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匯心里大驚,一股危險感覺彌漫全身,汗毛根根炸立,這種感覺太熟悉了。每次師尊驗證自己進境時打擊到自己的每一招都帶有這種危險感,久而久之,自己的敏銳觸覺越來越強。對危及自己的行為總會提前有所感應。
徐匯內力已然灌入劍身,想要全數(shù)撤回防御肯定來不及了,徐匯亦非平庸之輩,長劍不退反進,內力盡其所能聚在劍尖,雙手卡住劍柄接著就是一陣互相搓動,動作迅猛帶起一圈殘影,顯然是渴望以旋轉的劍尖帶起的前推之力破開撲面而來的爆裂氣浪。
爆破聲之后,膨脹的殺氣終于尋到了突破口爭先恐后的激射而出,氣息急猛帶出陣陣疾嘯,隨后整體炸開,壓力圖增。徐匯心里苦極,盲目到近乎自負的自信讓自己吞下這次苦果。以至于將過多的內力壓在了起初的全力一擊上面,導致防御薄弱。倉皇回訪不會有太大的效果,受傷是必然的,只有在受傷的同時收回一些利息才好。
徐匯鋼牙狠咬,右掌光芒一閃拍在劍柄之上,長劍猛然突前,將旋轉之力帶起的錐形前凸猛然拉長。帶起的真空地帶擴大開來,雖然不及護住全身但要害已然護住。徐匯身子一矮,想要縮進安全真空帶,還未全身進入爆炸產生的壓迫感就當胸罩下,一陣氣悶憋得徐匯頭昏眼花,接著就是磅礴殺氣直接將自己包圍進去。那是怎樣的一個恐怖空間啊,遍地長劍發(fā)著愣愣的青光,像一雙雙冷漠的眼睛,絲絲盯得自己身體發(fā)麻。似乎只要自己稍有動作就會當頭斬下一般。
“這是幻覺,我是在陣法之中。這是幻覺,我是在陣法之中?!毙靺R在內心不停的提醒自己,以期望喚起自己在殺氣下顫抖的心。奈何身體的反應在殺氣的威懾之下早已跟不上大腦的運轉,雖然自我暗示很成功,可是想要動下身體卻難以實現(xiàn)。
曲詢看著徐匯的樣子,眼光平靜,對于陣法操控者所需要的冷靜與淡漠他一直做的不錯,當然,這些得益于彩化仙姑,得益于身世變故,得益于心中的執(zhí)著。曲詢一陣恍惚,家仇,兄長至始至終沒有一件可以稍稍釋懷,自己的執(zhí)著不知最后可否換的回報,但自己的努力從未停歇過。
曲詢輕輕嘆息,拉回云游的心神重新注視陣中已經脫離束縛的徐匯。徐匯的實力和天賦是有目共睹的,雖然自己無奈的被他放在了敵對位置,但從內心來講,自己與他并無半點爭強好勝之心,攀比的過如何,比不過又如何?大家都有自己的目的和未來,不同的開始和不同的未來就是兩條嚴謹?shù)钠叫芯€,細微的分支交錯卻改變不了平行的本質,即使現(xiàn)在交融在一起,以后還是要各奔東西的。
曲詢嘴角抿了抿,不管現(xiàn)在如何將來怎樣,既然你進的陣來我就會認真對待,這樣對你負責也對自己負責。說到底都不存在面子不面子的,進步才最重要不是嗎?曲詢印決掐動,黑氣徒然劇烈翻動,一條丈寬通道直通陣中。
突然的變故讓徐匯愣了一下,這是什么情況?難道是取消這小子認輸了,哈哈哈哈,這才對嘛,在我徐匯的威壓之下焉有不認輸?shù)牡览??徐匯精神抖擻,昂首闊步殺向前方,曲詢看的一陣錯愕,怎的剛剛還費盡全力呲牙咧嘴的,現(xiàn)在瞬間就籌措滿志了?真是費解啊,莫不是有什么壓箱底的手段還沒有來得及使出不成。曲詢一陣期待,這樣才有點意思啊。
徐匯走在通道中,望著兩側翻滾不停但絕不越界的黑氣之墻,心下越發(fā)驚訝,這黑氣處處透著殺伐之氣,即使是自動放開的通道,威壓卻絲毫不減。徐匯冷汗連連,看來要小心了,莫要將一世英名葬送在此。大約一盞茶功夫,徐匯還在通道之中,唯一不同的是起初只有前方有一望無盡的夾路,后方還是大陣入口,吵雜聲和陽光都還存在。而現(xiàn)在卻不然,前方的通道依然一望無盡,后方卻也默默演變成了望不見頭。徐匯一陣茫然,回望之后一陣赫然,若不是靈臺保持清明,相比哪是前哪是后都分不出來,那才叫苦哉!
