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劉明秀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起先是一片模糊,后來漸漸清晰起來,出現(xiàn)了兩個人影,緊接著,他的身體系統(tǒng)像是恢復(fù)了意識似的,使他頓時感覺全身皮膚都癢得不行。
剛想去抓癢,就聽到一聲清脆的女聲,“閔烈,你快看,明秀他醒了!”
隨后他的床頭響起了“嗶——嗶——”的按鈴聲。
緊接著,一只手拽住了他亂動的手,“別亂抓,已經(jīng)給你上藥了?!?p> 劉明秀虛弱地發(fā)不出聲音來,再一閉眼、一睜眼,眼前的人就清晰地看到了——是閔七耳和閔烈。
而閔烈正抓著他的手,輕輕地幫他把手重新放在了床邊。
劉明秀感覺手背處隱隱有些疼痛感,他吃力地轉(zhuǎn)頭,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背,手背上正扎著針,打著點滴。
“我這是……?”劉明秀聲音很低很低,掙扎著就要起來。
環(huán)顧了四周,入眼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白色的床單、白色的墻壁,他才知道他在醫(yī)院里。
“明秀,你好好休息,別起來了?!彼亩蟼鱽砹碎h七耳溫柔的聲音。
他喉嚨里像是堵著什么似的,發(fā)不出聲,剛發(fā)出一個音,就被門外闖進來的聲音打斷了。
“病人醒了嗎?”門被推開,走進一位護士。
護士簡單查看了下劉明秀的情況,劉明秀的高燒已經(jīng)退去,但皮膚上還是爬滿了紅色的點,情況依舊是不容小覷的。
護士皺著眉在本子上記錄著什么,邊寫邊問道:“劉明秀,你有嚴重的辣椒過敏現(xiàn)象,難道你以前不知道嗎?”
劉明秀聽著但沒說話,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幸虧送來得及時,否則啊……哎,以后注意點,再也不要碰辣椒了,好好休息吧?!弊o士說完,又無奈地搖了搖頭。
“對了,你們誰來繳納下費用?”護士一邊往外走,一邊又問道。
“我。”閔烈應(yīng)聲說道,又囑咐了閔七耳幾句,“七耳你在這陪著明秀,哥哥一會兒就回來?!?p> “不……不用,烈哥……費用……”劉明秀干裂發(fā)白的嘴唇無力地一張一合。
閔七耳忙示意他安心,“你先別管這些,好好養(yǎng)病,知道嗎?”
……
待護士和閔烈出去后,關(guān)于護士剛才的問題,同樣的,閔七耳也對此抱著巨大的疑惑。
“明秀啊,你知道自己不能吃辣椒嗎?”閔七耳小心翼翼地問道,“你真是嚇壞我了,醫(yī)生都說你差點就……”她沒把后面的話再說下去。
許久,劉明秀才點了點頭。
閔七耳大惑不解。
“那你為什么……說自己愛吃辣呢?”她回想起劉明秀吃兔肉的場面,又急迫地問了一遍,“你不能吃,為什么還一直吃呢?”
“……我想……喝水。”劉明秀遲疑了很久,終是沒有回答。
“好吧……”閔七耳也不再為難他,目前最重要的是讓他先好好休息。
她端來一杯水,又吃力地扶起了劉明秀。
在這短短的幾個小時內(nèi),她耗費了太多體力了,實在是有點吃不消。
幾個小時前,在眾人的幫助下,閔七耳把劉明秀送往醫(yī)院后,她又趕緊打電話叫來了閔烈。
而兔肉館老板在確切得知劉明秀這種情況是辣椒過敏,而不是因為他店里的兔肉,他懸著的心才終于落回到了肚子里。
不過他也自責(zé)了一番,“嘿,都怪我亂說話,白讓老王做急救措施了,好在沒耽誤時間,這小伙沒事就好?!?p> 兔肉館老板在醫(yī)院待了一會兒也就回去了,再后來,閔烈就過來了,看到閔烈,閔七耳的心才算安定下來。
回想起來,還真是驚心動魄的過程。
閔七耳慢慢收回思緒,又看向劉明秀。
“明秀,這么大的事,我想還是通知下你的父母比較好?!遍h七耳認真地說道。
劉明秀喝水的動作一滯,立刻連連搖頭,“不,不用……不用通知他們,他們太忙了……沒時間管我的。”
閔七耳一聽這話,頗為不滿——雖然她對于父母與孩子之間的感情沒有體會,但是每當她難受不舒服時,閔烈的關(guān)切卻讓她感受到了親情的溫暖。
她與閔烈沒有血緣關(guān)系尚且還能親如家人,到底什么樣的父母會忙到連自己的孩子住院都不關(guān)心呢?
