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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會撒嬌

殿下會撒嬌

筆墨行之 著

  • 古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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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11-28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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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時淵殿下

殿下會撒嬌 筆墨行之 8070 2019-12-29 19:49:43

  那是一個落魄孤單的身影。

  正是那位女子,虛弱地跪在地上,她的衣裳浸染了大片殷紅的血,卻還是如此醒目。

  滿天烽火之中,滿身狼藉。

  “潯與國滅啦!造孽??!”

  混亂之中,一個被戰(zhàn)爭逼瘋的百姓在大街上叫喊著。他張開雙臂,飛蛾撲火一般沖進了熊熊烈火之中。

  盡管那人已被烈火焚身,可那“滅”字,卻如同一把鋒利無比的劍,刺進了所有潯與國亡靈的心臟——潯與國亡了。

  掛滿淚水的她嘶啞著嗓子、顫著聲音,有氣無力的一遍又一遍的念著幾個字:父皇,母后。

  衣著華貴,配飾奢侈,與她現(xiàn)在臟亂狼狽的模樣完全不符??烧l又知,她本是潯與國最為尊貴的公主:賀君賦。

  但此時此刻,跪在地上的人又是誰?那衣衫襤褸的模樣,如同受了傷卻無家可歸的小鳥,除了任人宰割以外,別無選擇。

  也許潯與國再也不會有未來了,所有人都死了,死在了安漠國士兵的長刀下。若不是潯及帝給她機會讓她逃了出去,恐怕她現(xiàn)在也葬身于輝煌的大殿上了。

  她腦海中一片空白,只是神情恍惚地躺在地上。本是春暖花開的季節(jié),卻如此的寒冷。冰冷的地面如同瞬間凍結(jié)的湖水,脆弱、不堪一擊,卻刺骨寒心。

  混沌之中,傳來了一個清澈的、不染一絲粉塵的聲音。

  “小丫頭,躺在地上做什么呢?起來,我?guī)慊丶??!?p>  一個如此讓人心安的聲音在賀君賦的頭上方響起了,那人的聲音低沉中又帶了些許明亮,清澈干凈。少年如此,如同春寒料峭之中傳來的一股溫熱的流水。

  她尋聲緩緩睜眼望去,一個十分俊美干凈的男子映入她的眼簾:那人的眉心有一條豎著的紅色印記,在火焰的照耀下觸目驚心,十分妖異。

  他站立不動,揚著嘴角垂眸的須臾一瞬,比妖孽還艷上幾分,讓人不禁為他癡迷沉醉。

  可他明澈略淺的微黃眼瞳,卻帶著暗淡的神情。

  他正披散著發(fā),應是發(fā)冠丟失了,風將他柔軟的發(fā)絲輕輕吹起,檀香彌漫在潮濕陰冷的空氣之中。

  那是屬于宮殿的味道...而她遇見的,注定是不愿平凡的人。

  他身穿金色盔甲,手中萬分精致的劍滴著潯與國百姓的血。

  賀君賦被他的容貌與聲音所吸引,愣是盯了他好一會兒,才用胳膊撐著起身,問道:“這位將軍,您莫不是在說玩笑?”

  她起身時搖搖晃晃的,那人不得不攙她一把。賀君賦悄悄瞥一眼那滴著鮮血的劍,再看了看他身上所穿的盔甲,頓時心中一震。仿佛是明白了些什么,警戒的問道:“你是安漠國的人?”

  男子聞言,露出他那兩顆顯得可愛的虎牙,用一種詼諧的語氣,笑道:“是又怎樣?”

  賀君賦自嘲的笑了笑,她的嘴唇已經(jīng)干裂,笑時滲出點點刺眼的紅色。

  “敵國的人真是可笑,我的家都被你們毀了,現(xiàn)如今你是在這里說風涼話來取笑我嗎?”