徐匯駐足不前,靈識全力散發(fā),奈何兩側氣強詭異異常,處處殺伐之氣中竟帶有妖邪氣息,讓徐匯苦不堪言。天生的敵對和后天的潛移默化致使徐匯大腦中形成了對這種氣息的排斥感和消滅欲望,靈識往前探去一望無際,兩側卻無法滲入分毫。還有那該死的妖邪氣息不斷誘惑著徐匯全力進攻,體內的真氣內力蠢蠢欲動。
徐匯咬牙苦撐,以徐匯的智慧當然知道這有蹊蹺,若是曲詢的陣法中真的含有妖邪之力,哪里還活的到今日,再者,即使真的被這小子瞞過師門長輩,今日眾目睽睽之下如此囂張的使出,豈不是自尋死路?徐匯知道這必是陣法中的一種迷惑之法,如果是無忌憚的全力攻擊,最后全數(shù)落在空出,自己只有力竭的下場。
徐匯盤膝坐下靜守靈臺,神識之力蓬勃發(fā)散,一圈防護罩瑩然形成散發(fā)這微微熒光,看上去像一個蛋殼一般。蛋殼光芒強弱閃爍吞吐不定,似在進行再防御和攻擊。曲詢微微一笑,若是這樣就能搞定宗派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豈不是笑話?曲詢本就沒有指望這樣將能將徐匯拿下,不過給點苦頭吃還是可以的。
靈識誘惑本是考驗心性的一步,只要靈臺靜守,本就無需攻擊。緩緩守護著心神向前繼續(xù)穿行即可。不過這卻是曲詢的設計精妙之處。若是齊洛闖陣,這一招就完全成了多余,但是徐匯不同,驕傲,自信,不服輸?shù)男愿窠踹_到了自負的程度。所以這一招誘惑就成了致命之處了,一點點的誘惑加大,一點點的幻想成型,妖邪氣墻會慢慢敗退,徐匯的信心將絲絲膨脹,進而將靈識最大值的消耗,那么接下來的戰(zhàn)斗……
一切都設計的那么完善,當然,設計成功的前提是徐匯充分的進行了配合。果不其然,在徐匯感覺掌握了氣墻誘惑節(jié)奏的同時,開是調整自己的靈識分配,防御開始收縮,轉而加大進攻力度。徐匯撇嘴一笑,輕視之意瑩然臉上,雕蟲小技也敢拿來困惑我,再怎么說我也比你入門早,進步早,快有何用?哼!顯然,徐匯是看到了氣墻的收縮的敗退,隨著一聲冷哼,將攻擊展開到最大。一陣摧枯拉朽,大勝在望。
看臺上,師門長輩均都皺了下眉頭,而陣眼中的曲詢卻勾了勾嘴角,魚兒癲狂了。徐匯喘著粗氣,腦袋一陣恍惚,這氣墻果真了得,雖有敗退之勢,卻來來回回不肯消散,強力攻擊已經展開了三次,靈識之力估計還可以支持一次強力進攻,相信這一次就可以將眼前這可惡的氣墻徹底滅掉。徐匯咬咬牙,靈識再次全力發(fā)動,一陣暈眩伴隨而來。徐匯穩(wěn)穩(wěn)身形,顧不得這么多了,最后一股靈識之力全力噴出,是的,是噴出,不需章法不需技巧戰(zhàn)術,之勢全面的壓上,壓垮?!皳洹钡囊宦?,氣墻直接消散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連一點稍微浩大的聲音都沒有發(fā)出。
