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睡可以說是他二十多年來睡過的最安穩(wěn)的時候。
連夢也沒做。
待他睡醒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中午了。
人還在沙發(fā)上躺著,沒動,皮質(zhì)的沙發(fā)讓姚乾宇出了一身的汗,喉嚨里冒火,整個人內(nèi)里燒的慌。
掀開肚子上的薄毯,腳還沒落到地上。
廚房傳來聲音:“醒了?”
姚乾宇抬頭看莊夢月,她手里正端著一口鍋,袋子還沒揭下來,看樣子是新買的。
“嗯?!?p> “冰箱有水隨便喝。”莊夢月剛要轉(zhuǎn)身離開,突然想起什么提醒道:
“對了,你如果今天還要住下來的話,就拜托把你自己收拾干凈。
整個屋子都臭了。”
要不是看在他三天都沒睡的情況,莊夢月一定把他趕出去,連留下的機(jī)會也沒有。
“還有桌子上,是我……”莊夢月也不知道那天情急喊的話,他到底聽見沒聽見,但她仍舊按著之前的稱呼說:
“主任,是主任的衣服,全新的,你可以先換上?!?p> 莊夢月手指一邊:“浴室在那邊,里頭的東西都是新的?!?p> “還有?!?p> 莊夢月折回到廚房,出來的時候手上的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塊干凈的抹布。
“洗完以后,浴室打掃干凈,記得把你睡過的地方擦干凈。
以后公共衛(wèi)生大家輪流負(fù)責(zé)?!?p> 莊夢月難得說了這許多的話,言語間看似平常,但嫌棄的意味明顯。
“聽明白了嗎?”
“你這是記恨我?”姚乾宇目光盯著她手上的抹布。
“這就叫記恨?”莊夢月反問。
這回?fù)Q姚乾宇噎住了,回頭看了一眼被他睡出一道人型汗?jié)n的沙發(fā),閉了嘴。
莊夢月不再打理他,自己回了廚房。
罷了,誰污染誰治理。
姚乾宇起身來到浴室,一個人在鏡子面前站了許久。
里頭的人看著陌生,姚乾宇摸了摸他的下巴,鏡子里的人也跟著動了動。
他低頭在洗手臺上看了一圈,上面有把白色手柄的小刀片。
姚乾宇擠了些洗發(fā)水代替須后水,在下巴上搓出來泡沫,也沒多想直接拿起來小刀片來用。
很快,鏡子里的人的下巴便光潔一新。
姚乾宇又摸了摸下巴,不似方才的那般扎手。
不過到底比不上剃須刀,他下巴上還是被刀片劃傷了好幾處。
卸了紗布,就他這么折騰,傷口還是結(jié)了痂。
姚乾宇嗤笑了一聲,這傷口恢復(fù)的依舊這樣快。
隨后直接丟了紗布,脫了衣裳,去浴室里沖了澡。
自己身上的衣服則直接被他丟進(jìn)了垃圾桶,按照莊夢月的吩咐,將浴室和沙發(fā)一一打掃了干凈。
這才準(zhǔn)備往家里去,回去收拾幾件衣裳。
出門的時候又和莊夢月碰了個對面。
到底以后抬頭不見低頭見,姚乾宇還是同她打了招呼:“我回家拿些東西回來?!?p> 莊夢月看他一眼,只冷聲應(yīng)他一句,便又鉆進(jìn)廚房。
等姚乾宇人從屋里離開,莊夢月方察覺出什么事不對勁來,可她做的菜正到了關(guān)鍵步驟,索性也沒放在心上。
姚乾宇回到家里,一切還是他離開時的模樣。
不過三四天沒有打掃,地板上就積了薄薄地一層灰來。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里,收拾了幾件衣服,裝在一個黑色背包里,人便往外頭走。
一出門便被人堵在了外頭。
“你就是姚乾宇吧。”來人大腹便便,臉上戴著一副變了形的黑色墨鏡,身穿白色細(xì)格子半衫,左手拿包右手帶著塊金表。
脖子里更是帶著小拇指粗的金項鏈,一副暴發(fā)戶的模樣。
姚乾宇并不想理會他,只道:“你認(rèn)錯人了?!?p> “我怎么會認(rèn)錯你,這么多年你和小時候就沒什么變化。”
這話一說出口,姚乾宇停了下來,又將眼前的人仔細(xì)打量了一番。
“你是誰?”
“你認(rèn)不出我了?”來人摘下他的墨鏡,掛在胸前。
“我是高喬?!?p> 姚乾宇冷哼一聲,直接轉(zhuǎn)身下樓。
“哎哎哎,你怎么走了?!备邌淘谒砗笞?。
“我可不記得我跟你關(guān)系好到能夠和氣敘舊的地步?!?p> 也不怪姚乾宇氣性大,這一見面就甩人臉色。
這高喬不是旁人,就是姚乾宇第一次輪回救人,卻遭他污蔑的那個高喬,也是姚乾宇性情大變的罪魁禍?zhǔn)住?p> “趁我現(xiàn)在頭腦清醒,我勸你離我要多遠(yuǎn)有多遠(yuǎn),不然我可不保證我的拳頭會不會打掉你的門牙?!?p> 姚乾宇威脅道。
高喬捂了自己的嘴,隨后還是好脾氣的上前:“怎么那多年的事,你還在心里記恨著,后來我不是也被你打到轉(zhuǎn)學(xué)了么。”
“你轉(zhuǎn)學(xué),是因為你沒用,但你爸當(dāng)年是怎么羞辱我媽,我到現(xiàn)在還是記得很清楚?!币η钜幌氲竭@件事仍舊氣的胸悶。
當(dāng)初姚乾宇被污蔑先平白罵高喬在先,后又被說敲詐訛錢在后,被人暴力里簡直要活不下去。
而后姚乾宇從醫(yī)院出來以后,性情大變,認(rèn)識了一幫社會上的不良少年。
他那時候雖然體弱,但勝在腦子比較好,幫了他們解決了不少的麻煩。
因而很快的融入到他們當(dāng)中,私底下還加上了體能訓(xùn)練。
十三四歲的時候,吃的又多,個子也是一節(jié)節(jié)地往上拔高。
不出小半年,就沒了原先文文弱弱的模樣,成了學(xué)校里人人聞聲色變的刺頭。
他籌劃了這樣久,終于在一個晚自習(xí)上,一個人堵了高喬在他的班級門口。
因為上回的事,兩個人在學(xué)校里不對付,已經(jīng)鬧得人盡皆知。
高喬因為家境比姚乾宇好太多,所以從來沒把他放在眼里。
也沒想到姚乾宇會一個人這么找上門來。
“怎么,終于不慫了。”高喬挑釁。
“把表還我?!币η钪贿@么說了一句。
“什么表?!备邌瘫灰η钸@句沒頭沒尾的話說的發(fā)蒙。
不過學(xué)校里都知道,近來姚乾宇新的了一只一千塊的高級腕表,時常把弄在手中。
姚乾宇也不和他廢話,直接推開了人,走到高喬的座位上,將他的包倒了個完全。
那只表正好躺在桌子上。
“我的東西我拿走了?!币η顩_著高喬晃了晃手里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