  男子不以為然,扯了扯領子,“我可以給你一個家?!?p>  風中彌漫著煙火的塵灰,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卻又飄著絲絲可怖氣息。賀君賦一臉質(zhì)疑的看著他,嘴唇微微顫抖。

  “說到底,我只是個平民百姓罷了,你想要殺我便直接殺了,還說些什么好聽的話來間接取笑我?!?p>  賀君賦留了個心眼,不能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若是暴露出去,那可就棘手了。

  聽完她這一席話,男子笑著慢慢附在賀君賦耳邊,語氣中分明帶有嘲笑的意味:“平民百姓?我的公主,你說謊可是不對的哦?!?p>  那句調(diào)侃的話使她整個人都愣住了,這一刻,賀君賦的心理防線已然崩塌,卻還要強裝鎮(zhèn)定的看著他,毅然決然的道:“這位將軍到底在說些什么?我聽不明白?!?p>  此時此刻,她的情緒已經(jīng)無法平靜下來,先前與他說的一切要殺要剮隨他處置的話,可都不是發(fā)自她內(nèi)心的。她想活著,她不能辜負皇帝的期望。

  “別怕,目前為止,我所知道的潯與國活著的人,可就只有你一個了。所以,你一定想要報仇?!?p>  他十分肯定的說完,將賀君賦散亂在面前的發(fā)絲別到耳后,又輕聲道,

  “你愿意為我效力嗎?我可以幫你報仇,殺了安漠國的皇帝,龔僥?!?p>  賀君賦憤憤地向后一退,躲開了他的手,用一種極度厭惡的表情看著他,“我憑什么信你?你手上沾的是潯與國百姓的血。你若是為了把我抓去當俘虜才來哄騙我,還不如現(xiàn)在就殺了我,為國效力?!?p>  他微微勾唇,不再看賀君賦,只是望著眼前的一片廢墟與點點星火,用一種慵懶的語調(diào),反問道:

  “想知道潯及帝和你們的一國之母怎么樣了嗎?”那男子口中說的,正是賀君賦的父母。

  賀君賦聽罷,咬著牙問:“他們怎么了?”

  “死了?!彼f的如此云淡風輕。

  這種消息如同晴天霹靂,賀君賦微顫著身子,緊緊抓住那人的手臂,微張著嘴巴,硬是憋了半天,什么也沒說出,就只是緊緊地抓著他。她原本是用盡了力氣去跟男子抗衡,可漸漸的,憎恨變?yōu)榱顺槠?p>  見她傷心欲絕的模樣,他揚起嘴角,輕輕搖了下頭?!坝植皇俏覛⒌?,小丫頭,你可別因氣惱就誤以為是我殺的啊。”

  賀君賦心如死灰的垂下手臂,四周濃煙滾滾,星光濺落,一排排房屋被燒的破敗不堪。

  “都是罪人?!?p>  她此時的心情已經(jīng)不能用傷心欲絕來形容了,她甚至連去尋死的力氣都沒有了。

  “戰(zhàn)爭本就如此,成王敗寇而已?!彼蝗灰荒樛嫖兜匚兆≠R君賦的手,與賀君賦第一眼見到他時略微嚴肅的模樣截然不同。

  “喂,我叫央子義。嗯...你可以叫我,夫君?!?p>  “你,”賀君賦滿眼絕望,她低著頭,緩緩道:“將軍這般侮辱我,不如現(xiàn)在就殺了我?!?p>  央子義細細想了想,有些驚訝的問道:“你不記得我了?”

  這句話一說完,賀君賦就愕然的抬起頭,對上了他平靜卻又害怕的目光。

  “你...說什么?”

  “沒什么,”他迅速轉(zhuǎn)移的話題,“你一口一個將軍,倒是折煞我了。我可不是什么將軍,從前,還是個亡命之徒?!?p>  賀君賦一直看著他,而他眼中的淡然又變?yōu)榱藵M是戲謔。

  “還有啊,我可不能殺了你,”央子義剛要繼續(xù)往下說,賀君賦就搶先了一步道:“需要我?guī)湍???p>  央子義抱臂道:“我都說了,我可以幫你報仇?!泵鎸ρ胱恿x,賀君賦也很識趣,開門見山的問道:“條件是什么?”

