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失業(yè)了
凌晨,張欣迷迷糊糊醒來,床頭的小臺燈燈光微暗,她伸手抓過床頭的心形小鬧鐘看了眼,時針指向12點40分。
心下想,已經(jīng)這么晚了,他還沒有回來。
側過身,張欣看向睡在自己的旁邊的小家伙,圓圓的臉蛋,長長的睫毛,肉嘟嘟的小手,是那么可愛,忍住想去親上一口。
扯了扯被小腿蹬開的被角,壓了壓,她還是忍不住親了一口正睡得香甜的兒子。
張欣輕輕坐起,給老公發(fā)了一條短信“到哪兒了?什么時候回來?”
對方?jīng)]有回應。
自從半年前公司裁員,歐陽被裁掉后,他們倆就爭吵不斷,歐陽總是莫名朝她發(fā)火,有時甚至抱怨因為他們倆同時在一家公司,公司為了避免閑話才故意裁掉他的,每每說起這,張欣都心頭一緊,因為這件事在她看來,是那么美好的發(fā)生,如今他卻覺得如此不堪。
當然關于離職,歐陽有些怨言,張欣也是能夠理解的。她甚至在想,自己當時做得對不對,或許在她得知歐陽在裁員名單上的那刻起,她就應該立刻告訴他,讓他提早準備,而不是暗示自己的老公,是不是這樣,他們之間的矛盾會這么多了。
可是這能怪她嗎?她是一名專業(yè)的人事專員,對重大人事調整做基本的保密工作是她最基本的職業(yè)素養(yǎng)。
“咚咚”
重重的的敲門聲,把張欣拉回現(xiàn)實,她看了眼身邊的小家伙,正睡得安穩(wěn),快速下床,打開臥室。
“咚咚,咚咚咚”聲音更大,更急促。
張欣拖上鞋,三步并兩步跑到門口,深怕晚一步,聲音再響起,驚醒了孩子。
“怎么這么久再開門啊”
歐陽醉醺醺的黑著臉,側過張欣,換上拖鞋往里走。
“誒”張欣還沒來得及拉住他,就見歐陽“撲通”倒在沙發(fā)上。
張欣帶上門,撿起剛才丟在地上的包,放在玄關的格子柜上,這桌子上倒了杯水遞給歐陽。
“你這么又喝怎么多啊”
張欣想扶歐陽做起來喝水,卻怎么拉不動,看著酩酊大醉的歐陽,索性將水杯重重放在茶幾上,許是聲音太大,驚醒了歐陽。
“怎么?讓你伺候一下我,委屈了?!”
歐陽懶洋洋坐起來,一臉譏笑看著張欣。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可以好好談談嗎”張欣沒有被歐陽的情緒帶動而懟回去,只是聲音平和的請求一次冷靜的對話。
是的,她只是想好好跟歐陽聊一下,不被情緒左右,不被難聽的話影響。
歐陽看張欣并沒有生氣懟自己,有些意外,沒有繼續(xù)抱怨。
“你說,想談什么”
歐陽接過張欣遞過來的水,一口氣喝完。
以往他們每次想好好溝通,都因彼此脾氣都太倔,不肯低頭,不肯退步,尤其是言語中都不肯拖鞋,總是沒聊出任何接過,就不了了之,無疾而終。甚至說出很多違心的話,讓彼此心痛,讓彼此的關系越來越僵.起初,事后冷靜下來,歐陽還會主動去哄張欣,現(xiàn)在,他們幾乎每次都冷戰(zhàn),嚴重十天半個月不說一句話,除了有個共同的兒子,他們就像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兩個陌生人。
“你看,你每天那么辛苦,我們能不能換個工作啊”
張欣看歐陽沒有說話,又繼續(xù)道“就是能正常雙休,不用加班,沒那么多應酬,晚上早點回家,可以多陪陪孩子和我”
歐陽低下頭,緊緊轉動著杯子,不說一句。
“你以為我不想嗎,可你說的這樣的工作那有那么好找啊”歐陽抬頭,一臉憂郁的看著張欣,張欣還是那么漂亮,精致的五官,即使卸去妝容也毫不消減半分,歲月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一絲痕跡,而他自己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頭上已經(jīng)開始爬了許多白頭發(fā)了。
“我們每個月開銷也不大,我想啊,如果你能找到之前的工作一般收入的新工作就行,每月2萬,我每個月1萬,除開房貸、車貸孩子學費和我們家庭日常開銷,我們省點,也基本夠了”張欣小媳婦似的算起賬來頭頭是道。
歐陽看著張欣,嘴角苦笑,他想告訴他,這這個公司做了10年,他曾經(jīng)也以往自己出去肯定能找到一份比現(xiàn)在收入更高的工作,可事與愿違,他現(xiàn)在別說2萬,就是1萬的工作都很難找!
“好了,我累了,我想休息了”歐陽起身準備去洗漱。
“誒,你怎么回事,我們不是說好商量嗎,怎么說兩句就走啊”張欣不依,拉住歐陽。
“改天再說吧”歐陽松開張欣,定定看著她“真的,你說的這件事呢,我會考慮的,嗯?”
“考慮什么呀,我看你呀,就是舍不得現(xiàn)在工作,我上次跟著你一起那個小姑娘長得多漂亮啊,每天可以跟在一起……”張欣故意甩出上次和同事在外面碰到歐陽和公司女同事的事,想刺激她,跟自己解釋,這是一根刺,她自己知道,在她喉頭許多天,找不到機會拔出。
“夠了啊,越說越起勁“歐陽轉身怒視張欣。
張欣被歐陽的聲音鎮(zhèn)住,剛要順長的氣焰被壓了下去。
“那你說,你為什么不肯換工作”
“都跟你說了,我會考慮的”
歐陽丟下一句話,轉身進了浴室,張欣一人坐在沙發(fā)上。
歐陽從浴室出來時,看了眼客廳,張欣已經(jīng)不在沙發(fā)上,回到臥室,看見她已經(jīng)躺在兒子旁邊,歐陽湊近兒子小臉想親一下,摸摸小手,被張欣一把推開?!皠e吵醒兒子!”
歐陽怯怯縮回手,轉到床另一側,順著張欣躺下,張欣感覺到背后歐陽的靠近,緊了緊被角,示意他不要靠近自己。
今天晚上,是他們冷戰(zhàn)兩周以來,第一次說話,沒想到還是沒有任何改變。
歐陽關上主臥的門,再次回到已經(jīng)睡了兩周的客房。回到這里,歐陽渾身放松,懶懶躺在床上,刷了一會兒手機,不會兒就睡了。在這里,沒有人要他輕手輕腳,沒有人要求他睡前不看手機,也沒有人嫌棄他的鼾聲,似乎這這里,他更能感覺到自在。
這一夜,他似乎在想,如果沒有張欣的日子,會是怎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