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刺繡
被謝如實的婢女送回自己的小院里，余小歡屁股還沒坐熱，小菊便匆匆忙忙進來告知說，容婆婆來了。
無事不登三寶殿，難道是大娘子得知她跟謝如實的密謀，派人過來興師問罪來了？不對，要是那樣的話，大娘子早就親自殺過來了。
余小歡一陣腹誹后，定了定心神，容婆婆便進來了。
“給二小姐請安。二小姐休養(yǎng)了些時日，看起來精神頭好了不少?！比萜牌耪f著關(guān)心的話，表情卻無半分恭敬之色。
余小歡也懶得跟她迂回，直接說道：“容婆婆既然不是過來關(guān)心我的，違心的客套話就免了吧，你說著為難我聽著也怪難受，不如直接說事，早點結(jié)束彼此看著厭煩的時間?！?p> 容婆婆當(dāng)真也就不客氣起來，挺直腰桿，腦袋也不稍微低下半分，十分硬氣地說道：“大娘子說了，既然二小姐身體已然無恙，那也應(yīng)該熟練些女紅了，不然他日嫁入婆家，連些尋常針線活都不會做，怕是在婆家難以立足。”
“我堂堂謝家二小姐，嫁入婆家還要親自縫縫補補呀？”余小歡不可思議地說道，“難道這些事情不可以交由婢女來完成嗎？所謂術(shù)業(yè)有專攻，何必為難我一雙纖纖玉手呢！”
?“自然是不指望以此為生的，但一些基本的刺繡還是得會的，達官貴人家有些時候也會舉辦一些刺繡會，二小姐若是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豈不是白白讓人瞧不起。”容婆婆面不改色，“瞧不起”三個字卻說得意味深長。
余小歡問道：“敢情容婆婆的意思是，我今兒個不想學(xué)是不行的？”
容婆婆一直保持一個姿勢站著，紋風(fēng)不動，眼睛一直朝著一個方向看，眼神卻并未聚焦在余小歡身上，接著說道：“大娘子說了，二小姐今日要秀一幅別致的刺繡來，她明兒就過來檢查?！?p> 余小歡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心想：明天要交，太陽都要下山了才過來通知，不是明擺著要我通宵不能睡覺么？
容婆婆繼續(xù)說：?“至于什么主題，大娘子說了，二小姐的主意頗多，自己看著秀便罷了。大娘子又說，二小姐針法普通，技藝不足，那便要用寓意來湊了，所以她只要求這幅刺繡的寓意可以別出心裁、高貴典雅。二小姐最會做讓人眼前一亮的事情了，應(yīng)該不會讓大娘子失望吧。”
余小歡只想說兩個字：呵呵。
大娘子如此對付她，倒是堅定了她要撮合謝如實和秦豆兒的想法，且不說是為了什么有情人終成眷屬，單是為了惡心大娘子一把，她也樂意。
把容婆婆打發(fā)出去之后，余小歡便把小竹和小菊喚到屋內(nèi)，問道：“你們可會刺繡的。”
小竹答道：“自然是會的。但是……”
“但是什么？”余小歡心想，我還沒說什么呢。
小竹接著說：“大娘子身邊的容婆婆和劉婆婆何其厲害，她們定然會看得出來是誰的手藝的，而且我們院里還有……”
也是，那個出賣主子的張婆婆上次還是沒能打發(fā)走，時時刻刻都在盯著她們小院子的動靜呢，要是讓小竹和小菊代勞，被張婆婆再次告密的話，她們肯定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余小歡垂頭喪氣道：“那怎么辦呢，本姑娘難道要臨時學(xué)個刺繡不成？可這一針一線的，要學(xué)到猴年馬月呢？”
臨時抱佛腳，還是得學(xué)，誰讓她們院子是大娘子的眼中釘肉中刺呢。
余小歡靈機一動，說道：“小菊，你去把張婆婆叫來?！?p> 小菊出去之后，小竹低聲問道：“小姐，你把張婆婆冷落好些天了，如今找她作甚？”
余小歡神秘一笑，說道：“既然她賴在咱們院子里不走，總不能白吃白喝白住吧。”
不一會兒工夫，張婆婆就來了。
余小歡伸了個懶腰，說道：“大娘子叫我明天之前繡一幅刺繡出來，聽說張婆婆針法了得，今晚就你教我刺繡吧?！?p> “這個……”張婆婆猶疑地說，“奴婢年紀大了，恐怕看不清……”
“不打緊，”余小歡十分干脆地說，“只是讓你教，又不是讓你來做。我們晚飯之后就開始，你下去準備一下。就這么愉快地決定吧?！?p> 瞧著她一副毋庸置疑的樣子，張婆婆只好把想說的話吞了回去，領(lǐng)命退下。
余小歡磨磨蹭蹭，入夜點上油燈之后才開始學(xué)刺繡。至于要繡一幅什么樣的圖案呢，她還沒想清楚，反正這不是她自己心甘情愿想要做的，走一步算一步唄。
張婆婆老眼昏花，生了老繭的手費了好一會兒功夫才把針穿好。
余小歡本來想趁機折磨張婆婆一番，讓張婆婆通宵達旦死磕在這針線活上的，可是瞧見張婆婆就著油燈費勁地穿針引線，突然有些于心不忍起來。
聽張婆婆一邊示范一邊講解之后，余小歡還是一知半解的，不過她心里并沒有打算規(guī)規(guī)矩矩完成任務(wù)，所以就把張婆婆打發(fā)下去，說：“我大概聽懂了，張婆婆你先下去休息吧?！?p> 張婆婆略微有些吃驚，低頭說道：“奴婢不敢。小姐還在忙碌，哪有奴婢先休息的道理?！?p> “去吧，在這兒你們又不能幫忙?！庇嘈g說，“小竹和小菊年輕，讓她們兩個陪著我便是?！?p> 待張婆婆退出去后，小竹小聲說道：“我原以為小姐要借機為難張婆婆一番的。”
“是啊，我本來也是這樣打算的?！庇嘈g毫不遮掩地說道，“只是瞧著她一大把年紀了，還是算了吧?！?p> 小菊問道：?“那我們接下來怎么做？完成不了，明兒少不了又是一頓責(zé)罰。”
余小歡嘆了口氣說：“大娘子明擺著要針對我，即使我僥幸完成了，估計她還得雞蛋里挑骨頭找個責(zé)罰我的理由。”
哎，當(dāng)個庶女太難了！
“難道就不做了？”小菊又問。
“小姐，您累了吧，要不您先到床上休息，刺繡就讓小竹幫你做吧?！毙≈窆皇呛椭x如茵從小一起長大的婢女，倒是會心疼主子。
余小歡略感欣慰，但是也不能欺負這么乖巧的婢女，更何況要是被那些眼尖的老婆子瞧出破綻，指不定又是一頓重罰，而且會拖累這兩個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