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暖陽高照,夜里涼風陣陣。喝了些小酒的端木弦走到了露臺上,靜靜望著天空中一輪明月和滿天繁星。這似乎是他最常做的一件事,有時候他一個人會在這里呆到天光微亮。有時候小一會在旁邊旁邊陪著他,當然只是一會兒。小一便會靠在墻角邊睡去!
待到夜半三更之時,端木弦身影微動離開酒樓。第三次夜探丞相府,端木弦直接去了尹然的院子。奇怪的是院子里偶有下人走過,但是主院里卻是奇異的安靜。
憑著上次的記憶,她找到了尹然的臥房。里面空蕩蕩的,不見半個人影。隔壁似乎是那個小丫頭的房間,進去瞧了一眼,依舊空蕩蕩的。床上被褥都是整整齊齊的,沒有被動過的痕跡。
兩個姑娘家深更半夜的沒在房里,會去哪兒?
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心里不踏實,有些心慌意亂的感覺。照說這兩人與他也沒有什么關系,不知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這主仆兩人難道是出事了,這府上這么多人就沒有人發(fā)現這里的異樣嗎?
忍下心里奇怪的感覺,端木弦向府外略去。經過碧華閣時身形微頓,看了眼平靜的小院悄聲離開。
再次停下,端木弦來到了沈宅之中。沒有主人的宅子顯得有些冷清,但卻不雜亂。尹然當初離開時,安排了一些老弱婦孺留在這里做些日常灑掃的活兒。她偶爾會回來看上一眼,每月讓枝兒將月錢給送過來。
這些留下的人出去也沒有更好的出路,在這里既不用侍候主子,又沒有什么勞累的活計,還有月錢可以拿,何樂而不為。所以都還是挺上心的,把府里收拾的僅僅有條。
端木弦找了一圈,依舊沒有見到尹然主仆倆。沒在相府也沒在沈府,兩人還能去哪里?突然想起那晚的場景,難道兩人出事了!
城西一處荒涼的土屋中,油燈在夜風中時明時暗。桌子邊坐著一個吊兒郎當的公子哥兒,看了眼滿是塵灰的四周,嫌棄的撇嘴。
“你們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
“這里荒廢已久,偶爾有些小乞丐會到這里來。我們也是無意間發(fā)現的!”
“嗯,還不錯,我要的東西呢?”
“這兒呢!”這人是思敏之在外面認識的一幫小混混,大概有三五個人。年齡都不大,平時他很少與這些人來往,覺得白白降低自己的身份。只有在需要的時候才會想起他們的存在。
從這人手上接過一個小紙包,慢慢走向屋子中央。那里躺著兩個昏迷不醒的女子,正是尹然和枝兒。
意識模糊的尹然覺得有什么東西進了她的嘴巴里,直覺告訴她這不是什么好東西。努力睜了睜眼,看到眼前蹲著一道模糊的人影。下顎傳來陣陣疼痛,扳著她嘴巴的手越收越緊。仿佛是想把骨頭給她捏碎!
直到聽到她痛呼一聲,思敏之回過神來,厭惡的丟開她的下顎起身離開,也帶走了屋子里其他的人。
迷迷糊糊方才醒來的尹然看了眼四周的環(huán)境和躺在她身邊的枝兒,仔細回憶了一下方才那人的身形。心頭大概能猜出是誰,只是此時腦袋暈乎乎的,讓她有些難受。腦袋清醒了一些,尹然撐著地面費力的坐起來。心里還隱約記得,方才她好像吃下了什么。若不是那人將她弄疼了,她可能還如枝兒一般沉睡不醒。
枝兒還沒有要醒來的跡象,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情況。那些人還會不會去而復返,她們得趕緊出去才行。
還好,她伸手就能夠到枝兒。
“枝兒!”伸手費盡的搖著她,話音出口才發(fā)現她的聲音沙啞的可怕。
“枝兒!”
聲音太小,也使不上力。枝兒根本就毫無反應,怎么辦!
感覺的下顎傳來的陣陣疼痛的感覺,對啊,怎么沒想到這個!
尹然心里一喜,伸手從頭上拔下一直玉簪子試著往枝兒的手臂上扎去。雖然力道不重,但是似乎挺有用。枝兒緊皺眉頭,眼皮微微顫抖,這便是即將醒來了吧。尹然微松了一口氣,這般微小的動作讓她費盡力氣,搖搖晃晃機欲倒下,好不容易才穩(wěn)住身形。
這么一番折騰下來,她感覺自己有些渾身發(fā)熱極不自在。
枝兒掙扎著醒來便看到尹然滿臉通紅,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珠子。當即嚇了一跳,伸手摸著她的額頭,熱的異常!
“小姐,你怎么了!生病了嗎?”枝兒一心都在尹然身上,居然還沒發(fā)現她們當前的處境。
枝兒涼涼的手摸上她的額頭異常舒服,傻丫頭總在不經意間讓尹然心里感動無比。
“你快看看…這里是哪里…我們能不能出去!”她越來越難受,快熱死了的感覺。沙啞的聲音有氣無力的。
“我先扶你到旁邊靠著吧!”
“嗯!”
換到了墻邊上,還沒坐下去,門嘩的一聲被人大力的推開!
最先進得門來的一個瘦小男子咦了一聲,一臉驚訝的看著他們。隨后走進來的另一個男子個子較高,身形也較為消瘦。
兩人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坐著的兩人,不是說暫時醒不了!這算什么,蒙他倆人?讓這兩人看到他們的相貌,若是捅出去只怕自己兩人性命不保。
一時間,幾人無言以對。枝兒回過身,便正好在尹然身前。
枝兒的神志比較清醒,剛剛扶著小姐時,她已經察覺到小姐的異樣。微微坐起來一些,盡量將小姐擋在身后!一臉嚴肅的看著門口的兩男子!
這兩人本也是和剛才那幾個地痞流氓一起的,只是各自任務不同而已,他們的任務就是讓眼前這位相府的二小姐身敗名裂。不過那是在不暴露自己的情況下,如今怕是不行了,誰讓她們看到了自己的模樣。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一直看著他們的尹然突然就讀懂了那眼神的含義。悄然握緊方才取下來的發(fā)簪,身旁什么都沒有,這個是她唯一的防身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