  央子義騎上了一直休于旁邊的馬,朝賀君賦隨性的伸出一只手道:“在這兒說不方便,上馬,我?guī)慊丶?。?p>  那只白凈的手,就伸在賀君賦面前,可她卻躊躇在原地,進退兩難。

  見賀君賦有些猶豫,央子義便不耐煩了,一把將賀君賦拽了上來,摟在自己懷中,還不忘調(diào)侃一句:“怎么,不敢上來?怕我吃了你啊。”

  賀君賦輕咳了一聲,別過頭未語。央子義就突然關心道:“染上病了?”

  “我不太清楚?!彼袣鉄o力的回答道。

  央子義嗤笑一聲,笑道:“我把你帶回去還是對的吧,不然你死在這長街上,就真的完了?!?p>  賀君賦微瞇著眼,語氣十分不友好:“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一定要拐彎抹角的耍我嗎?有什么條件不可以直接說?”

  央子義一只手覆上賀君賦的眼,輕聲道:“噓,我知道你很累,先閉上眼休息一會兒,等到了家,我自會告訴你的?!?p>  他的手白皙纖細,冰涼的觸感讓賀君賦原本哭的紅腫的眼睛有了些緩解,她隨之閉眼。雖然馬上顛簸,但她實在太累了,就這樣靜靜的靠在央子義懷中,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央子義低頭瞧了她一眼,見她像一只小白兔一般安安靜靜的窩在自己懷中,不由得一笑。他小心翼翼的將賀君賦護在懷中,把手放下專心策馬,同時減慢了騎行速度。

  安漠與潯與之間有一條捷徑是央子義自小便知曉的,他順著那條小道一直走,很快便回到了京城。

  到達央子義的府邸時,已是傍晚。晚間的星星屈指可數(shù),月亮也藏在灰濃濃的霧中,許是潯與國的覆滅讓星月也感到了凄涼惋惜罷。

  他抬頭望了望若隱若現(xiàn)的月,回頭見賀君賦正倒在馬背上。

  “小丫頭,醒醒?!毖胱恿x輕聲喚著她,又拍了拍她的臉??少R君賦已經(jīng)沉沉睡去,央子義只好抱起她走進了時淵王府,馬兒也被小廝領進了馬槽。

  管家和下人們見王爺回來了,趕忙前去迎接,當見到他懷中抱著一個女子的時候,都是驚訝不已的。

  其中有一個小丫鬟,暗自喜歡央子義許久。今日見到他懷中女子時,氣的將手中的花擰的皺皺巴巴的。

  “王爺?!蹦切⊙诀叩椭^,行了個禮。

  小丫鬟名叫小錦,十歲時來的時淵王府,在府邸待了兩年。小錦剛來王府的時候,是央子義剛被封為王爺?shù)臅r間,安漠十八年,央子義剛好十五歲。

  其實這兩年來,他與央子義并無太多交集,只因有一次,央子義幫她撿回了風箏,小錦便暗生情愫。

  少時的央子義意氣風發(fā),眼中總是帶著笑意,只不過,那笑中時常帶著一絲淡漠與慵懶。

  央子義的父親是個平民百姓,在央子義六歲那年,父母遭小人陷害,逃亡途中,被人推入了靜心湖中,溺死了。而央子義當時正好跑去后山抓野雞,回來時碰巧看到這一幕。他躲在樹后目睹了一切后,驚慌失措的逃走了。

  再后來,少年為了報仇,決心要出人頭地。十四歲,他就參軍打仗,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畢竟是少年的性子,做什么事,都不需要考慮后果。

  “戰(zhàn)場之上人命如草芥,誰騎在馬上,誰就是將軍。”

  他手中提著赦安將軍的頭顱,十分嚴肅地說出這一番話后,將那頭顱隨意一扔在地。那時,他才年滿十五,而赦安將軍卻是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

