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一聽那人的話,更加痛上加痛,他一只手在臉上摸一把像是在擦淚,說:“死了,生我女兒時難產(chǎn)死了,”
男人聽了連連說道:“命運無常啊,命運無常啊”,男人不敢在問,怕使得舅舅更加悲傷起來,只好沉默著,煤爐子里的火快熄了,幾點紅星子無力的眨眼,男人這才注意到趕快從一旁的一個裝過油漆的鐵桶子里撿出一兩塊拳頭那么大的煤塊放進(jìn)爐槽里,舅舅這時候忽然說:“生了個女兒一直陪著我,”
男人抬起頭點頭著說:“那還好,女兒溫順,聽話”
“最后又丟了”舅舅無力的說道,
“丟了”男人吃了一大驚,
“那找到了沒有?”
舅舅看著爐子里被煤塊壓出來的縷縷黑煙搖著頭,說:“沒有,找了一年多了,像是蒸發(fā)了”
男人伸過來一只皺紋布滿的蒼老的手在舅舅肩膀上拍了拍,說:“兄弟,都會好起來的,要撐住,如今的社會不比以前了,好的很,要給自己希望才能看到太陽”
舅舅點點頭擠出一抹笑,說:“大哥,你放心吧,我會一直找下去的,孩子就是我活下去的希望”
“家里沒有什么好東西,我就給你做了碗排骨面”女人說著話從外面進(jìn)來,手里端著滿滿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條,
“啊,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謝謝了”舅舅說著從女人手里接過碗筷,
“別客氣了,趁熱吃”女人熱情的招待,
“快吃吧”男人也說道,又從一張紅漆小方桌上拿起一根煙管來抽,舅舅連忙從懷里掏出他的一盒煙給男人給,“抽我的”舅舅說,
“不用了,你快吃吧,你這煙和我這煙比啊,就像是城里人吃的蛋糕和我們吃的面條,偶爾吃吃就行,這要是要壓餓的話還得吃面條,平時無聊抽你的那煙沒事,這要是這煙癮犯了,還是的抽我這老煙,”男人吞云吐霧之際咯咯咯的笑著,女人到炕上里面抱了一床被褥下來對男人說:“我去把隔壁的炕鋪上,晚上他就睡那里”
“恩”男人點頭,舅舅噌噌的一碗飯就滑進(jìn)肚子里,餓了好久了聞著油香都咽唾沫,最后連湯的喝的一滴不剩,
“太香了”舅舅笑著說,
來人聽了瞇縫眼得意的笑著說“我老伴啊就是手藝好,都說抓住男人的胃就是抓住男人的心,這話是真的不錯,咯咯咯”
“盡是瞎扯”女人定是在門外聽見了,進(jìn)屋來假裝著瞪男人,隨后對舅舅笑著說:“我鋪好了,時候不早了你就早點去睡吧”
舅舅答應(yīng)著起身,女人引至隔壁屋里后囑咐燈在墻頭,晚上起夜就方便了,女人走后舅舅關(guān)了門,脫掉鞋襪睡進(jìn)被窩里,卻一點睡意也沒有,一切有的沒的場景在他腦子里像過電影一般攪的他即悲傷又煩躁,這時候不知道外邊又有什么聲音驚著了狗,它開始又狂吠起來,舅舅被從思緒里拉扯出來,聽見男人在隔壁屋里喊:二黃,別擾,不聽話打你咧。那狗真的開始消停下來,舅舅這才覺得眼皮承重的像掛著兩片磚,不一會他就和這個小院一起沉睡了。
第二日,陽光剛從地平線探出頭,舅舅辭別了男人,按照他們告訴的村長家院子的方位走去,村長果真有林風(fēng)兒的電話,舅舅最后得知林風(fēng)兒在西安打工,便做了火車去找,找到林風(fēng)兒后她本是不愿意跟舅舅走的,舅舅想去了自己丟失的女兒,這莫不是天意?讓風(fēng)兒代替他的女兒?舅舅看著瘦小又面色蒼白的林風(fēng)兒,她穿著酒店的不符合身的寬大工作服,還有一雙別扭的高跟鞋,這是酒店工作人員的規(guī)矩。
先不說林風(fēng)兒對他這個舅舅不是多熟悉,就算熟悉也不能信任,這是她那時候的真實想法,她才十幾歲的孩子就清楚的認(rèn)識到靠自己才最可靠。舅舅最后告訴她要帶她去繼續(xù)念書,上高中,考大學(xué),
“考大學(xué)?”林風(fēng)兒心動了,那是個多么美好的地方,人的行徑都是購買的單程票,今天錯過了大學(xué)明天就不能再有了,可是她還是猶豫,舅舅最后帶她去了警察局讓警察作證若是他有什么做的不好的,警察會立刻抓他的,林風(fēng)兒最后在警察的勸解下讓她跟著舅舅去讀書,在后來舅舅全部愛的傾付下,林風(fēng)兒漸漸打開了心扉,從一開始的謹(jǐn)慎膽小憂郁,到現(xiàn)在的活潑開朗,這中間經(jīng)歷的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風(fēng)兒這孩子從小要強懂事什么委屈事都不會說。自己在心底里排解,外冷內(nèi)熱要人去懂她了解她了才會知道她的好。
如今結(jié)婚了,舅舅忽然說不清自己的想法,像是親手剜下自己的一塊心頭肉奉給別人,又像是轉(zhuǎn)眼間還拉著她的手在她上高中的學(xué)校附近看電影,一恍惚,舅舅又想到自己的女兒,她結(jié)婚的時候一定會像風(fēng)兒現(xiàn)在這樣漂亮,也許那個時候她會更舍不得,他會急的老淚縱橫,又或是喜極而泣。他就這樣想著不知不覺淚水就順著晚上的紋路流了下來,林風(fēng)兒看到了,她走下來把著舅舅,說:“舅舅,你不要難過,我會幸福的,我們一家人都會幸福的”
“好孩子,舅舅很開心”舅舅拍著林風(fēng)兒的背,劉明陽也跟著走下來看著抱在一起的兩人也感傷起來,舅舅松開林風(fēng)兒,握著林風(fēng)兒的手走到劉明陽面前笑著說:“要無條件寵她,愛她,我能做到,我相信你也能,對嗎?”
劉明陽說:“我會的,舅舅”
“好”舅舅答應(yīng)一聲,把林風(fēng)兒的手交給了劉明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