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皇是修為高達三十九萬年的超級兇獸。至少曾經是。
如果不是因為遇到了那個叫無名的小鬼,或許自己現在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幅人類的模樣了。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大概是一年前吧,心口上就多了一個閃爍著淡藍色仿佛毫無生機的圖案。
那是一個小小的六芒星,每當自己用精神力窺視,都感覺到一股比自己已知的寒意還要寒冷不知多少倍的冰冷。
直覺告訴本皇,那是冰神契約存在的證明。
和那個名為無名的人類小鬼為伴的一年里,本皇也說不出來是什么樣的感覺,但好像作為人類來說,也只有這個小鬼沒那么討厭了吧。
冰神契約,輔助成神,契約才能解除。
回想一年下來那個仿佛變得沒有那么可怕的小鬼,冰帝深深感到疑惑。
那個小鬼真的可以成神嗎?
罷了,如果是冰神安排的,本皇盡力就好。
今天胸口會痛,也一定是因為這個的原因。
冰帝在郭飛等人驚駭的目光下,狠狠地拿冰皇槍抽了一頓冰棱魂師,直把對方抽得鼻青臉腫昏迷不醒后才罷休。
然后冰帝就收回武魂跑到一旁俏生生地看風景去了。長槍指向郭飛等人的時候直把他們嚇得夠嗆。所幸只是要他們讓路而已。
至于冰帝看向那處天幕一角的雷云時到底在想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
“啊啊??!”村長的看向無名時心里的恐懼伴隨著慘叫和他那伸縮到極致的針孔般的眼珠體現到了極致。
“這個世界好奇怪啊。”無名直視著村長那因極度痛苦而扭曲的五官,“它總喜歡把想好好活著的人往死里逼,但又勸想死的人好好活著……”
“饒了我饒了我饒了我!求求你饒了我!”
浩瀚的悔恨徘徊在村長心口,隨著無名手中暗金恐爪的利刃越接近自己的脖子,越表現的淋漓盡致。
他還不想死。
他還有好多好多東西,想去做……
“饒了你?”無名歪了歪頭,笑得很是燦爛。
“我的家人當初也應該這樣求饒了吧?”無名想了想,一腳狠狠地踹到他斷裂的雙臂傷口上,一張小臉幾乎扭曲,眼角血流緩緩流下,“可你他媽的把他們全殺了!”
“你現在就像一頭快死的狼?!睙o名怒極反笑,俯身看向只剩一只腳,其余四肢部位不斷往外飚血的村長。
“可我最討厭狼了?!?p> “所以,再見,村長~”
無名眼中厲色一閃,右手往后一舉,暗金恐爪上暗金色的爪芒凝聚。
“你妹妹還活著!”
眼看著爪芒臨身,村長最后連忙喊道。
“……”爪芒在半空一滯,無名臉上首先的狠厲稍微緩解。
“額啊啊??!”原以為能以此躲過一劫,保住小命,但隨之而來的劇痛卻清清楚楚地告訴了他,如果不說一個令對方滿意的答案,自己依舊難逃一死。
爪芒揮落,僅剩的一只腳被無名無情斬斷。
“把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
無名一只腳粗魯地踩向將僅剩軀干的村長的脖頸,手中極致的寒意蜂擁而出,將對方四肢噴涌的鮮血止住。
隱隱泛紅的雙目直視著被削成人棍的村長?,F在的他,就是一頭欲擇人而噬的巨獸。
“你的家人對你而言很重要吧!我說出來,你不能殺我!否則,你永遠也別想見到她!”