  央子義此人聰明,深知正面交鋒是不可能獲勝的,所以他設計方案,玩了陰招,但最后還是憑一己之力斬下赦安將軍的頭顱。

  短短一年時間,他殺了仇人,殺了無數(shù)無辜的人,又獲得功名利祿。同年封位、賜封號、建府邸。

  他每日都攪在政治斗爭中,但他從不敢厭倦,當年就是因為手無寸鐵,身無力氣,才眼睜睜的看著至親死在自己眼前。

  他深知只有獲得至高無上的權力才能獲得更多的機會。可他怎會不知曉,龔僥封他為王爺,是何心意。

  即使王爺這個身份再尊貴、再有權勢,沒有兵符,一切都不算數(shù)。

  龔僥自然忌憚央子義會謀權,所以即使是王爺?shù)纳矸荼葘④娨蟮亩啵弮e都會毫不吝嗇的賜給他。

  所以他要爭奪皇位,他必須要奪。因此自從那以后,他的臉上就真的沒有屬于少年時的天真的笑了。

  時淵府內(nèi)——

  央子義將賀君賦抱入自己的房中,為她細細掖好了被子。一切安排妥當后,出去就把房門給鎖死了。

  他抬頭望了一眼天,已經(jīng)擦亮了。隨即轉(zhuǎn)頭對一旁的侍衛(wèi)冷冷的說道:“看好房中的女子?!彪S后便趕往朝堂了。

  “我親眼所見,王爺把那個女子抱入他的房中啦!”

  “真的嗎?我聽說王爺從不讓任何人進入他的房間,打掃都是他自己一個人來的。”

  “害!王爺不會是...”

  “噓,別說了,讓旁人聽了去,你我都吃不了兜著走!誒呀快走快走?!?p>  府內(nèi)后院里,兩個丫鬟小聲八卦著,所有的內(nèi)容都被躲在觀賞石后面的小錦給聽了去。

  她氣的直瞪眼,小聲咒罵著:“死丫頭,你有什么能耐能進王爺?shù)姆块g,咱們走著瞧吧!”小錦咬著牙,甩甩袖子氣憤的離開了。

  富麗堂皇的宮殿,所有人都聚在那寬敞的大殿之上。

  王公公好似一條哈巴狗一般附在龔僥耳畔,用著一種令人作嘔的強調(diào)對他說道:“皇上,時淵王快要到了?!?p>  此時的天蒙蒙亮,安望帝坐在華貴的龍椅上,大臣們也各就其位。他們緊挨著彼此,時不時聊上幾句政治上的話題。

  殿上的大臣剛談論到央子義,殿外便傳來了小太監(jiān)尖銳的喊聲:

  “時淵王到!”

  隨著尾聲落下,殿外那人款款而來,身上散發(fā)的強大氣場令人畏懼。

  他事先已將頭發(fā)束成了高高的馬尾,兩鬢留著發(fā),襯托出他完美俊俏的臉龐。他帶著一個金色的華貴發(fā)冠,發(fā)冠兩側(cè)都連著一個紅色的長發(fā)帶。

  褪去了盔甲,身著紅白云紋袍,襯著高大的身體。他的眼眸暗淡,眉宇鋒利,白皙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唯有那眉間的印記格外鮮艷。對于那眉間的印記,央子義說是自小便有的胎記。

  央子義的容貌是足以讓男子也為之動心的,他的面顏不是柔弱的美,而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妖”,與烈并存的。

  “參見皇上?!彼麎旱吐曇糇饕镜馈?p>  安望帝龔僥看見央子義容光煥發(fā)的模樣,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連連點頭。

  也許他只有在聽到打了勝仗的消息時才會這么開心了。

  其實央子義也不明白,明明安漠的將軍們就擺在那,龔僥卻看都不看一眼,專讓央子義去打仗。

  也是,戰(zhàn)場上立功,本應封為將軍,可安望帝偏不這樣做。封了他為王爺,卻還要他跟隨將軍們出兵打仗,兵符呢,自然是在將軍的手里??蛇@就委屈了將軍們了,每每打了勝仗,都是央子義一人獨占功勞,領盡風光。

  奈何龔僥只器重他一人,他的官職比將軍們大,行為處事又是出了名的狠毒,將軍們自然不敢有任何怨言。

  “起身吧,時淵王啊,你又為安漠立了大功??!”

