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巧巧聞言,點了點頭應道,“沒錯,是找你?!?p> 昨夜里她撿到一只還剩下半口氣的白狐,那狐貍的毛發(fā)光亮順滑,想趁著沒死透,讓石崇幫忙剝個皮。畢竟她連雞都沒殺過,要是一不小心弄破了狐貍皮,豈不是白白浪費了大好的狐貍皮?
狐貍皮,特別是白狐的皮毛,在鎮(zhèn)上能賣好些銀兩呢!其價值半點不比銀鐲子差。
“你……你找我……是為了什么事?”石崇的臉蹭地一下紅到了脖子根上,低著頭,鞋尖一下接著一下地碾著地,好像恨不得立馬挖個洞出來似的。
“還能是什么事?”她沒事去找一個獵人,除了剝皮還能有什么事?剛想繼續(xù)說下去,發(fā)現(xiàn)面前的石崇已經(jīng)像一只熟透了的龍蝦,從頭到尾都是紅的?!笆蟾纾悴皇娣??”
“巧巧……我……我很高興……”石崇咧著嘴笑著,“你選擇了我?!?p> 譚巧巧看著石崇激動的樣子,一臉霧水。因為三年前的事情,如今村子里就剩他一個獵人,她要剝狐貍皮,除了找他還能找誰?
“雖然我年齡大了些,可是……可是……我……”
“不大不大,”譚巧巧連忙揮了揮手,“你才二十二歲,年輕得很呢!”又不是老眼昏花,剝個狐貍皮還有年齡要求?
“你不介意就好!”石崇似乎重重地松了一口氣。
介意什么?
譚巧巧見石崇應了下來,便到,“那我一會就把東西送你家里去?!?p> “啊?這么快……”
看著石崇有些呆滯的樣子,這才猛然發(fā)覺他似乎什么地方想歪了,只是她如今都還沒及笄,是以更沒想到這層上面,只好解釋道,“那狐貍我昨晚撿回來的時候就只剩一口氣,再不快點處理,回頭死了皮毛可不值錢。就是不知道它的肉能不能吃。”
“什么狐貍?”石崇這會兒終于回過神,問起來。
一只白色的狐貍,掃著尾巴慢悠悠地從屋子里走出來。狹長且微藍色的狐貍眼輕瞄,四肢微微用力,直接向著譚巧巧躍過來。
“巧巧,小心!”石崇反應極快,前一刻手上還扶著院墻的柵欄,后一瞬已經(jīng)翻過柵欄躍了過來,一掌拍開那只騰躍而來的白狐。
這白狐其實僅有手臂長短,像是剛剛出生不久的幼狐。此刻被打翻在地上,微曲著身子,齜著尖牙,這次轉向目標,伸出利爪向著石崇直撲而去。
石崇也毫不退縮,側了身子,整個人擋在譚巧巧的面前。
白狐一爪子狠狠地抓破了石崇胸前的衣襟,石崇一拳擊過來,哪料到白狐直接將拳頭當做借力點,一腳踩上整個身體再次騰飛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只不過短短的一瞬間的功夫,一人一狐已經(jīng)過了十余招,最終白狐趁著石崇的空當,借力一躍到譚巧巧的肩上,像條雪白的圍脖,蜷在她的肩上。
譚巧巧被石崇的身子擋著,也沒看清楚他們交手的過程,只覺得肩膀一沉,那只白狐就纏上來了。
這么一說,這狐貍相比起昨天好像長大了些。照這個速度來說,是不是可以再多養(yǎng)幾天,養(yǎng)大些好多賣點銀錢?
主要是現(xiàn)在暫時也不等銀子用,之前急匆匆找石崇完全是因為看這狐貍快不行了,現(xiàn)在嘛。
譚巧巧瞟了眼肩上的白狐,狐貍毛的圍脖真的暖,更何況這種自帶體溫的!
“巧巧,你說的狐貍就是它?”石崇看了眼舒服地微瞇雙眸的白狐,那一副悠閑的樣子實在給人一種耀武揚威的感覺?!昂偖吘故且矮F,不適合養(yǎng)在家里,你說得對,這狐貍應該盡早處理掉,換些銀錢改善生活比較好?!?p> 譚巧巧脖子上的白狐聞言,一尾巴掃向石崇,然后又悠悠然地換了個角度,繼續(xù)充當它圍脖的角色。
譚巧巧抬手抹了抹脖子上的狐貍毛,見白狐沒有傷自己的傾向,更是不急著賣掉這只白狐?!岸嘀x石大哥的提醒,如果有需要的話我一定會來找你的。”話音未落,就感覺到脖子上猛然一緊,雖然很快就松開。
抬手理了理脖子上的白狐,悄悄地掐了它一下。
來而不往非禮也。
“石大哥,我哥剛回來,我也有事跟他說,今天就不聊了,你和小妹有空就來家里坐坐啊?!?p> “哎,會來的,一定來?!笔缏牭阶T巧巧的邀請笑得瞇了眼睛,嘴都合攏不起來。
譚巧巧也沒多留,轉身直接進了屋子里。
大哥譚盈豐此刻正坐在堂前,人都還沒進屋,就聽他重重地嘆息了一口氣。
譚巧巧不動聲色地走到他的邊上,先是去爐子上取了壺熱水,倒好了茶水,這才注視著他,慢吞吞道,“說吧,那支鐲子是怎么回事?”
見譚盈豐巴巴地抬眼望了望自己,再咂了砸干裂的唇,低頭。
杯中水汽繚繞,陣陣暖意撲在他面門上,可那僅有一點的暖意半點鉆不進人身體里就散去。
他終于伸手拿起茶杯,慢慢地啜了一口,歇了口氣,才緩緩道,“巧巧,哥犯了事,但你放心,這鐲子絕不是偷來搶來的,日后帶著這鐲子出嫁,行的端坐得正。就是……哎!嬸嬸這么一鬧,這鐲子到底沒那么體面了?!?p> “我問的是,你在鎮(zhèn)子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譚巧巧見他面上一副灰敗的氣息,全然沒有記憶中那個意氣風發(fā),在父親失蹤后鼓勵她站起來,支撐起這個家,為她遮風擋雨的樣子。
“我不能說?!弊T盈豐的聲音越來越小,“那鐲子不是偷的,你放心就是……”
“哥,這銀鐲子不能吃不能喝的,拿著純屬填個彩頭,我現(xiàn)在擔心的是,你在鎮(zhèn)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什么宋氏能夠掐準你說不出鐲子的來歷,前來搶奪這個鐲子?還有你剛剛說犯了事,到底犯了什么事?”
譚盈豐抬起了頭。
譚巧巧干脆利落地解下脖子上的白狐,放在桌上,再一只手撫在它的頭上,悄悄摁著,防止它隨時暴起,“你看,我這只白狐,論價值怎么也不比一支鐲子差到哪里去吧?咱家又不缺那么個鐲子,而且日后我們還會有更多各種各樣的頭面首飾,何必為了一件小事唉聲嘆氣的呢?若是錢能解決的問題,實在不成就把這只白狐賣了,怎么也都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