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倚和尚慘然道:“老和尚幼年便入佛門,闔寺上下都對我寄予厚望,以為活佛轉(zhuǎn)世?!?p> “我苦苦修行,度人無數(shù)。也曾經(jīng)動搖過,直到十五歲那年的一次打坐……”
“我覺得自己好像進(jìn)入了一個無遠(yuǎn)弗屆的全新的世界。那里金碧輝煌,寶相莊嚴(yán),離佛陀近在尺咫,身心無比的愉悅幸福?!?p> “有那么一刻,我以為自己已經(jīng)成佛入圣?!?p> “入定回來,我將此事告知方丈和師父,他二人噗通跪倒在我面前,稱呼我‘活佛轉(zhuǎn)世’,并囑咐我不要讓別人知道,怕有殺身之禍?!?p> 見眾人都目光炯炯盯著自己,便繼續(xù)說道:“可是從此以后不管我如何的苦心孤詣,勇猛精進(jìn),再也沒能達(dá)到那次入定的境界?!?p> “我沮喪啊,絕望啊,一次又一次在無人處呼號。佛陀依然巋然不動,甚至冷冷的窺視著我,無動于衷?!?p> “四十五歲那年,我費(fèi)盡千辛萬苦,九死一生追殺一個吃人的和尚,終于將他擊斃。他臨死前發(fā)出陣陣狂笑,說自己死得冤?!?p> “我就問他‘公平公正,堂堂正正的較量,最后是我技高一籌,何冤之有?’”
“他吐口血說道:我馬上就要吃夠三十六個男嬰,練成金剛禪,到時候天下無敵,未成而死,可能也是天意吧。既然我要死了,罪孽也該償還了。金剛禪秘籍就留給你了,是毀掉還是自己習(xí)練隨你高興好了?!?p> “我當(dāng)時認(rèn)定此乃害人之物,必要?dú)е罂臁У糁?,我想一看究竟。誰知不看還好,一看之后見它古奧艱深,有佛陀不可思議的精義?!?p> “直到進(jìn)食第一個男胎,再次打坐我又回到了十五歲那晚的似曾相識的境界。
我強(qiáng)詞奪理以為佛陀固然以舍身飼虎而成佛,自己可能必須反其道行之才能成功?!?p> 說著他長嘆一聲,淚如雨下道:“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待到驚覺,已經(jīng)泥足深陷,欲罷不能了。斬龍少年,終于自己變成了惡龍?!?p> 說完他磕頭如搗蒜,拜求那女子的原諒,愿來生托生為她的孩子,盼能償還她之萬一。
那女子不理他,從他身上拔出戒刀,自刎身亡。
眾人又都“啊”的一聲,深恨自己的疏忽大意。
就在此時,謝琪只感天旋地轉(zhuǎn),“咕咚”倒地,原來謝田二人大戰(zhàn)和倚和尚,主要是他承受金剛禪掌力。
刑天檢查他身上,示意田芳并無大礙,然后運(yùn)功替他治療。
眾人見和倚和尚氣絕,挖了兩個深坑將二人埋了,沈沖向三人道歉,深悔自己的魯莽,幸虧不致造成難以挽回的大錯。
沈沖告辭之后,深深看了田芳一眼,口里大聲吟哦:
“夫何神女之姣麗兮,含陰陽之渥飾。
披華藻之可好兮,若翡翠之奮翼。
其象無雙,其美無極;
毛嬙鄣袂,不足程式;
西施掩面,比之無色。
近之既妖,遠(yuǎn)之有望,
骨法多奇,應(yīng)君之相,
視之盈目,孰者克尚。
私心獨(dú)悅,樂之無量;
交希恩疏,不可盡暢。
他人莫睹,王覽其狀。
其狀峨峨,何可極言。
貌豐盈以莊姝兮,苞濕潤之玉顏。
眸子炯其精朗兮,瞭多美而可視。
眉聯(lián)娟以蛾揚(yáng)兮,朱唇地其若丹。
素質(zhì)干之實(shí)兮,志解泰而體閑。
既姽婳于幽靜兮,又婆娑乎人間。
宜高殿以廣意兮,翼故縱而綽寬。
動霧以徐步兮,拂聲之珊珊。
望余帷而延視兮,若流波之將瀾。
奮長袖以正衽兮,立躑躅而不安。
澹清靜其兮,性沉詳而不煩。
時容與以微動兮,志未可乎得原。
意似近而既遠(yuǎn)兮,若將來而復(fù)旋。
褰余而請御兮,愿盡心之。
懷貞亮之清兮,卒與我兮相難。
陳嘉辭而云對兮,吐芬芳其若蘭。
精交接以來往兮,心凱康以樂歡。
神獨(dú)亨而未結(jié)兮,魂煢煢以無端。
含然諾其不分兮,揚(yáng)音而哀嘆!
薄怒以自持兮,曾不可乎犯干。
于是搖佩飾,鳴玉鸞;奩衣服,
斂容顏;顧女師,命太傅。
歡情未接,將辭而去;
遷延引身,不可親附。
似逝未行,中若相首;
目略微眄,精采相授。
志態(tài)橫出,不可勝記。
意離未絕,神心怖覆;
禮不遑訖,辭不及究;
愿假須臾,神女稱遽。
徊腸傷氣,顛倒失據(jù),
黯然而暝,忽不知處。
情獨(dú)私懷,誰者可語?
惆悵垂涕,求之至曙。
田芳害羞道:“先生過譽(yù)了,將凡女比西施了。先生人物俊雅,當(dāng)另有良配,天涯何處無芳草耶?”
沈沖嘆息一聲,揚(yáng)長而去,倒也瀟灑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