  央子義微低著頭,讓龔僥看不到他此時的表情,“此次攻打潯與取的成就,都是各位將士們的功勞,臣也只是略盡綿薄之力。”他眼中帶著一絲輕視之意,但態(tài)度卻是畢恭畢敬的。

  “時淵王可不要自謙了,這次朕定會好好獎賞你,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央子義頓住了,他故作思考,想了一會兒,道:

  “臣確實有一愿望。”

  “盡管說。”

  “臣有一許久未見的故人,便是丞相失散多年的二女兒。昨日聽聞丞相府已經(jīng)找回,便想讓皇上為丞相府二小姐賜個好名?!毖胱恿x說完就看向丞相,丞相心領意會,上前附和。

  在座的大臣們聞言終于按耐不住,兩三個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龔僥在上面聽著,臺下人各抒己見,中聽不中聽的話,都是入了龔僥的耳朵。

  他未回話,只是拍了拍龍椅的扶手。央子義見狀,拱手道:“皇上,實不相瞞,臣與這位二小姐青梅竹馬,感情良好,因此十分重視二小姐的名望?!?p>  安望帝沉默了一會兒,心中雖有狐疑,丞相與時淵王的關系。在細細思索一番后道:“那便準了吧?!?p>  “不過,朕倒是有些好奇了,那位能讓時淵王這個從不近女色的正人君子,十分重視的女子,到底是個什么樣的‘風云人物兒’???”龔僥摸著自己微長的胡須,略帶嘲諷之意。

  央子義也毫不畏懼,他直言答道:“臣與二小姐其實并無什么交集,只是她曾救過臣一命,臣想報答她而已?!?p>  龔僥抬高聲音,顯然有些煩躁了,隨意的答道:“朕知道了?!?p>  央子義和丞相行叩拜禮后,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早朝結(jié)束,央子義便匆忙的趕回了府邸。

  “那小丫頭呢?”央子義站在自己房間門前,用手指輕輕玩著門鎖,抬頭對上侍衛(wèi)有些謹慎的目光,問道。

  侍衛(wèi)低下頭,緊張答道:“還在里面。”

  央子義將鎖打開,嘟囔了一句:“我還怕這丫頭醒了之后會逃跑呢?!?p>  侍衛(wèi)躊躇了一會兒,斗膽問道:“王爺,我看那位女子受了傷,您為何不給那位姑娘請大夫呢?可是...有什么問題?...”

  央子義略帶蔑視之意,掃了一眼侍衛(wèi)。僅僅只是一瞥,那通透的目光便讓他因為害怕而深深低下了頭去。

  央子義見侍衛(wèi)膽小如鼠的模樣,偷偷憋笑著,但表面上卻還是一副冷淡模樣,“她啊,帶回來沒什么用處。本王只是見她可憐,所以,即使是流血過多而身亡,也是無傷大雅的事?!彼室獯舐曊f著,等他說完,又冷哼了一聲,才推門而入。

  侍衛(wèi)鄭重的點了點頭,即使是央子義進了門不再看他,他還是把頭低的很深,不敢再多嘴。

  央子義見賀君賦正虛弱的躺在地上,便拖著緩慢的步子走到賀君賦身旁。

  想必是她中途醒過一次,想要逃走,又因缺乏力氣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吧。

  央子義讓侍衛(wèi)看守在外面,隨后將門關的“嚴嚴實實”的。他蹲下身,上前探了探賀君賦的鼻息。

  他垂著眸,對賀君賦嗤之以鼻,似笑非笑?!八懒藛幔俊?p>  賀君賦輕輕抬眼,聲音有些沙?。骸斑€早呢?!?p>  央子義露出了一顆小虎牙,漫不經(jīng)心的笑著問道:“是嗎?那需不需要我給你找個大夫呢?”

