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斗篷聽聞阿史那默啜召喚,急忙前往牙帳。
“怎么了可汗?”
阿史那默啜將魚符和手鏈交給黑斗篷:“你自己看!”
黑斗篷握著手鏈與魚符:“這,這······”
阿史那默啜:“看看!看看!你的亦鳶叛變了!還嫁給了漢人為妻!現(xiàn)在還要到天鷹城來!人已經(jīng)到曳咥河畔了!你說怎么辦?怎么辦?!”
黑斗篷支支吾吾:“她,她怎么會······叛變······”
“你還好意思說!”,阿史那默啜抽出自己的佩刀指著黑斗篷:“今天你的人可以投到漢人的陣營中去,明天你是不是就將我的腦袋送到何果夫的面前?!”
黑斗篷辯解道:“我曾經(jīng)為頡跌利可汗效命,現(xiàn)在又為您效命,我對突厥忠心耿耿,您何出此言?!”
“請您仔細想一想,如果沒有我的幫助,僅憑阿布慶一人能干掉所有競爭汗位的人嗎?您能坐上汗位嗎?”
“退一萬步來說,如果我想取您的性命,早就斬下您的人頭向南而去,何必要費盡心思為您做事?”
黑斗篷這一番話說的至情至理,阿史那默啜一時間無法反駁,只得將刀放下,端起案幾上的葡萄酒猛灌。
灌完之后,他抬袖擦去嘴角殘留的酒液體:“現(xiàn)在何果夫要來天鷹城,我們怎么辦?該不該讓他來?”
黑斗篷思量了一會兒:“得讓他來”
阿史那默啜:“你就不怕他有什么詭計?”
黑斗篷反問道:“可汗您覺得何果夫?qū)⒁帏S送來天鷹城只是為了回門?”
阿史那默啜皺起眉頭:“你什么意思?說清楚點!”
黑斗篷:“碎葉城一敗,雖然沒有傷我們的根基,但卻挫了我們的銳氣,這一點,不單單我們自知,武曌也是知道的!”
“這一次何果夫要來天鷹城,表明上是送亦鳶回門,實則是在試探我們,如果我們拒絕何果夫,那么就證明我們因為碎葉城新敗而對何果夫產(chǎn)生恐懼,這也從側(cè)面映證我們士氣低迷”
“武曌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自從頡跌利可汗重建突厥故國那天起,她就一直在找機會收拾我們,想將我們重新納入單于都護府的管轄!她一定會趁機舉大軍北伐,意圖將我們消滅在漠北!”
阿史那默啜聞言緊皺眉頭,看來黑斗篷的一席話已然觸動他的神經(jīng)了。
而黑斗篷也為自己這一番縝密的分析和推理洋洋得意,他自以為聰明絕頂,能看透人世政治,殊不知何果夫早已將他的心思參透!他與阿史那默啜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何果夫牽住了鼻子!
半晌,阿史那默啜長嘆一聲:“如果他懷著詭計怎么辦?”
“漠北是我們的地盤,還容不得他何果夫撒野!請您盡管放他進來!我倒要看看他能在漠北翻出什么風(fēng)浪來!”,黑斗篷自信的說道。
阿史那默啜沒想到更好的主意,只能聽從黑斗篷的建議,讓人前往曳咥河傳令,放何果夫一行人進入漠北。
曳咥河?xùn)|岸的突厥守軍收到阿史那默啜的命令之后,便為何果夫讓開一條路通行。
但守軍并沒有就此撤離,而是以護送的名義跟從在何果夫的左右,何果夫知道,這是監(jiān)視!
可他并不在意,因為他知道,這些人根本阻擋不了自己施行計劃!
翻過金山之后,何果夫一行人來到了葛邏祿的地盤。
此時何果夫要求隊伍停下駐扎。
負責(zé)護送的突厥萬夫長問道:“為何要停下?”
何果夫回答道:“亦鳶現(xiàn)在是疏勒城都督賀拔韜的妻子,不是一般低賤人家的妻子,應(yīng)當(dāng)遵從相對應(yīng)的禮節(jié),既然回娘家,怎么能不送禮物?”
萬夫長回應(yīng)道:“我們可汗在天鷹城,不在葛邏祿,要送禮物,還請繼續(xù)前行”
何果夫:“亦鳶的娘家人可不止你們可汗,還有九姓鐵勒及其他臣服于突厥的部落,難道不對嗎?”
萬人長:“對,對······”
何果夫順著話頭繼續(xù)向下說:“既然如此,那是不是該向每個部落分發(fā)禮物呢?我的意思是,暫時停下,向葛邏祿、拔悉彌、都播、黠戛斯四部贈禮已示禮節(jié),而后再向天鷹城進發(fā)”
“這,這·····”,這是大事,萬人長無法做決斷,故而支支吾吾。
何果夫見狀故意將臉板起來:“怎么?看不起我們?不稀罕我們的禮物?”
“不,不是”
“那你是什么意思?”,何果夫聲色俱厲責(zé)問萬人長。
“我,我······”
何果夫:“我們就在這里暫駐幾天,待禮物分發(fā)完畢便向天鷹城行進,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派人跟著我們送禮物的隊伍,而且我不走,就在此處等候分發(fā)禮物的隊伍歸來,這樣行了吧?”
何果夫這一招先硬后軟的做法果然成效卓然,萬人長襯思了許久之后,同意了何果夫的建議,他允許何果夫的隊伍原地扎營,同時派人去天鷹城向阿史那默啜匯報這件事。
當(dāng)夜,漢人軍士們想往常一樣圍著篝火有說有笑,縱情暢飲。
何果夫等人亦夾雜在軍士中間歡鬧,與軍士們一同歡笑。
這一切看似和諧,但如果仔細看的話,便會發(fā)現(xiàn),何果夫時不時的會湊近一旁的賀拔韜,悄悄交代著什么。
“什么?矮奴!何長史!你······你這樣做太冒險了!我不同意!”,賀拔韜聽了何果夫的話,瞪大了眼睛,眼中皆是不可思議之色。
何果夫一邊裝作大笑的樣子,一邊悄聲對賀拔韜言道:“我是長史,我說什么就是什么,你執(zhí)行將令即可!”
“可是······,可是萬一被突厥人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你這無疑于在玩火!”
何果夫:“你按我說的做,突厥人就一定不會發(fā)現(xiàn)!能不能鉗制東突厥,解決北境問題,就看這一次了!”
賀拔韜還想說什么,但被何果夫的眼神壓了回去,無奈之下,賀拔韜只能向何果夫妥協(xié):“那,那好吧!您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千萬小心!”
何果夫笑道:“你一定要按照我說的去做!明白嗎?”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