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個問題。”姜山眼神冰冷:“他在哪?”
“我知道我知道?!睆埦S慶猛地抬頭:“剛開不久的一家迪廳,叫樂迪,他說他之后要在那上班,讓我們有機會過去。”
“知道了,滾吧?!甭唤?jīng)心的擺擺手,姜山轉(zhuǎn)身拉起花不語走來了,留下一地哀嚎的傷員。
衣袖被輕輕的拽了拽,姜山扭頭看向花不語。
花不語唰唰的在本子上寫下一行字:‘姜山不要這樣了?!?p> 抿了抿嘴,花不語怯怯的看著姜山,姜山有些勉強的笑了笑:“我知道了,對不起啊,嚇到你了?!?p> 花不語趕忙搖頭,唰唰的在本子上寫著:‘以后姜山帶我一起?!?p> 姜山看著本子上娟秀的字跡愣了愣,忍不住笑了起來:“好。”
花不語的反應(yīng)大大的出乎了姜山的意料,原本他以為,花不語的意思是打架不對。
至少在姜山看來,像花不語這樣乖巧的女孩就應(yīng)該是這樣的。
誰曾想,對方是因為自己打架沒帶她,有些不樂意。
這姜山就很開心了。
事實上,花不語符合全天下絕大多數(shù)男子的擇偶標準:漂亮,聽話,懂事,單純,還不會說話…
現(xiàn)在,姜山又發(fā)現(xiàn)了花不語的一個特點。
這是一個可以把自己當成全世界的寶藏女孩。
將花不語送回家,姜山看著花不語上了樓,轉(zhuǎn)身離去,身影消失在暮色當中。
深夜,樂迪迪廳。
于文峰滿臉的春風得意,盡管剛剛才被糖果給辭掉,結(jié)果沒曾想,剛投出去一份簡歷就被開業(yè)不久的樂迪給招上了。
據(jù)聽聞,這里上一個經(jīng)理得罪了本地黑幫,被沉江了,不過于文峰不是很在意這些,相比于企業(yè)管理,他更善于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
這不,剛來一天,他就和新場子里的客人們熟絡(luò)起來了,此時正一桌桌的推杯換盞著,和多數(shù)迪廳經(jīng)理比起來,于文峰確實更適合這個職業(yè)。
盡管這種職業(yè)給他帶來了一些不太好的習慣,比如自視甚高,總覺得自己人脈廣。
按他所想,這時候之前那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導致自己被辭的小股東,這時候應(yīng)該被暴揍一頓扔進垃圾堆了…
想到這,于文峰更開心了,搖了搖手上的篩盅,啪的扣在桌子上:“三個三!”
“我沒有!”對面那滿臉橫肉的胖子哈哈抬起了篩盅。
“那沒辦法了?!庇谖姆鍑@了口氣,抬起篩盅,一二三,三個不同點數(shù)的骰子擺在桌子上:“王哥來一起喝一杯?”
“來來來,一起一起,走一個啊?!蹦峭醺鐝埩_著,也不在意輸贏,桌子上的幾人舉起酒杯和于文峰碰了一下:“來了新場子,老哥祝你平步青云!”
于文峰哈哈大笑,連聲道謝,仰頭干掉了杯中酒。
“行了,我還得上別的桌看看,王哥你們先喝著?!庇谖姆宕蛑泻簦阎唛_了。
姜山安靜的嗑著瓜子,目光落在場中來回走動的于文峰身上。
大廳內(nèi)各色燈光不斷閃爍,舞池里的男男女女隨著音樂不斷的扭來扭去,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不斷轟擊著姜山的耳膜,讓姜山有些焦躁。
此時姜山正在想一個問題。
殺,還是不殺?
這是一個問題…
姜山?jīng)]殺過人,但是他現(xiàn)在很生氣,生氣到想殺人。
并且目前來看,他就是殺了于文峰,無論是否被查出來,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
爺爺活著,動用關(guān)系和金錢,保下他一點難度也沒有,甚至做得干凈點,姜山能保證沒人查得出來是自己干的。
讓他躊躇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從張維慶的話來看,于文峰是沒想殺他的,盡管他想打斷自己的四肢,但終究沒想著殺人。
打和殺,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
剛剛姜山通過父親留下的英雄協(xié)會的身份認證,查詢了一下于文峰的身份背景。
男,三十八歲。
有個妻子,有個兒子,住在江延市最西邊,從房價上來看,算得上是平民區(qū)。
家庭情況一般,孩子剛上初中。
夫妻感情還算和諧,算是一個比較健康的家庭。
殺還是不殺?