  賀君賦覺得央子義這漠然態(tài)度的關心有些好笑,不經(jīng)意間樂出了聲音。她艱難的翻過身,不顧形象的仰躺在地上,“王爺可真是心善啊。不過,到底是出于好心,還是為了利用我呢?”

  央子義聽賀君賦這樣問道,一臉不屑的直起腰,順了順衣裳,嘆口氣道:

  “你都聽到了?你知道我是王爺,”他瞥了一眼賀君賦,又繼續(xù)道,“不想死就給本王說點好話嘛,畢竟你也想報仇。你要是不想活了,本王現(xiàn)在就成全你?!?p>  賀君賦向那單一簡樸的木門看去:那門遮住了外面的光,卻遺漏了一絲縫隙,一縷暖光透過那絲縫隙照射進來,那便是唯一的光。

  但即使是再明亮的光線,都透不過賀君賦心中的陰霾?!澳峭鯛敱銡⒘宋野?。”

  央子義輕哼一聲:“你這小東西,真不想報仇?”

  賀君賦緩緩閉了眼,說實話,即使他長相出眾,賀君賦也并不想與這個看起來就是一個陰險狡詐的王爺有過多交集,只是現(xiàn)如今只有與他講好條件這唯一的方法了。

  “王爺開門見山就是了?!?p>  央子義將賀君賦輕松暴力的拽到了由紅木雕刻的床上,隨后自己也坐到床邊,靠近賀君賦身邊,壓低了聲音:“我的目的很簡單,皇位?!?p>  賀君賦心中一驚,趕忙緊張的小聲道:“你可知道你現(xiàn)在在說些什么?謀權篡位可是要誅九族的!”

  “本王當然知道?!彼p聲的回答道。

  他不屑一顧的模樣讓賀君賦不禁感嘆:“真是狼子野心?!?p>  央子義嘲諷的笑道:“那你可知道那龔僥是個暴君?本王替他出征打仗為他效力,鞏固的是他的位置。所以本王在邊關打仗,拼盡全力為的是我自己,不是為了那老東西?!?p>  “現(xiàn)在他統(tǒng)一天下在即,只要他完成了他的宏圖霸業(yè),那他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殺了我。你要知道,皇帝早就把本王視為眼中釘了?!?p>  央子義食指敲著腿,一臉自信的說道:“本王想要皇位,你想要報仇,現(xiàn)在,天賜良機?!?p>  賀君賦臉上并沒有過多的表情,只是語氣中帶了些嘲諷的意味:“就這么簡單?在我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你也會隨時隨地的殺了我吧?”

  央子義揚起嘴角,“看你表現(xiàn)。”

  賀君賦瞪了央子義一眼,思索了好一會兒,才吐出幾個字:“我該怎么做?”

  央子義答道:“早就聽聞潯與國的公主聰明伶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以前,本王也許勉勉強強的,有點兒配不上你,但你現(xiàn)在是亡國公主,做我時淵王的王妃,不委屈你吧?”

  賀君賦暗自吐槽了央子義一番:什么叫勉勉強強配不上自己?

  她詫異問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做?若是這樣,那我只能困在這后宅里,什么也做不了啊?!?p>  央子義突然大笑起來,揉揉賀君賦的頭,靠近她的臉笑道:“本王說什么你都信???就你這種不成熟的小屁孩,誰會喜歡你啊。”他朝賀君賦的胸口處瞧了一眼,輕輕“嘖”了一聲,賀君賦的表情瞬間變得不自然起來,她的臉頰滾燙,只好急忙轉(zhuǎn)過頭去大喊:“流氓!”

  她不經(jīng)意間皺了下眉頭,又道,“這時淵二字,是皇帝給你取的?”

  “廢話,不然誰有這個權力啊?!?p>  “時淵二字,不就意味著無時無刻都有墜入深淵的危險?”