“……”無名爪芒緩緩收斂,算是同意了他的要求。
……
唐韻嬌小的雙手顫抖地握著逐日巨劍,漂亮的小臉上布滿了難以形容的哀傷以及恐懼。
將全身的魂力灌注于第二魂技的釋放,帶來的效果極其驚人。所有被那股沖天炎柱波及到的魂師全部重傷倒地。
在剛才的戰(zhàn)斗中,唐韻的魂力突破到了三十級。她現在只差一個魂環(huán)便能晉級為魂尊。
魂力晉級,突破一直以來難以突破的瓶頸,本應該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清楚地知道逐日劍武魂的她,卻無論怎樣也高興不起來。
越是強大的武魂,所受的限制也就越多。比如七寶琉璃塔,終身不得突破八十級;比如九心海棠,天地之間只能允許存在兩名九心海棠魂師;比如逐日劍,天地之間只能允許存在一名逐日劍武魂魂師。
而且,逐日劍武魂的持有者,難有超過三十歲的。
就連父親,那個被帝國視為叛逆的存在,也是如此。
想要揮動逐日劍,就必須以生命力為代價去掌握逐日劍。
凡逐日之人,必將承受烈日的炙烤。
犧牲部分生命力,換來強大的力量,這就是逐日劍武魂的代價。
或許,唯有成為魂圣,乃至成為封號斗羅,才有可能徹底掌握逐日劍。
但這可能嗎?
目前大陸上已知的封號斗羅一雙手都能數得過來,其中最年輕的都要四十五歲才成就了昊天之位,更遑論她了。
比以往更蒼白幾分的發(fā)絲垂落,深深刺痛著唐韻的內心。
逐日劍劍身足有一半沒入了冰層中,因高溫而不斷產生的水汽爭先恐后地撲到了唐韻身上,仿佛在嘲笑著她那無用的憐憫之心。
深坑中的火光逐漸弱了下來,咧咧風聲中,有什么東西在窸窸窣窣的躁動躁動著。
大坑底部,火油將坑底變成了一個黑色的粘稠池塘,大火在其上蔓延著燃燒,一些焦黑的尸體早已沒了絲毫動靜。
火海中飄浮著一個個漆黑的拳頭大小的物塊,在噬冰蟻巢穴內,一只碩大的噬魂蟻不斷命令著噬冰蟻們用生命鋪設出一條安全的道路。
但即使躁亂的蟻群仿佛不要命似地從蟻巢中出來,也會瞬間被大火的高溫吞噬。
唐韻收回逐日劍,踉蹌地站在大坑邊緣看一只只噬冰蟻在黑色與紅色的潮流中掙扎,隨后死去,最后“噗”地一聲爆開……
想來自己沒能救下的人,他們死之前就是這樣的吧?
無力和悔恨充斥著唐韻的胸間,第二魂技的全力輸出消耗了她龐大的魂力,現在支撐著她站在這里的,也唯有徘徊在胸間的悔恨了。
哪怕現在回去,學校那邊也已經變得不知道怎么樣了吧……
自己的武魂,用自己的生命力換來的強大,卻也無法救回哪怕一條生命……
說到底,自己只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小孩而已。
父親,我累了……
罷了,就這樣吧。
雙眼緩緩閉上,唐韻此刻,甚至有了一絲尋死的想法。
任由那股無力感支配,身體傾斜,倒向前方……
“唐韻姐,我朋友不多的?!?p> “所以,不要死啊?!?p> 無名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了唐韻身邊,伸手拉住了差點倒地的唐韻。
他已經從村長那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隨手就把村長冰在了由萬載玄冰髓的寒意凝聚的寒冰里。
我答應了不殺你,但你也別想好好活下去!
唐韻美目微睜,斜眼看向比她矮上不小的無名。
一頭碎發(fā)繚亂,臉上還帶著淚痕,但卻笑得那么開心。
就像太陽一樣,讓人感到陽光滿面。
萬物皆有裂痕,可那是光照進來的方向!當一個人最脆弱的時候,滿身都是裂痕,可也是最容易感到光明直入心底的時候。
雖然不知道自己的生命還有多少,但哪怕再不可能,她也會去嘗試在死之前沖擊封號斗羅的境界。
不知道在什么時候,誰成為了誰的光。
“還有,唐韻姐,你好重啊。”
“閉嘴,回去后訓練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