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大概是在什么時間發(fā)生的?”
梁博安停頓了片刻,又問了一個問題,而后低下頭快速的在筆記本上記錄著先前姚乾宇的回答。
“十八點整?!币η畹念^微微歪向一側(cè)。
梁博安手上一頓:“怎么這么肯定?!?p> 當(dāng)然確定了,因為他都經(jīng)歷了那么多遍,當(dāng)然這種話不能對眼前的人說。
“剛好廣場上響起了語音播報而已?!?p> 梁博安又問了些別的問題,姚乾宇一一回答了。
“犯罪分子身上可能還有別的命案在身?!?p> 姚乾宇莫名地看著梁博安,為什么要告訴他這些,他沒有任何興趣,一點也不想知道。
他沒有說話,繼續(xù)等著梁警官的下文。
“我代表光大人民群眾感謝你的見義勇為?!闭f完梁博安起身對著病床上的人敬了一禮。
“不用,我也不是自愿的?!?p> 梁博安遇到了人生第一次滑鐵盧,這人還真是一點面子功夫都不做。
不過還挺有趣的。
“不管怎么說,你救了人是事實,我們代表廣大人民群眾以及巡衛(wèi)隊感謝你?!?p> “有錢嗎?我比較喜歡實在一點的感謝?!北绕鹉切┛床灰娒恢奶撁?,姚乾宇更喜歡那些實實在在的利益。
即使不想受傷也受了,總不能還讓自己的錢包吃虧。
“有,你可以像有關(guān)部門申請見義勇為行為他們會給予你五千塊的獎勵。
當(dāng)然我們巡衛(wèi)隊為了感謝你,也準(zhǔn)備了一面錦旗外加五百塊錢可以領(lǐng)?!?p> “姚乾宇擺擺手,寫申請的那個就算了,時間太久,我耗不起。
至于你們巡衛(wèi)隊的五百塊……”
姚乾宇想了想:“需不需要寫申請書?”
梁博安頓了頓,大錢不要要小錢,但還是回答了他:
“這個不需要,可以直接領(lǐng)?!?p> “那就那個五百塊了,我什么時候可以去領(lǐng)?!?p> “額,隨時都可以?!绷翰┌灿X得自己可能是老了,有點跟不上年輕人的思維。
房間里突然安靜下來。
“梁sir還有什么問題要問嗎?”半晌姚乾宇抬頭問道。
“沒了,那你好好養(yǎng)傷?!绷翰┌矊⒐P記本收起來,轉(zhuǎn)身離開。
他剛走到病房門前,身后傳來一道聲音:
“她還活著嗎?”
“誰?”梁博安轉(zhuǎn)過身看他,姚乾宇窩在病床上,眼睛無神地望著窗戶外面,陽光在他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脖子以上的部分剛好沒能被太陽光照到。
“我說那個女人,她還活著嗎?!?p> 梁博安舒了一口氣,他還真以為眼前的人什么都不在乎呢。
“放心吧,她沒事,只不過被敲暈了過去,不過如果你在去遲一些,恐怕就……”
“那個男人呢,會怎么樣?!币η畈坏人f完就打斷了他。
“他啊,現(xiàn)在還不好說,他的精神狀況似乎不太樂觀,如果被查出來他患有精神病的話,可能會影響量刑?!?p> “我知道了,謝謝?!币η铋]上眼睛開始假寐。
梁博安見他這樣也不再說什么了,剛打開病房門,有道人影便沖了進(jìn)來。
“大夫,哎呦,對不住了,大夫快來,我兒子說他傷口疼,你去幫他看一下?!?p> 姚媽匆匆忙忙喊來了大夫,剛好和梁博安撞了個對面。
但此刻一心念著兒子的傷勢的人哪里分得出心去管別人。
隨意的說了聲抱歉,趙文蘭便催促著身后的大夫,來到了姚乾宇跟前。
病床上的姚乾宇聽到門口的聲響,沒辦法繼續(xù)假寐,他無奈的睜開眼,看著眼前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人:
“媽,用不著這么著急?!?p> 他話語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剛剛在門口一閃而過的人。
“還不是因為你喊疼,臭小子,成天盡會給人添麻煩?!?p> 周遭的聲音一下離他很遠(yuǎn)。
“張嘴。”
姚乾宇機(jī)械的跟著醫(yī)生的指示做,不過目光還滯留在門口的方向。
梁博安被他看的有幾分不明所以,自顧自回頭看了好幾眼,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只好默默地退了出去,隨手將門帶上。
醫(yī)生掀起他的眼皮:“眼睛看我?!?p> 姚乾宇照著他的話,把視線收了回來,但思緒已經(jīng)飛出了很遠(yuǎn)。
“有哪里感到不舒服?”
姚乾宇保持著先前的姿勢,一動不動。
醫(yī)生松開他的眼皮,又問了一遍:“你覺得哪里不舒服,告訴我?!?p> “祝你……好運(yùn)?”姚乾宇毫無所覺得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姚媽一巴掌拍到他的后背,帶著些許責(zé)怪的意味:
“你這孩子說什么呢,大夫問你話呢,你沒頭沒尾說的是個什么東西。”
姚乾宇這才回過神來,忙回答道:
“沒什么,我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不頭暈,不胸悶,也不惡心?!?p> 察覺到來自姚媽的死亡凝視,他連忙又解釋一句:
“就是這傷口有點疼?!?p> 醫(yī)生松了口氣,笑著道:“這是正常的,麻醉過去了,傷口總要疼上一兩天。
不過小伙子你還是很幸運(yùn)的,這個傷口看著深,萬幸沒有傷到筋骨。
如果筋斷了,按照現(xiàn)代醫(yī)學(xué)發(fā)展水平是能給你接回去,可后遺癥還是免不了的。
不管怎么說小伙子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啊。”
另一邊姚媽聽到大夫說到后遺癥,不免慎重起來。
忙上前拉著大夫問東問西,十分詳細(xì)的同他請教需要注意什么,有什么忌口,現(xiàn)在這樣的傷口會不會留下后遺癥……
總之一提及到姚乾宇的身體,姚媽便緊張的不行。
幸運(yùn)嗎?又是幸運(yùn)。姚乾宇的思緒因為大夫的這一番話又被拉到很遠(yuǎn)。
剛剛門口那個一閃而過的身影,同姚乾宇夢里的以及昨天電梯口遇到的那個熱烈如火的女人,通通都對上了。
就在剛剛的一剎那間,他明白了昨天她對自己說的話——祝你好運(yùn)!
彼時他還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
現(xiàn)在想來,她當(dāng)時是在提醒自己?還是在諷刺自己?
可緊接著越來越多的問題讓姚乾宇想不明白,那個女人怎么會知道接下來自己會有危險。
難道她和自己有一樣的能力?
可為什么她沒有阻止自己,任由自己走進(jìn)電梯。
而且她似乎沒有和他一樣被困在某個場景中出不去。
一重接一重的問題叫姚乾宇愈發(fā)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甚至不知道對方是誰,是敵還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