  央子義聽罷,一臉無所謂的答道:“本王自然知道他是何意。他生性多疑,見本王戰(zhàn)功赫赫,他雖然為之高興,但也害怕本王奪取皇位。取這名號就是為了暗示本王,讓本王安分守己,做自己該做的事情。”他冷笑一聲,“可本王怎么可能會對他唯命是從,廢物才會忠心于他?!?p>  央子義聳聳肩,又扯回了話題:“不提了,說正事。本王想要讓你去做丞相府的二小姐?!彼紤械目吭谏砗蟮膲ι?,“過幾日便是屬于你的宴席?!?p>  賀君賦問道:“屬于我的?”

  “本王今日上朝時曾向皇上提過此事,丞相與我是同盟,他那邊本王自會安排妥當?!?p>  “王爺與丞相雖是同盟,可我,就怕丞相深藏不露啊?!?p>  央子義頓了頓,抬了眉笑了出來,他拍手稱贊:“二小姐可真是冰雪聰明啊,能考慮到這一點。你放心,丞相只是本王的一枚棋子,他那老不死的東西,到最后還是要死在本王的劍下?!?p>  央子義的這番話說的如此輕巧,賀君賦內(nèi)心很是震驚:央子義此人竟如此惡毒。

  他挑了下眉,又恢復了平靜,面無表情的說道:“你可是潯與國的公主,基本禮儀,我相信你再清楚不過。你只需要在宴會上嚴謹一些便沒問題。我等下會去找大夫,條件既已達成,你就不要想著在本王眼皮子底下耍什么花招?!?p>  賀君賦微笑道:“自然不會?!钡人f完,央子義便留下了一句話:我不會鎖門,你最好乖一點。

  等他踏出門檻半步,門外就傳來了幾聲痛叫。再然后,鮮紅的血便濺在了門上。侍衛(wèi)十分猝然的抽搐倒在地,掙扎了一會兒就沒了氣息。

  這一系列的動作都是央子義一人所為,他將藏在腰間的小刀拿了出來,刀尖一瞬,那侍衛(wèi)就翻著白眼倒了下去。

  刀柄和部分刀身上嵌著許多晶瑩剔透、大小一致又精美的白玉石,沾了血跡之后襯得玉石更加潔白。

  央子義撕下自己衣服上的一塊綢緞,用上好的綢緞仔仔細細地擦拭著那把刀。而他殺人的理由是什么?就是這侍衛(wèi)未盡職責。

  “用這把刀殺了你,就是你此生最應為之自豪的事,我甚至覺得你不配被這把刀殺死?!彼洳欢〉某蔷呤w拋來這句話,卻從未正眼瞧過那侍衛(wèi)一眼。準確的來說,他根本就沒瞥過那侍衛(wèi)。

  他令人將那具尸體抬了下去,賀君賦則在屋內(nèi)看著,腦海中又回想起潯與國百姓痛苦掙扎時的樣子,他們哀嚎著、苦笑著,所有人的痛苦哀求如同一塊沉重的大石頭,壓在賀君賦的心上,即使她的心再強韌,可任憑她耗盡力氣也無法掙脫,讓她久久不能釋懷。

  她本想開口質(zhì)問,卻只是猛地起身向前沖了幾步,無意間打碎了木桌上的花瓶,那句“為什么要殺他?”一直在腦海中徘徊不定。

  此時那些侍衛(wèi)都在門外,她若是說了,那些人便會起疑。再仔細瞧瞧,路過的下人們都跟沒事兒人似的,該做什么做什么,絲毫沒有被眼前這一幕所影響。

  央子義聞聲轉(zhuǎn)頭,看著賀君賦時的眼神十分冷淡。他沒有說話,只是勾唇一笑,便離開了。

  “我不希望我深愛著的人從一開始就是附屬品,他可以為自己而活,我寧愿他成為一個我無法觸碰到的奢侈品,他一定要驕傲的活著。”

  “對不起。”

  “先生,別說對不起。你應該明白,等你真切地感受到了我的疼痛之后才算是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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