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爺看到這一幕,神色微微一變,他做了一個手勢,幾名匪徒上前,用彎刀齊齊將馬車周圍的木板都拆開了。
寧飛也終于看清楚馬車里藏著的東西。
馬車里放著一個方形鐵籠,鐵籠里囚禁著一個和十歲孩童一般大小的穿著西裝的人形木偶。
木偶正抱著匪徒的那支斷臂低頭啃食著,場面詭異至極。
他的西裝像是在木頭染上的顏色,四肢有些不規(guī)則,關(guān)節(jié)處都是可活動的球形機關(guān)。他的臉上只有眼睛和嘴有機關(guān),剩下的部位都是畫上去的。
他上眼皮的機關(guān)一眨一眨,那雙眼睛讓人不寒而栗。嘴巴很大,近乎裂開到耳根的位置。嘴巴閉合的時候,木偶看上去在笑。
鬼爺艱難的咽了口唾沫,饒是他見多識廣,也不清楚這個恐怖的玩意到底是什么。
“老大,怎么辦?”一個嘍啰顫抖著問道。
鬼爺穩(wěn)了穩(wěn)心神,怒吼道:“慌什么?有人花這么多錢要這個東西,我們給送過去不就好了!”
“你,你,去牽馬,這東西又從籠子里跑不出來,怕什么!”鬼爺用刀指著兩個嘍啰,下了命令。
接到指示的兩個嘍啰面露苦色,雖然不情愿,但礙于鬼爺?shù)耐肋€是不得不去牽起馬匹的韁繩。
鐵籠中,人偶眨眨眼,看著鬼爺,似乎在笑。
鬼爺心里有些發(fā)毛,他有些后悔把馬車的木板都拆了。
寧飛看到這個場面,打算離開。他追上來本來就是想看看馬車里的東西,順便看能不能撈一些好處。既然馬車里是這么個恐怖的玩意,那就沒有逗留下去的必要了。
這時,一個穿著黑色風(fēng)衣帶著黑色圓帽的男人從遠處緩緩走來,他左手拄著一根拐杖,右眼上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看上去像一個貴族。
“踏踏踏”
他不緊不慢的走著,腳步發(fā)起一陣有節(jié)奏的聲響,像是喪鐘一般。
鬼爺看到來人,如釋重負,急忙趕過去說道:“老板,貨物我?guī)湍闩搅?,這是什么鬼東西?”
男人溫和的笑笑,沒有回答鬼爺。他好像一點也不害怕人偶,不緊不慢的走到馬車旁邊,上了馬車,在鐵籠旁邊坐下了。
匪徒們都好奇的看過來,這個有錢人膽子真大。
“你很餓,對不對?”男人對著人偶溫和的笑著說道。
人偶脖子上的關(guān)節(jié)發(fā)出輕微的“咔嚓咔嚓”的聲音,好像是在點頭。
男人很滿意人偶的回答:“你也很害怕,對嗎?”
人偶又點了點頭,眼睛上的機關(guān)不斷活動,好奇的望著男人。
“他們把你當(dāng)怪物,卻不知道你才是神的子嗣。和我走吧,我會帶你找到你想要的東西?!蹦腥司従弻⑹稚爝M鐵籠里,掌心向上,表達著善意。
人偶看到手向他伸來,明顯變得狂躁了幾分。他低低的發(fā)出嘶吼聲,嘴巴已經(jīng)長開,木頭牙齒是兩排鋸齒,像是鯊魚的牙齒一般。
男人似乎一點也不緊張,他仍舊在溫和的笑,沒有一點害怕。
人偶望著伸過來的手,被男人的笑容感染,漸漸平息下來。木頭手顫顫巍巍的伸出又縮回,然后還是放在了男人的手心。
“從今天起,我們就是朋友了?!蹦腥说穆曇羲坪跤袩o窮的誘惑力一般,讓木偶感覺到格外的平靜。
“既然是朋友,在這之前,把這些將你看做怪物的人都殺掉,他們只配做你的食物!順便,讓我看一看你的本事?!蹦腥诵θ菥`放開來,然后不知從何處拿出來一把鑰匙打開了鐵籠的門。
“老板,你在做什么?”鬼爺一直在盯著這恐怖又詭異的場面,看到男人打開鐵籠,他終于意識到大事不妙。
可是已經(jīng)晚了。
木偶從鐵籠里走出,對著男人眨眨眼。然后他看著鬼爺,濃濃的戾氣從他的身體里散發(fā)而出。
“快跑!”鬼爺嚇得腿都軟了,急忙拍打胯下的馬。馬嘶鳴一聲就欲加速,只見木偶從馬車上猛的跳起,下一秒,它就已經(jīng)趴在了鬼爺?shù)谋成稀?p> 它抱住鬼爺?shù)牟弊樱瑥堥_恐怖的大嘴咬了上去,鬼爺驚恐的大叫,兩手拖著身后的木偶想要擺脫它。
“快把這個鬼東西從我身上弄下來!”鬼爺絕望的喊叫著。
匪徒們哪里見過這種恐怖的場面,嚇得兩股顫顫,誰敢上去幫他。
就是短短幾秒,鬼爺已經(jīng)被木頭人偶活活咬死了。木偶仿佛瘋了一般,又跳到另一個匪徒面前,張開了血盆大口。
有幾個匪徒試圖抵抗,彎刀砍在木偶身上,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白痕。其他的匪徒四散而逃,木偶不斷收割著他們的生命。
十幾分鐘前他們還是拿刀的一方,現(xiàn)在卻落得任人魚肉的下場。
男人拄著拐杖從馬車上下來,他看著遍地的尸體和跳動的木偶,滿意的笑了。
木偶將最后一個匪徒咬死,它站起來,鮮血已經(jīng)涂滿了全身,像是在血缸中浸泡過一樣。
寧飛目瞪口呆,這個恐怖的怪物,再一次挑戰(zhàn)了他的承受極限。
這個時候,寧飛看到,木偶的頭“咔吱咔吱”轉(zhuǎn)了過來,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自己。
寧飛感覺到渾身汗毛只豎,短短的一個瞬間他已經(jīng)布滿冷汗。
所幸男人已經(jīng)來到木偶身邊,他也不嫌棄木偶身上的血污,伸出手握住了木偶沾滿血液的粘稠的手。木偶瞬間平靜下來,不再望著寧飛,反而抬頭看著男人。
男人并沒有注意到寧飛。
男人拉著它的手,緩緩向前走去。木偶沒有再搭理寧飛,靜靜地走在男人的身邊。
轉(zhuǎn)眼,他們就消失在深夜之中。
寧飛艱難的呼出一口氣,扶著樹幾乎有些站不穩(wěn),他看了一眼不遠處遍地被咬碎的尸體和殘肢,心地的恐懼越發(fā)的強盛。
他平息了一下,轉(zhuǎn)身離開。
寧飛找到一匹馬,大腦漸漸變得清醒。他騎在馬上,向圣城的方向飛奔而去。
我想要活下去,我要變得強大,不管未來將會面對什么。他想。
前方,太陽剛好升起,一點一點照亮了他前面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