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循聲望去,那發(fā)聲之處有北方派和天都派兩派弟子,分不清是哪派弟子所發(fā)。馬安民身旁五老先忍不住,對著發(fā)聲方向破口大罵道:“放你娘的狗屁,嘴巴是不是吃了大便沒洗干凈,快回去用尿洗干凈了再出來?!?p> 馬安民大聲道:“哪家主人沒把瘋狗看好,放出來亂咬人,趕緊鎖回去,省得被人打死?!?p> 北方派陣中趨出一個中年漢子,年近四十,抽出長劍,大聲道:“滿嘴的污言穢語,你們鹽幫還有沒有一點人樣?打架打不過人,難道只能在嘴巴上討便宜?”
馬安民道:“他娘的,你們北方派從來都是狗眼看人低,瞧不起我們這些小幫小派的,今日就讓你們見識一下我們的厲害。論單打獨斗,或許本幫不如你們北方派,但說到打群架,你們只能給我們提鞋倒馬桶,哈哈哈!”引得鹽幫眾人皆哈哈大笑起來。
北方派眾人都面有慍色,那個中年漢子說道:“那我們就來比一比,看看誰給誰倒馬桶。”
馬安民笑道:“那我們就來打個賭,我們雙方各出六人打一場群架,輸?shù)囊环揭o贏的一方倒馬桶一個月,怎么樣?敢不敢答應?”
北方派門人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看人總是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怎么肯受辱一個小幫派?那中年漢子氣得連話都不愿答了,叫出五個與他年齡相仿之人。六人持劍一同撲向鹽幫六老。鹽幫六老迅速分開,任由那北方派六人撲到中間,六老復分散開來,各站六角之處,將北方派六人圍在中間。
大空禪師對袁正說:“鹽幫六老擺出的陣形叫做六角陣,具有互攻互守作用。他們左手持短兵器,專務防守,右手持長槍,六槍同攻一人,那人就是武功再強,也擋不了這六槍同攻幾個回合。若其中有一人遇險,其他五人便會同時施以圍魏救趙之法?!?p> 袁正看那六角陣中,鹽幫六老果然各據(jù)定一位,腳下便不動了,一個六角形齊齊整整。北方派有兩人同攻鹽幫一老,那一老眼見便要支持不住,其他五老便挺槍分刺北方派二弟子。北方派二弟子不得已,回劍自救,當中有一人慘叫一聲,被刺中右腿,登時血流如柱。單足一跳,便跳出包圍圈,算是敗下陣了。不過數(shù)招,又一人左股中槍,痛得頭上青筋直冒,慢慢地爬出圈外。
袁正之前雖硬記下了短兵奧義和長兵奧義,但并未領悟下來,此刻瞧著他們相斗,每瞧一招,均有恍然大悟之感。六角陣中,雖只剩下四名北方派弟子,但舞起劍來,劍光閃閃,反而將那六柄長槍一一擋住,一時之間雙方相持不下。原來北方派那六名弟子因被困在圈內(nèi),六人摩肩接踵,擠成一團,前后左右互相掣肘,反致施展不開手腳。及至傷退二人之后,圈內(nèi)騰出一些空位,余下四名弟子便好施展劍法。
但好景不長,那四名弟子勉強支撐了片刻,又有一名弟子被鹽幫一槍抵在胸前,算是槍下留情了。那名弟子只好棄劍,退出圈外。
大空禪師道:“這六角陣確是不易破,但若能找到陣眼,一舉擊破陣眼,便可破了此陣。眼下陣眼是那馬安民,袁正,你可有把握一招之間擊退馬安民?”
袁正嘆道:“若能再給我一段時間,我就能參透他們長槍的奧秘和短兵奧秘。只可惜那北方派諸弟子不能多擋一陣子?!?p> 說話時,又有一名北方派弟子臂上中槍,長劍落地,退出戰(zhàn)圈。另有一人眼見大勢已去,無可挽回,便棄劍認輸,也退出戰(zhàn)圈。剩下最后一名北方派弟子,正是那中年漢子,仰天羞憤道:“一群廢物且貪生怕死之物,我邵春羞與你們?yōu)槲?!?p> 馬安民笑道:“邵春,現(xiàn)在只剩你一人了,你認不認輸?”
那邵春激動道:“來吧!我必將力戰(zhàn)到底,至死也不會認輸。”說著,揮劍向馬安民攻去,其余五槍俱出。邵春急忙回劍,“當當當當當”的五聲,蕩開五槍。才交手一合,便由攻勢變成固守。鹽幫六老并不急于擊敗他,只拿著槍在他上下前后左右亂捅,他只好將那劍法舞得密不透風,護住全身,一點也不敢想著去進攻了。鹽幫六老按住槍柄不動,直等到那邵春舞劍舞得累了,以致劍招放緩,這才持槍刺出。兩槍穿過他腋下,另四槍各與那兩槍相搭,架在他前胸與后背之間,將他夾在里頭,再也不能動彈了。
馬安民得意地笑道:“狗眼看人低的東西,這回看你們還敢不敢瞧不起人?我們等著你給我們倒一個月馬桶呢?!丙}幫之人無不拍掌大笑。北方派弟子有的憤怒,有的面色難堪,有點幸災樂禍,有的事不關己,毫不理會。
邵春仰頭向天,絕決道:“士可殺不可辱,要我給你們倒馬桶,你們休想!”
馬安民道:“愿賭不肯服輸,那就讓我一槍了結(jié)了你!”
邵春大聲道:“不勞你動手,我自行解決?!?p> 馬安民答應一聲,六支槍同時撤回。邵春向著權(quán)長平悲嘆道:“師傅,我給你老人家丟了臉,今日唯有一死謝罪?!?p> 權(quán)長平雖身在戰(zhàn)仗之中,偶爾關注到這邊戰(zhàn)情,只見自己眾弟子一敗涂地,不禁暗自心驚,之后聽了邵春的話,急忙大聲道:“大丈夫能屈能伸,輸了一仗便要尋死覓活的,這江湖上還有活人嗎?聽為師的話,把劍放下!”
邵春道:“恕徒兒不能再聽您的了?!闭f罷橫劍往脖子抹去,忽然旁邊一槍刺到,刺傷他手,“當”的一聲,長劍墜地。邵春一瞥間,見是馬安民救了自己,不禁怒道:“馬幫主,你這是何意?”
馬安民咪著眼笑道:“邵爺?shù)臑槿耍媸橇钊伺宸?。適才多有得罪,還請邵爺莫放在心上。請回!”
邵春道:“賭約不算了?”
馬安民笑道:“什么賭約不賭約的,方才不過是一場玩笑,何必當真?剛才我已說過,我們往日無仇,近日無冤,何必以性命相拼?”
邵春臉色漸緩,俯身拾劍,嘆道:“哎,看來是在下錯了,馬幫主請吧!在下告退?!闭f罷,便退回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