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陳霖突然驚醒。
雙眼“騰”的睜開,眼中一道綠色的光芒閃過,陳霖眼前的世界轉化成一束束交錯縱橫的綠色代碼,綠光穿梭,井然有序。
“這不對?!?p> 陳霖靜靜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嘴里喃喃說道。
心中狠狠地悸動了一下。
“為什么會緊張?”
陳霖抬起頭,目光穿過一重重綠光交織而成的繁密大網(wǎng),眨眼之間,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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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陽光從窗子中射進來,照在我的臉上。
我抬起手遮在臉上,手掌敷在眼睛上,隔絕了陽光。
我眨了眨眼睛,打了個哈切,睜開了眼睛。
扭過頭看向身邊,陳霖不在。
我掀開被子,起身下床,趿拉著鞋子,走到洗漱間,對著鏡子開始洗漱。
我抬手用手背打開了水龍頭,左手拿著牙杯去接水,抬眼看了一眼鏡子,我又低下頭去看水杯。
不對!
我抬起頭,直直的看著鏡子,越貼越近,我注視著鏡子里“我”的雙眼。
水龍頭還在流著水,手中水杯里的水溢了出來。
鏡子中的自己隨著我的動作,也朝我靠近,淺褐色的瞳孔閃過一絲猩紅。
我一下子瞪大了雙眼,猛地貼近鏡子,額頭緊緊的貼在鏡子上,我和“我”鼻尖貼著鼻尖,我眼睛不錯的盯著他的眼睛,妄圖確認剛才的那一幕不過是我的幻覺。
冰涼的液體滴落在我的腳面上,我打了一個機靈,向后退了一步。
鏡子中的“我”也向后退了一步。
水池中的水溢到了地板上,我急忙關掉水龍頭,打開出水口。
水流自下水管道流去,我的心情隨著壓強差帶來的響動,緩緩平靜下來,我扶著洗手臺,靜靜地尋找著心里怪異感的源頭。
鏡子……鏡子……
不對……不對……家里有鏡子嗎……不……家里應該有洗手間嗎……
我皺著眉頭看向鏡子,鏡子里的“我”正歪著頭看著我,我手里的牙刷掉在地上,又叮當彈起。
我撿起牙刷,再回頭,鏡子里已經(jīng)恢復平靜。
“幻覺,幻覺。”
我在心里對自己說道。
匆匆洗漱完畢,我套上校服外套,抓起門邊的鑰匙走了出去。
背后的書包在隨著腳步一下一下的撞著我的腿,我快步走在上學的路上,心里思索著早上發(fā)生的事情。
身體突然被狠狠一撞,我一下子趴在了地上,書包也被甩了出去,我看了一眼在柏油馬路上摩擦了一陣兒才停止減速運動的書包,撐著手站起身。
轉過身我看了一眼騎著自行車,單腿支著地,戲謔地看著我的男生,沒有吭聲,往前走了幾步,撿起地上的書包,甩在肩上,拍了拍左腰衣服上的土,我一邊揉著有點扭傷的手腕,一邊低著頭默默無言的向前走去。
身后傳來嘲弄的聲音,“慫包,土鱉!”
我沒有理會,只是揉著手腕的手使得勁兒越來越大,酸澀的鈍痛順著神經(jīng)一路攀爬來到大腦,壓過了心中愈發(fā)克制不住的沖動,我咬緊牙關。
經(jīng)過學校門口的商店,我走進去拿了包紙巾,付了錢,走出來時,迎面一個女生和我碰在了一起。
“呀,真抱歉啊~“
七扭八拐的聲音,裝模作樣的抱歉。
混了橘子香精的果汁“滴滴答答”的從我的衣袖滴落,一股甜膩惡心的廉價味道升騰起來,我的胃翻攪在一起。
“日!”
我嘴唇微動,幾不可聞的吐出一個字。
穿著濕了半邊的衣服,我掏出紙巾簡單擦拭著,腳步一刻不停地往教室趕著。
“要遲到了?!?p> 我在心里說。
匆匆趕到教學樓,我飛快的跨著臺階,值日生正在打掃室外衛(wèi)生,有人在墩地。
我急匆匆的越過他們的墩布桿,嘴里不停的說著抱歉。
“呼,”,我抬頭向上看了一眼,還有一層。
我抬起了腿,“我?。?!”,站在旁邊的值日生突然伸出一根墩布往我腳下一探。
“額啊!”,我的下巴狠狠地磕在了臺階上,下嘴唇被自己使勁咬了一口,我爬起身,舌頭舔舔下頜,一股子鐵銹味兒在口腔里蔓延開來,眼前的景象一下子模糊起來,我的眼中一片紅光閃過。
我看到我奪過拖把,將正在嘻嘻竊笑的值日生,狠狠地杵下樓梯,他的后腦重重的刻在了臺階上,黑密的頭發(fā)絲緩緩壓扁,恍惚聽到了堅硬的頭骨發(fā)出“咔擦”的聲響,鮮血從破裂的傷口緩緩流出,那么紅,那么紅。
我甩了甩頭,回復清醒,甩掉那些想法,我搖搖晃晃的繼續(xù)往樓上的教室走去。
嘻嘻……
………………嘻嘻……
身后的嬉笑聲傳進我的耳朵里,被不斷放大。
我推開后門,老師不在,正在早讀,我偷偷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書也開始早讀。
頭疼的實在太過厲害,我扶住桌子悄悄地緩了一會兒。
“啪!”
我的后背上挨了一巴掌,。
“站好了!”班主任的聲音從身旁傳來。
班主任踱著步子走了過去,嘴里一刻不停的小聲說著:“真是沒爹沒媽的孩子,學習好頂什么用,一點規(guī)律都不懂……“
我筆直的站在課桌前,手里舉著書,一字一句的讀著書上的話:“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p> 眼前浮現(xiàn)出一位老人站在防盜門口,手里提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布兜子,正把它往班主任的手里塞著,嘴里說著:“麻煩您了,這點東西自家種的,您一定收下,寶歌的成績還請您多費心……“
班主任一臉笑意的收下,嘴里說到:“您看您又得種地,又得照看孩子,挺累的,不耽誤您休息,我就不留您了,您慢走啊?!?p> 那位老人還想再說兩句,面前的門卻“嘭“的一下關上了。老人躊躇一下,扶著樓梯扶手緩緩艱難的走下樓。
一會兒,身后的防盜門又打開了一道縫,一個布兜和一句話被砸到了地上:“幾個破茄子誰家沒有,送禮都這么酸氣,誰管她家孩子………“
布兜散開,幾個圓滾滾的紫茄子從布兜里滾了出來,樓道里老化的鎢絲燈泡發(fā)出昏黃的光,照的紫茄子的皮反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