徐匯咧了咧嘴,靈識剩余不多了,估計完全恢復也要一月時間,不過值得,只要能將曲詢在眾目睽睽之下踩在腳下,什么都值得。徐匯眼中閃現(xiàn)一絲瘋狂,望望四周環(huán)境,大步走向下個關卡。曲詢的身影已經隱隱可見,相比下處就是陣眼了。哼,曲詢,我來了,你如何拿走的原本屬于的我的東西,你就要原本還我,不,要加倍還我。
徐匯正春風得意,接著就是狂風大作,原本明亮的世界再次被黑色霧氣所占領,然后霧氣變淡成灰黑,灰色,暗色,然后消散會明亮,像是被剛剛刮起的大風吹散一樣。“哈哈哈哈,天助我也,曲詢,我來了,你看到我渴望的眼睛和顫抖的雙手了嗎?你看到滿身的斗志和你自己匍匐顫栗的身影了嗎?就要結束了,曲詢,一切都要結束了,你將再次變回可憐的苦孩子,應你仰望的目光偷偷的羨慕我,憧憬我。
徐匯氣勢瞬間攀升,體力真氣竟有凝實之勢,不過讓他為之錯愕的是,六道身影緩緩浮現(xiàn),像是空氣聚成,就那樣憑空出現(xiàn)。六個曲詢,六個方位將自己圍在中間。哼,雕蟲小技,徐匯散出靈識,接踵而至的暈眩讓腦袋迷糊了一下。徐匯恍然大悟,“曲詢,你竟然陰我。”
六個曲詢對著徐匯微微一笑,竟然有高深莫測的感覺。今天危險了,徐匯心中一陣發(fā)冷,這小子心機果然陰沉,竟然從開始就算計自己,先是殺氣威懾,浪費自己心力和內力,然后誘惑自己展開靈識進攻,將自己的靈識消耗殆盡?,F(xiàn)在有出現(xiàn)真正的幻境,自己剛剛散發(fā)靈力,已經不足以識別曲詢真身,看到自己一直走在曲詢的圈套之中啊。
曲詢對著看臺望去,青云道人無奈點頭,這徐匯天賦不缺可是心性不堅,所需磨練還欠缺很多啊,今日就給點苦頭吃吧。所以青云道人才授意曲詢放心施為。彩化仙姑眼中神采漣漣,果然是個好苗子的,步步為營,心性冷靜沉穩(wěn),我門陣法將發(fā)揚光大了。
曲詢六道身影齊齊發(fā)動進攻,至此一招,摧枯拉朽,徐匯直接敗退擊出陣外,帶著一絲不甘和畏懼被人接觸陣外。
青云道人看了看這大殺四方陣法,徐匯只不過前進了三分之一,還是在曲詢刻意連環(huán)開放的情況下,看來這陣法在弟子一輩中依然強力無匹?;鹪频篱L去的撫掌大笑:“好小子,有些本事,看來我門弟子光復清華派指日可待啊。哈哈哈哈……”青云道長也是微笑著撫撫胡須。
青玄子望向齊洛,齊洛低低頭,思考一會然后對著看臺師門尊長搖搖頭??磥硎遣淮蛩汴J陣了。青玄子微微點頭,與三位師兄妹交流一下,揚聲道:“陣法力量了得,掌門決定將闖陣時日由三日改為一日,有闖陣欲望者午后排列好順序或者組成最多三人隊伍進陣。現(xiàn)在休息一下,各位做好準備?!闭f罷就隨掌門飄然而去。
下午闖陣如期進行,單人闖陣者僅有一二人,多是組隊進陣,不過大都敗退而回。齊洛并未闖陣,下午卻和師門尊長站在一起,似在學習什么。
一下午時間匆匆而過,闖陣成功者并無一人,曲詢的無上威嚴建立起來,陣法的造詣也得到師長認可。
曲詢卻并無什么驕傲之意,只是凝目看向前方,稚嫩的臉上竟有成人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