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新嫁娘之歿
秀云觀后山風(fēng)涼亭中，秋庚怡走累了坐下歇息，遠(yuǎn)遠(yuǎn)瞧見許久不見的江咎跟過來。
“江咎？你終于肯見我了？”秋庚怡似乎消瘦了些，雙眼一片空茫地看著他。
江咎遠(yuǎn)遠(yuǎn)看著她，輕輕應(yīng)了一聲：“嗯。”
“你近來可好？”秋庚怡扶著欄桿，“我的雙眼似乎有些問題，有時我會將丁闕當(dāng)做是你?！?p> “我很好?！苯倘滩蛔∩锨皟刹?，“你的眼睛出了毛病，可有去看大夫？”
“看過，大夫也查不出緣由?！鼻锔D(zhuǎn)頭去看著遠(yuǎn)處風(fēng)光，微風(fēng)襲來甚是舒適。
江咎呆立著，僵硬地祝福道：“……祝你與丁公子百年好合?！?p> “……”秋庚怡回頭看他，雙唇微啟卻不知還能說什么。
江咎轉(zhuǎn)身邁步欲走，秋庚怡厲聲叫他：“江咎，你過來！”
“何事？”江咎邁出的腳步又收回來，卻并不回頭。
“你過來?！鼻锔C。
“有什么事，你直說吧?！苯踢€是不肯轉(zhuǎn)身，甚至低著頭，掩蓋了臉上的落寞。
秋庚怡無奈起身，向他走來，“你究竟對我有沒有心的？”
江咎毫不猶豫地答道：“有?！?p> “為何不與丁闕去爭？”秋庚怡恨鐵不成鋼，快走兩步抓著他的胳膊，迫他回頭：“你看著我?！?p> 江咎依言看著她，眼中盡是冷漠。
秋庚怡愣住，松開他：“你……怎會這樣看我?！?p> “蘊兒，丁闕才能給你想要的，而我…給不了?！苯涕]眼搖頭，后退開來。
“你去哪兒？”秋庚怡慌了。
“回家啊。”江咎轉(zhuǎn)身快步離開。
“別走！”秋庚怡跟上去。
江咎走得極快，離開了秀云觀直往山下走，很快甩了秋庚怡一段距離，突然聽見秋庚怡一聲驚呼，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他見秋庚怡似乎崴到腳，正氣急敗壞地發(fā)脾氣。又看見丁闕陪在她身邊，他方才走得急竟沒發(fā)現(xiàn)丁闕也過來了。
既然秋庚怡身邊有人相陪，那便不需要自己。江咎轉(zhuǎn)念一想，回頭走了。
這一走后，不想隔幾天就聽到秋庚怡重傷的消息。為此，江咎傷心地奔去秋府看看。
恰巧丁闕從秋府出來，臉色很是難看。他抓著對方衣襟，厲聲詰問：“蘊兒她究竟怎么會重傷的？”
“她自個發(fā)瘋，自個傷的。我今日是和她退婚的，她還是你的，去看她吧。她如今成了個瘋婆子……你好自為之?！倍￡I憐憫地看他。
江咎松開他，闖進(jìn)了秋府。
沒想到丁闕所言是真的，他的蘊兒不知因何緣由瘋了，手舉簪子扎自己的胳膊，動作瘋狂，不見痛苦。
秋老爺一邊指揮著人攔著她，仆婦圍著她，一人抱她的腿，第二個人抱她的腰和一條胳膊，第三個人去奪她手上的簪子。
忽然，秋庚怡安靜下來，由此被奪了簪子。
難得安靜下來，秋老爺轉(zhuǎn)頭看見江咎，臉色又更加難看了：“你來做甚？”
“世叔，我來看看蘊兒。”江咎不忘見禮。
秋庚怡看見他，跌坐在地上，神思恢復(fù)些：“阿咎…”
“我在?！苯躺锨翱此哪樦熬捅粴Я?，已纏上白色紗布。
“你來娶我了麼？”秋庚怡驚喜，“我跟你走?！?p> 秋老爺聽到這話，臉色竟緩和下來，同意了：“既然蘊兒愿意跟你走，你可以帶走她。原定丁闕與她成親的好日子，你帶人上門來迎親吧?！?p> “好?！苯绦廊粦?yīng)下。
到最后還是江咎迎娶了秋庚怡，成親當(dāng)日他接了人，在自家請了一個相熟的好友，歷經(jīng)了一個不甚熱鬧的婚禮。
當(dāng)夜，微醺的江咎回到房中，坐在秋庚怡身旁，伸手揭了秋庚怡頭上的大紅喜蓋頭。
秋庚怡臉色縱橫交錯的劃痕，這些都是她自己劃的，如今算是落下傷疤，瞧著讓人心疼。
“蘊兒，你的臉是怎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的？”江咎伸手輕輕觸碰她的臉，非常的小心謹(jǐn)慎。
秋庚怡想了片刻，“我自個劃的，當(dāng)時魔障了，出手狠了一些。你嫌棄我麼？”
“我不會?！苯虄A身細(xì)細(xì)親過她的臉頰：“我愛你尚且來不及?！?p> 秋庚怡聽了這話，心底才舒服一些，側(cè)頭去看對面桌上的酒壺：“我們還未喝合巹酒?！?p> 江咎蹙眉，揉了揉眉心：“好。”
兩人挪步到桌前，相對笑著飲下合巹酒，秋庚怡透過江咎總是看見一道亮紅的異光，實在好奇那光是怎么來的。
江咎順著她的視線轉(zhuǎn)身往后看，看見裝石頭的箱子里散發(fā)著紅光，因箱子并未蓋上蓋，紅光煞是奪人心魄。
他起身去把箱子拿來，順便拿了一塊方布，小心翼翼用布包裹住手再去拿石頭：“這是一個月前我在林寶閣買下的石頭。用這上面的細(xì)砂做成的粉末具有變色的效果，可好玩了?！?p> “是么？”秋庚怡伸手想觸碰石頭。
“別，這石頭上容易掉細(xì)砂，會臟了手?！苯棠弥^趕緊躲開。
秋庚怡看看他，再看看石頭，“就讓我摸一下都不成麼？”
“不成?！苯贪咽^放回盒子中，忽然之間有些頭痛難忍，雙手無力致使箱子從手里滾落了出去。
石頭落了地立時消失不見，秋庚怡忙去扶江咎。
江咎撐著桌沿緩了緩神，“我沒事?！?p> “那塊石頭不見了。”秋庚怡再看地上，哪還有石頭。
江咎跟著看地上，“沒了便沒了吧。不早了，咱們歇下吧?！?p> 一股淡淡的血腥氣蔓延房內(nèi)，秋庚怡覺得臉上疼痛，不自覺抬手去撫摸，沒想到沾了一手的血。
江咎似沒察覺她的異樣，扶著她坐在牀上，傾身去親近她。
“阿咎，你看血。”秋庚怡掙扎道。
“血？”江咎笑了笑，同她一起坐著，去看她的臉：“你的臉還好好的?！?p> “……”秋庚怡看著滿手鮮血，再看江咎的笑臉。
昏黃的燈火映照著江咎的臉，顯得越發(fā)詭譎。
她呼吸一窒，抖著手摸上自己的脖子，溫?zé)岬孽r血泊泊地流出，怎么也止不住。
“快，救我……”
江咎一直看著，看著她慢慢斷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