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葉姑娘,隨我走一趟?”
“你想要干嘛,”子玦瞪眼,雙手捂胸防備道。
“……你,”寬泊遙一時啞言,實在是不想吐槽子玦那毫無實用性的防備姿勢,“我還能把你怎么地了?”
“有話快說!”沒有外人在,子玦掩飾都懶得掩飾,語氣和臉色都臭到爆,整只蟲跟吃了炮仗似的,“搞什么半夜跑來嚇人?!?p> 你也不是人啊。
寬泊遙蹲在屋漏旁邊的梁上,低頭之余,默默在心里吐槽了句,再看看自己今天穿的一身黑衣。
似乎的確不大正派?
“咳,不要在意這些細節(jié),”寬泊遙撇過話茬,“葉姑娘,我問你啊。那一位黑乎乎貴姓?是不是姓喬啊?”
即使在光線暗淡的室內(nèi),也可以看到子玦那一瞬間的驚異,但眨眼間這份驚異就很好地轉(zhuǎn)換成了疑惑。
“黑乎乎?什么鬼?”子玦作勢找出另一個重點,順溜地發(fā)問。
反應這么快?寬泊遙訝異,這不符合她平時表現(xiàn)出來的智商啊!
直來直往,表情毫不掩飾什么的,看起來不像是能調(diào)整微表情的人物吶。
“就你主人啊,”寬泊遙不動聲色,坐在梁上晃著兩條短短的小腿。
今天才是上山的第一天,除去臺星揆見了夜東君,“何軟軟”邀請了季涵澹季涵空外,剩下幾個人和非人都在院子里頭休整。
一行人還住在山下客棧里的時候,專榾就已經(jīng)變成了一只無辜的小蜘蛛,在摘星閣中到處結(jié)網(wǎng),(唔,雖然不知道他會不會結(jié)網(wǎng))咳,到處偵查了。
說實話寬泊遙還挺想匡騙下子玦,同那位不知名的通個訊,好叫專榾看看,那位在不在這閣中。
但子玦說什么也不肯,問起來只言道主人忙中不便。
寬泊遙也很是郁卒無語,明明是想要合作的,為什么變成了好像她求著人家似的,線索都是掐著字眼給的,活像她是人家的下屬。
忙里忙外,精心竭力的……還TM不被信任。
次奧!是那種最底層的非親信的下屬。
問幾句,就給懟幾句。
“老子不干了!”
一路下來,終于在今天晚上,寬·炮仗·泊遙被子玦的態(tài)度成功點炸。
連日的焦慮暴躁通通顯露出來。
聽著這話,子玦露出了一臉兇像,隱隱的顯現(xiàn)出原型。
然而她勢蓄待發(fā)才發(fā)現(xiàn)寬泊遙身上有一股氣息,讓她實在不敢動彈。
寬泊遙瞇起眼:“你玩我呢?”
怎么會這樣?
那日姐姐殺她,不是輕易的很嗎?
子玦的不敢置信輕浮于面。
“人我可能是沒什么辦法的,但蠱就不一樣了,”寬泊遙十分精分且應景的發(fā)出反派式低啞回音笑,“算起來,我可沒惹到你們,我不過無辜一路人,是你們……”
寬泊遙表情從緊皺到放松,慢慢笑開來:“是你們要招惹我!之前鎖魂針,我還沒還回去呢……”
寬泊遙的表情實在猙獰。
子玦的表情也隨之慢慢驚恐起來,想要掙扎卻在奇怪的威壓下不能動彈分毫。
心臟被拽得緊緊的,就在她即將崩潰的時候,那股威壓驟然消散。
子玦關節(jié)一軟,跪躺在地,差點沒休克過去。
寬泊遙笑嘻嘻的跑過去查看,半點沒有之前那閻王樣。
開口還是那股欠打的語氣:“嘖嘖,怎么樣?小看人吃了虧吧。”
子玦胸口上下起伏,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聽說,在危急的時候,身體里面的營養(yǎng)都會供給給大腦,現(xiàn)在你的小腦瓜清醒了點嗎?”