“那……要不要通知下你的學(xué)校和老師?或者你的朋友和同學(xué)?”閔七耳關(guān)切地問道。
“不用……真的不用……現(xiàn)在也快畢業(yè)了,大家都各管各的……沒有時間的……我回頭自己把請假條補上就行?!眲⒚餍阏f完,又低頭喝水,“咕咚咕咚”幾大口就把一大杯水一飲而盡了,狀態(tài)也變得好了許多。
“七耳……有件事想問你……”劉明秀舔了下嘴唇,他的嘴角明顯地向上揚了揚。
可閔七耳的注意力全放在了他的上一句話上——請……假……條
一聽到「請假條」三個字,她心中暗叫一聲不好!
她這才想起——還沒來得及向公司請示下午不去上班的事情。
“完了完了完了……”她小聲念著,離開了病床旁,焦急地從口袋里翻出手機。
已經(jīng)來不及發(fā)信息了,趕緊撥打了電話過去。
電話響了十幾秒才被接起——
“喂,海哥!我是七耳,海哥啊我下午突然出了點急事,忘記向你請假了,能不能幫我補一下呀?!?p> “七耳……吻我的那個人是你嗎?”
可閔七耳沒有得到海哥的回答,卻聽到病床上的劉明秀自顧自的聲音。
“啊?你說什么?”閔七耳一邊繼續(xù)聽著手機,一邊回頭問劉明秀。
即使她聽力再好,也沒聽清劉明秀說的什么,不是因為聽不到,而是因為她的注意力全在手機那頭。
劉明秀看著她,嘴角帶著一絲笑意,又暗暗低下了頭。
這讓閔七耳更加疑惑。
“我一會兒跟你說哈?!遍h七耳小聲對劉明秀說道,又繼續(xù)對著手機說:“喂,海哥,你在聽嗎?”
可是電話那頭依舊沒有回應(yīng)。
奇怪?莫非是打錯了?
閔七耳剛想看下是不是打錯了,還沒把手機從耳邊移開,只聽得電話那頭傳來了聲音——
“閔七耳,你打錯電話了。”
這冷峻的聲音就像一道閃電,猛地擊中了閔七耳的神經(jīng)。
她立刻瞪圓了眼睛,慌張地把手機屏幕舉到眼前——屏幕上赫然顯示著吳適的辦公室電話!
“吳……”閔七耳艱難地啟齒,不知道該說什么。
說「對不起是我打錯了」嗎,還是說「吳總那我直接跟你請假也行吧」?
不,這些她都說不出口,經(jīng)過昨天的事情,她對他,連一個字都難以說出口。
對于吳適,她仿佛喪失了所有的語言能力。
奇怪的感覺。
她心想,如果這時候電話突然中斷就不用考慮這些了。
嘟嘟嘟嘟——
正當她胡思亂想時,如她所愿,電話被掛斷了。
“臭兔子!”她暗罵一句,明明是遂了她的愿,但她心里卻滿是失落。
她在心里深深嘆了口氣,又稍稍調(diào)整了情緒,重新?lián)艽蛄巳耸虏康碾娫挕?p> 待交代好后,她才轉(zhuǎn)過身,想起剛才劉明秀的話,“明秀啊,你剛要和我說什么嗎?我沒聽清?!?p> 劉明秀的臉上泛起一陣紅,但由于過敏,臉本來就是緋紅的,他咽了咽口水,“沒,沒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