆藥出來，遞給老四：“這回多謝四哥，多謝六哥了！”
賀子堯聽到這丑大叔喊自己哥，只能尷尬的點頭微笑，急忙轉移話題：“這樣把他們趕走，過后會不會回來報復你？”
老豬頭忽然一臉苦澀，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老四揮手插嘴。
“不用擔心這群爛鳥蛋會報復，給他們一百個膽子見到我家老六也得叫爺！老豬頭，到時候他們要是還敢來，就報我家老六的名頭——失憶的賞金獵人！”
賀子堯聞言急忙扯了扯老四的衣服，委婉的向其表達了亂報身份的不滿。老四渾不在意，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又給等待同伴的賞金獵人頭上加了失憶的標簽。
老豬頭倒是注意到了這個細節(jié)，勸說道：“四哥，以后六哥的身份還是不要到處說了吧。紅牙幫現(xiàn)在一家獨大，已經(jīng)開始全面掌管黑街，正需要建立自己的幫會威嚴，如果聽說有賞金獵人在他們的地盤活動，說不定會找你們的麻煩?！?p> 老四“嘶”了一聲，才想到這個問題。一會覺得幫派會怕賞金獵人，這么說沒有關系，一會又想起那些幫派圍殺落單賞金獵人的故事，心里有些打鼓。
“不過四哥你放心，紅牙幫的人如果真找到我這里來，我會如實說是金耗子先找麻煩的?！?p> 金耗子？可能是剛才那小胡子的外號。賀子堯默默想著。
他雖然對這里的人情世故還不甚了解，但猜想著這些人只是紅牙幫從黑街南街臨時找的狗腿，只要不妨礙到紅牙幫自己的利益，應該不會為了這幾個人大動干戈。而且我也并沒有把他們怎么樣。
“至于我，金耗子也只是呈呈威風，紅牙幫還需要我?guī)退麄儙幠?，更不會把我怎么樣?！崩县i頭說著，臉上慢慢露出安心的樣子。
聽對方這么一說，老四也就恍然放心的點點頭。
告別了老豬頭，兩人沿著黑街慢悠悠的逛著。用老四的話說，失去了兩個勞動力，有必要了解一下黑街的近況，然后再買幾天的食物以備不時之需。
黑街的街道比較長，只流浪漢和乞丐聚集的南街就有兩千多米。一路上賀子堯發(fā)現(xiàn)有很多人在偷偷觀察自己，像貓走在老鼠的地盤。
而見到的所有人中，竟都是老弱病殘，沒有小孩子、沒有青少年，個別中年人里，也大都是瘦弱的男性，年輕女性一個都沒看到。同時賀子堯也很快明白為什么黑老五說黑街這里大多以黑人居多，他發(fā)現(xiàn)這些人不是真的黑人，而是曬黑或者污黑。不過在一眾面貌麻木的流浪漢中，賀子堯還是發(fā)現(xiàn)了一些真正的黑人和白人，大約占了這里總人數(shù)的十分之一。
察覺到賀子堯凝重的表情，老四會錯了意，哈哈寬慰道：“擔心啥呢？有你在，除非是紅牙的那些人親自來找麻煩，否則南街沒人敢惹我們！”
說著，老四走到一個烤老鼠肉的攤子前，自顧自拿起六串烤好的鼠肉塞給了賀子堯。
賣鼠肉的黑瘦漢子偷看了一樣賀子堯，又聽到老四的話，唯唯諾諾地說到：“那你們也得給肉錢吧？”
老四一愣，連忙嘿嘿一笑，招呼著賀子堯拿錢：“給！肯定會給！吳黑子你別怕啊，我又不是仗勢欺人的人?！?p> 賣鼠肉的接過錢，心里踏實了許多，看著賀子堯確實不像什么兇神惡煞的幫會成員，才略略放心的小聲問道：“四爺您還不清楚這幾天黑街的變故吧？”
“清楚！咋不清楚。你別看我來的少，我消息靈通著呢！”
“您知道就好，等過段時間這黑街南北都被紅牙幫接管了，日子肯定沒以前好過。欺負我們的人只會越來越多?！笔笕庳溩訃@著氣，臉上仿佛寫著“我有悲慘的故事”。
老四也心里清楚了許多，沒再詳聊，繼續(xù)帶著賀子堯逛街。
這里變得再遭大家也有心里準備了，一群沒有身份、沒有價值的人，茍延殘喘地抱團取暖，當有惡勢力強行介入時，他們這些人輕則被剝削最后的勞動價值，重則被剝奪最后的生存價值。打又打不過，跑又沒處去，一群砧板上的咸魚，也沒有反抗念頭，認命了。
黑市南街的路彎彎繞繞，走一段就右轉掉頭，再走一段就需要左轉掉頭，硬是把兩千米的街道折疊到一片小小的區(qū)域上，用一間間破屋隔開。而聽老四說，北街則是一條千余米長的寬廣大道，垂直于南街，一路延伸向北邊的龍城。
老四說從高空俯視，黑街的形狀像一把鐵錘，象征著龍城的邊“錘”重地，守護著龍城?？少R子堯聽著老四的描述，覺得黑街像一坨熟悉又陌生的事物，象征著龍城不要的部分。
他看了一眼這里臟亂差的環(huán)境和那串被老四吃得只剩腦袋的烤老鼠，沒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老六，吃啊！”老四的撕咬著烤鼠的腦袋含糊不清的說道，吃得滿嘴流油，臟手都被他嘬白了。
賀子堯握著那串被從頭穿到尾的焦黃大老鼠，聞著陣陣烤肉的香氣，沒有多猶豫就咬了一大口，表現(xiàn)得饑餓難耐。食物無法給他帶來飽腹感和能量，至少能滿足一下口舌之欲。
“這些天吃下的東西都排出來了，但明顯只是換了一種外觀，量似乎沒有變……能量啊能量……”
“說起來，之前撇斷的那根棍子居然也算作毀滅了有價的造物，這么說來從字面意思理解，只要是對人有價值的，而且是人造物品都算有價的造物……”
“這烤鼠對四哥應該算是有價的造物把？如果我拿過來在地上踩，會不會也獲得能量……”
“如果我把這里的路燈打爆，獲得的能量會不會更多……”
賀子堯跟著老四，一邊聽著對方侃侃而談地介紹南街的特色小攤，一邊趁其和攤主討價還價時思緒亂飛，不知不覺兩人就走到了南街的盡頭——北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