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間屋子,除了屋頂,無處不是栩栩如生的彩繪。
大胡子是主角,其他的全部是夸張的妖獸。
余東良湊盡墻壁,瞧著龍舞鳳舞的幾句題記,跟著輕聲念了出來。
“御劍篇!”
白素貞似乎很激動,言語忽然變得急促:
“臭小子,你撞狗屎運(yùn)了,這是燕赤霞的御劍訣!”
燕赤霞?
余東良愕然,回頭看了看打坐的大胡子,又瞧了瞧彩繪上怒目充血的人畫。
他稚嫩的臉在這一刻變得僵硬,目不轉(zhuǎn)睛的看御劍訣:
“被封印的是燕赤霞,這,這怎么可能,他可是著名的捉妖大師??!”
法海大師和燕赤霞不在同一個拾起,白素貞所知得的非常有限,不能給余東良一個合理的解釋。
當(dāng)然,她也不敢現(xiàn)身,因為燕赤霞身上的氣息非??植?。
就像一個卷著颶風(fēng)的黑洞,妖的氣息無法掙脫,現(xiàn)身就是灰飛煙滅。
但御劍訣彌足珍貴,整個瑪?shù)滦乔?,也只有燕赤霞一人能御劍飛行,數(shù)萬年來,無人洞悉御劍天機(jī)。
所以她只能借助余東良的眼睛,將這彌足珍貴的御劍訣,牢牢印在大腦里。
如果有那么一天,余東良幫她重塑肉身的話,她或許能憑此飛升妖神之境。
余東良同樣不敢粗心,御劍訣的每一個手勢,每一個咒語,乃至是靈力驅(qū)動的穴位走勢,他都看了十幾遍。
按照燕赤霞的說法,靈力30級,可以御劍飛行5秒。
“這或許是燕赤霞的第四定律!”
余東良笑著自言,從此以后,他又多了一個保命的技能。
然而好東西,是不能分享的。
他用剔骨刀,將御劍篇刮得稀亂,看上去就跟鬼畫符一樣,一個完整的字都認(rèn)不出。
白素貞笑話他:“東子,你可真自私!”
自私這方面,人比妖獸更厲害。
余東良不好反駁,捏著剔骨刀繼續(xù)在彩繪上尋找驚喜。
四面墻看完,并沒有太多的收獲,可得知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原來燕赤霞不是入定,也不是被封印。
他只是靈魂出竅,飛往神界了,肉身帶不走,便留在這里,涼成了萬年老臘肉。
昨天那一束金光,余東良記憶猶新。
沒有靈魂的軀體,依舊蘊(yùn)含如此巨大的力量,就連魚化龍這種洪荒妖獸都抵擋不了。
燕赤霞不僅僅是捉妖大師,更不是人神共憤的阿修羅,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偉人。
死了,還不忘捉妖,這不是偉人又是什么?
這是偉人,而且這份執(zhí)著的精神,余東良也打算延續(xù)下去。
來到燕赤霞對面,瞅著他坐下。
余東良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兒,摸了一把臉問他。
“大俠,玄冰你留著也沒用,不如給我吧!”
即便是一副軀體,但玄冰是他的東西,處于尊重,余東良還是詢問了一句。
但玄冰在哪兒,他卻很迷茫。
因為整個屋子里,除了彩繪,便只有這軀體。
茫然四顧,再茫然四顧。
仍舊一無所獲。
余東良猜測,玄冰一定很小,小得就跟指甲蓋似的,可以掛在脖子上當(dāng)個飾品。
但有一點(diǎn),他絕對想不到。
靈氣復(fù)蘇,萬年玄冰其實也是一種妖。
和普通妖獸不同的是,物品類的妖只有自我意思,并不能到處跑,更不會去禍害人間。
當(dāng)然,除非得到玄冰的主人心術(shù)不正。
欲速則不達(dá),盡管余東良心急如焚,可玄冰還是不肯露面。
白素貞也無法感知道,但她知道人類都很虛榮,喜歡干一些枯燥而又無用的事情。
比如:見面親手背。
再或者磕頭。
磕頭的事,修者界十分流行。
晚輩見了長輩,不磕頭就是不孝。
也許東子應(yīng)該跪下來拜拜!
念及如此,白素貞在金缽里飄著,帶著命令的口氣說:
“跪下,磕頭!”
跪下磕頭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余東良輕易就能做到。
但是他的臉上寫滿了不愿意,因為磕完頭,如果拿不到紅包,那就不吉利了。
“白姐姐,你覺得這老家伙會給我發(fā)紅包嗎,會的話,我馬上給他磕頭!”
回了白素貞一句,余東良移動視線,將燕赤霞的肉身從頭看到腳。
粗布麻衣上沒有口袋,腰帶上也不見錢袋子。
這個頭,他實在是不想磕,尊重一個人得從心里做起,而不是虐待自己的膝蓋。
白素貞不敢現(xiàn)身,想法只是想法。
余東良不去實現(xiàn),她也沒辦法強(qiáng)求,只是抬手往金缽上敲了下,低頭生悶氣。
這時候,鎮(zhèn)魔樓外忽然一陣鑼鼓。
余東良嗖的一聲竄到窗戶邊兒,伸著脖子往下看。
操場上不知道何時來了很多狗,不,準(zhǔn)確來說是拉著雪橇的狗。
狗很安靜,站著不吵不鬧。
但是狗主人卻很躁動,提著鑼一通狂敲。
往后排到學(xué)院門口的雪橇上站了很多人,也不知是來干什么,個個都是裹著黑衣,背著很長的刀。
“滾出來,光輝學(xué)院的垃圾們,給老子滾出來!”
狗主人真的很過分,攪了夜晚的寧靜不說,還要耀武揚(yáng)威的罵人。
不過隔得有些遠(yuǎn),余東良看不見他的表情和相貌,更無法判斷出來人的身份和目的。
沒有很過分,只有更過分。
那些人沖到旗臺上,將光輝學(xué)院的校旗降下,丟在雪地里。
然后圍成一個圈,扒下褲子就尿。
站在鎮(zhèn)魔樓的二樓,不說有多遠(yuǎn),至少也有400多米,那些人似乎吃了不少大蒜,騷味差點(diǎn)嗆得余東良昏過去。
揉了揉鼻子,余東良繃著臉,躡手躡腳走到后面陽臺上。
回頭看著燕赤霞的真身,他搖頭說:
“大俠,磕頭的事先欠著,明晚沒來,后天我一定到!”
都這個時候了,還在磨磨唧唧的?
白素貞十分焦急,忍不住罵他:“蠢貨,還不滾下去,被發(fā)現(xiàn)了,你準(zhǔn)備流浪瑪?shù)滦乔虬桑 ?p> 流浪是小事,主要是舍不得蘇小雅。
余東良笑了笑,從蛛網(wǎng)下爬過去,然后順著水管滑到地上。
張小花估計是叫尿憋醒了,提著褲子在跑,看到余東良就大喊:
“東哥,不好了,銀狐宗來找麻煩啦!”
銀狐宗,陳劍的老子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