姜山第一次遇到了讓他難以解決的難題。
畢竟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年,手中刀鋒揮舞的再狠,他終究沒殺過一個人。
殺了,有些過了,不殺,太不平衡。
姜山很焦躁,拿起啤酒喝了一杯,耳邊音樂聲轟轟作響,這讓他更焦躁了。
“小帥哥,自己一個人坐卡座,不覺得很浪費么?”一個身影拿著酒從不遠處的卡座上走了過來。
姜山扭頭看去,一個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女生正笑吟吟的坐到自己身邊,不遠處的卡座上,幾個女生嬉笑著對著自己的方向指指點點。
姜山笑了笑,鼻子微蹙,在空氣中嗅了嗅,似乎是聞到了什么味道:“還…還好,第一次來,不…不了解?!?p> “第一次來迪廳?”身旁的女孩眼睛一亮,似乎聽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嗯?!苯近c頭,眼神在女孩臉上掃過。
女孩顏值在線,臉上畫著淡妝,聽到姜山的話頓時笑了起來:“你叫什么名字?”
“姜山。”姜山言簡意賅,輕笑道。
“我叫戰(zhàn)歌?!迸⑿α诵Γ骸耙黄鸷纫槐??”
“好?!苯近c點頭,端起杯和女孩碰了一下。
“剛剛看你好像有心事的樣子,不知道你需不需要一個傾聽者?”戰(zhàn)歌干了一杯,放下杯子看著姜山笑了起來。
姜山想了想,輕笑道:“我…我有一個朋友…”
“……”戰(zhàn)歌爽朗的笑了起來:“你繼續(xù)說?!?p> 姜山干笑一聲,倒也不是很在乎:“他…他想殺一個人,但那個人罪不至死,殺了說不過去,不…不殺吧,他氣還消不了,該…該怎么辦?”
戰(zhàn)歌眨巴眨巴眼睛:“可他為什么想殺人呀?”
“因…因為那個人之前找人想要打斷他四肢。”姜山哼了一聲。
“聽起來確實很過分?!睉?zhàn)歌想了想:“可他為什么要那么做?”
“因…因為我朋友的原因,他被解…解雇了?!苯秸f道。
“難怪了?!睉?zhàn)歌笑道:“所以…你那個朋友在想該怎么辦?”
“對,殺…還是不殺?!苯近c頭,他并不在意一個陌生人對這件事情的好奇,能在這個時間段出現(xiàn)在迪廳,要么就是自由自在的賞金獵人,要么就是黑幫又或是殺手,也會有一些實力不錯的異能者,但無論是什么人,對這些事情都不會多管閑事。
少管閑事,是陰暗角落里人們生存的規(guī)則。
而且姜山就是打算動手,也不會選在迪廳這個亂哄哄的地方,自然不怕有人猜測。
“我可以理解為,你那個朋友…”說著,戰(zhàn)歌吃吃笑了起來:“想殺他,但因為他不該死,所以在找理由放過他?可是又有些不甘心?”
姜山怔了怔:“差…差不多吧?!?p> “你那朋友是個好人啊。”戰(zhàn)歌笑道:“很有原則嘛…”
“是…么……”姜山遲疑道。
“很多人不需要理由也能殺人,很多人就算有理由也會對這種事情考慮再三,說到底,你那朋友從一開始對于殺與不殺就有了決斷了吧?”戰(zhàn)歌笑嘻嘻的說著。
一語驚醒夢中人,姜山沉默下來。
人命,終歸不是那么輕賤的事物。
自己遲疑的,其實從根本上就不是殺與不殺的問題,而是自小到大養(yǎng)成的道德觀和價值觀。
姜山不想做個好人,可自始至終,他終究也沒有想過去做一個惡人。
或許有一天自己會碰到罪該萬死,不得不殺的人,但終究還不是現(xiàn)在。
這不是婦人之仁,而是原則。
姜山終歸不想因為一個于文峰放棄自己的原則。
“我…我想,我那朋友大概知道該怎么辦了?!苯叫Φ馈?p>

姜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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