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萬的數(shù)字,其實也不是王洪拍腦袋就說出來的。哪怕是重生者,他也不可能真的無腦喊出個千萬,甚至上億的數(shù)字,那是找死,想賺錢也不是這么賺的。
200萬是王洪認為老鐵能答應(yīng)的極限數(shù)字了,比較安全的錢數(shù)是50萬-100萬。但是,機會實在是難得,所以王洪最后還是決定博一下,喊出了200萬。
但是王洪忽略了很關(guān)鍵的一點,就是他是重生回來的。
在王洪的心里,老鐵是他認識多年的老大哥,是熟悉到很多時候都不分彼此的忘年交。
可現(xiàn)實情況呢,在老鐵眼中,王洪只是一個來他餐館打工的學(xué)生仔。雖然給老鐵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也展露出一些讓人很欣賞的能力,但畢竟認識不過幾個月而已,200萬這么大的數(shù)字,還是為了賭球,換了是任何人都會有想法的。
果然,聽了王洪的話,老鐵沒有立即回應(yīng),而是從煙盒里抽出一支煙,然后把煙盒扔給坐在對面的王洪,示意他也來一根。
王洪也點了一根煙,前世他也是抽煙的,但是重生后,這還是他抽的第一根煙。
老鐵也把煙點上,這才慢慢地開口說道:“阿洪啊,你去過賭場嗎?”
王洪前世去過賭場,也小玩過幾把,但是基本屬于小白丁階段。
“只在電影里見過,沒去過,平時自己最多也就是玩玩麻將牌?!蓖鹾槔侠蠈崒嵉幕卮?。在這種老江湖面前,不懂裝懂是很不明智的。
老鐵微微點了點頭,似乎早就猜到了王洪的回答會是這樣。
“阿洪啊,你知道賭場為什么都要用籌碼嗎?”
沒等王洪回答,老鐵就繼續(xù)說道:“賭場使用籌碼有很多原因,但是最關(guān)鍵有一條,就是淡化賭客的金錢意識,讓賭客覺得輸?shù)闹皇菙?shù)字,而不是錢?!?p> 老鐵停下來,喝了口啤酒,接著說道:“賭球和賭場最大的區(qū)別就是,賭場是賭客自己心甘情愿走進去的,而賭球很多時候是被拉進去的,就是因為有信用額度,讓人有空手套白狼的幻想。這也是為什么后來我寧可守著這個餐館,也不做這個了,有失天和啊。”
王洪還是第一次聽到一個江湖人聊關(guān)于賭的事情,心里也是非常震驚。
試想,讓一個人賣了房子去賭錢,恐怕沒幾個人能做到,除非是已經(jīng)輸急眼了。
但是如果給一個人信用額度,讓人有了空手套白狼,能以小博大的錯覺,那就大不一樣了,會誘使很多人去博一把,雖然輸了還是一樣要賣房子。
王洪自己不也一樣嗎,如果沒有老鐵,他只能老老實實地去問媽媽要錢,然后有多少去投注站買多少??墒且坏┲懒死翔F有信用額度,就立刻加注到200萬,如果老鐵的額度更多些,只要老鐵同意,王洪一樣會全買進去。
雖然王洪知道歷史走向的結(jié)果,但是這又何嘗不是貪欲作怪呢。
正在王洪陷入沉思的時候,老鐵又開口說道:“阿洪,你玩200萬這么大,有沒有想過輸了怎么還賬?你要是玩?zhèn)€幾十萬,我還相信你阿媽有這個能力幫你還,但是200萬,我相信你阿媽也還不出,除非你阿爸在國內(nèi)是……”老鐵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但是意思大家都明白。
王洪繼續(xù)沉默,他其實現(xiàn)在心里也明白了,象老鐵這樣的人,給賭客的信用額度也不是瞎給的,是要看賭客的償還能力的,他們不會傻到亂放額度,把自己最后都給裝進去,畢竟是為了掙錢,誰也不想天天打打殺殺去追帳。我相信他們自己在博彩公司那邊拿額度也是要有押金才行的。
看王洪一直不說話,老鐵知道自己說的話王洪聽進去了,于是表情輕松了很多,拿著已經(jīng)空了的酒杯站起身,拍拍王洪的肩膀說道:“阿洪啊,等開了球,你拿個幾千塊我?guī)阃?,全?dāng)是開心啦。話說你怎么知道雄雞隊就一定是冠軍呢,我看冠軍九成九是桑巴隊。”
一聽老鐵這么說,王洪立刻又重新找回了自信,非常堅定地回答:“老鐵,冠軍一定是雄雞隊。”
老鐵正在吧臺打啤酒,聽到王洪這么說,重新又嚴肅起來。走回到桌邊對著王洪說:“阿洪,該說的我都說了,如果你一定要玩,那你就證明你輸了有償還的能力,能還多少,我就幫你下多少。你今天先回去吧,好好想想。”
王洪知道老鐵有些生氣了,前世和老鐵相交近兩年,他從來都沒有這么嚴肅的和他說過話。王洪知道老鐵是為了他好,而且老鐵也確實是需要一個在餐廳里的幫手。因為王洪心里很清楚,老鐵身上有很多舊傷,一到天氣不好的時候,渾身疼,做起工來十分的吃力。
一直在身邊沒有說話的賈潔,輕輕推了推王洪,小聲說:“還是先走吧。”賈潔其實心里也覺得,這次王洪回來,似乎一下子變了一個人似的,讓人越來越看不懂了。
王洪也知道不適合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xù)下去了,但是從老鐵的話里他聽出來,只要證明有還錢的能力,老鐵還是可以幫他下單的。
能下單就行,結(jié)果還不算太壞。
“老鐵,那我先回去了,明早我會在7點30前過來上工?!蓖鹾楹屠翔F打了招呼,起身往門口走去。賈潔也和老鐵道別,跟著王洪一起往外走。
就在快要出門的時候,老鐵又叫住了王洪,隔著整間餐廳的距離就這么對王洪大聲說:“阿洪,我不怕你輸球。我怕你最后贏了球,懂嗎?走吧,明天早點過來?!?p> 王洪當(dāng)然懂,老鐵是怕他深陷其中。
“謝謝,老鐵,少喝點,明天見。”說完,王洪推開餐廳的門,走了出去。
坐進車里,賈潔跟著也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王洪開車直奔華夏超級市場。
“真的要玩那么大?”賈潔估計這句話憋了很久了,現(xiàn)在終于有機會問出來了。
王洪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開口說道:“回去別告訴你爸這事,我不想滿實驗室都知道?!辟Z潔的爸爸和王香梅在同一個實驗室工作,她爸要是知道了,估計也等于全實驗室都知道了。
“切,哪有你說的那樣?!辟Z潔很無力地低聲辯駁了一句,她也知道王洪說的這種可能性很大。王香梅的兒子下重注賭球這種八卦,傳播速度一定慢不了。
“總之這件事情不要和別人提起,你爸你哥都別說?!蓖鹾樵俅螐娬{(diào)。
賈潔知道王洪是認真了,難得乖巧地回答了聲:“知道啦?!?p> 車子一路呼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