子玦:氣喘如狗。
“好吧,看來你暫時不能回答我了,來杯熱水嗎?嗯,不說話我就當你否認了?!?p> 子玦:……
同樣的語氣,子玦卻不再敢輕視了。
寬泊遙覺得她的態(tài)度到達了正軌,在她床上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坐下去。
子玦緩過氣來,見這家伙坐在她床上,份外想制止這無禮的行為。
但理智回籠,她收回潛意識里蠢蠢欲動想要把寬泊遙扒拉下來的手,并主動給她找了借口。
“算了,你們?nèi)祟惪赡軟]那么大的領地意識,不把床當……”
“不,”寬泊遙心情很好的應道,“我有很強的領地意識,床這種私人地盤不可侵犯,別人要是睡了我的床,我一定會換新的?!?p> 子玦:“……”
“呵,女人,”見子玦表情扭曲,有幾分掙扎狀,寬泊遙的嬉皮笑臉轉(zhuǎn)瞬間又換成了青白眼,“之前好言好語的勸你你不要……嘖。”
子玦:“……”
子玦忍辱負重:“您講?!?p> 寬泊遙恢復正常:“他是不是不在摘星閣。”
“是,完全沒聯(lián)系。”
“喬家哪位?!?p> “……”
“算了,你不回答也沒關系,其實我也沒興趣,我只是想善其身而已,是你之前太……不知好歹了?!?p> 寬泊遙在“不知好歹”那沉下音,聽得子驍一顫。
寬泊遙聲調(diào)還沒起來,繼續(xù)一臉自嘲:“呵,也是我不對,合作嘛,那是應該拿出值得合作的實力的,我之前太低調(diào)了,真是對不起。”
被輕視的話,幾乎沒有辦法發(fā)揮出應有的實力呢。
信任這種東西太重要了,即使僅僅只是虛偽的信任。
寬泊遙沒指望子玦出聲,繼續(xù)道:“我知道,有些話你也不能說,你到時候和他聊聊吧,我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之前的話我也沒說錯,是你們先招惹我的,言家季家與你們沒有因果,是你們亂來的,臺星揆也是?!?p> “也許你們和臺星家有點什么,但天道并沒有把你們之間的因果算到臺星揆頭上,你們傷他是結(jié)孽,我救他是結(jié)緣。”
“我?guī)湍銈?,只是出于好心,不忍你們復仇之時傷及無辜,之前他對我下殺手我都沒有計較,”寬泊遙把自戀且顯得不應景“這是我人好”吞下去,威脅道,“你們不要給我得寸進尺,否則……”
否則我也做不了什么……生長于和平的、蒸蒸日上的新生社會的遵紀守法娃子還能做點什么?
只能是適宜的瞇眼威脅。
反正有架勢,做到能不進行“那一步”就行了。
子玦點頭如搞蒜,點到一半頓住:“等等,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我們的?”
“……”危機時刻,大腦供血供氧會更充足,原來真的不是騙她的么?這個問題應該在很久之前問她才對吧?
所以還是……現(xiàn)在才開始合作嗎。
但事關331,寬泊遙避之不答:“我也忘了我怎么猜到的。”
“(猜到)關于四家?”子玦道,“其實這也是很讓我們懷疑你的?!?p> 寬泊遙表現(xiàn)出了愿聞其詳?shù)淖炷槨?p> “我們沒有針對季家?!?p> 靠!寬泊遙面不改色地在心里發(fā)出土撥鼠尖叫。
那她到底是為了什么?
子玦繼續(xù)道:“我們不知道是為什么會讓你把臺星家和言家聯(lián)系在一起,還算上了季家,所以這才是讓我們懷疑的……”
“懷疑四家同喬家滅門有關,我是知情人?”寬泊遙順溜的接上。
她迅速反應過來:“所以你們之前只懷疑了言家和臺星家?”
“嗯,準確的來說只是臺星家,言家……不過是機緣巧合,有人自作孽罷,”子玦思索半刻,沒有細說。
寬泊遙:……
寬泊遙嘆了口氣,沒想到這事還是她自己想多了,同范師伯多說了話引來的災禍。
331說四家之禍與他們有關,感情還可能不是直接關聯(lián)。
“行吧,”寬泊遙肉眼可見的有點蔫,臉不紅氣不喘分外自然的忽悠,“讓我聯(lián)系到臺星家和言家的是因果線(其實是331),季家也是?!?p> “可我們沒有對季家……”
寬泊遙打斷:“那也是和你們有關的人有!”
“怎么可能!”子玦嗤之以鼻,“跟我們有關的人早……”
子玦嗤不下去了,想到什么她捂住口,十分不敢置信:“你是說!”
“不,我什么也沒說,”寬泊遙恢復了一貫的死人臉。
“不過我想機兆叫我來這里一定是有原因的,師父,”寬泊遙停頓了一下,不算解釋的解釋道,“你知道的,璣衡君,他也沒說什么,證明這一趟一定是有價值的,也許‘有個和你們有關的人’就在這,你自己仔細瞧著。”
子玦面色變化了一瞬:“我想通個迅,你來嗎?”
寬泊遙贈了她一枚白眼:“要不我怎么說你傻呢?”這么輕易的就信任人?果然是頭腦簡單遵從實力的蟲嘛,一般不是等事情都有起色了才會通知的說。
子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