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周三,家里來信,胡亞茹去收發(fā)室取信的時(shí)候老大爺都認(rèn)得她了。許是因?yàn)樗齺砣⌒偶螖?shù)太多了。
“胡亞茹,又來取信?”大爺看見她脫口就道。
“對?!焙鷣喨銢_著大爺笑了笑。
“現(xiàn)在寫信的人不多了,都到公共電話亭打電話了?!?p> “是,我家人比較傳統(tǒng)?!焙鷣喨阋彩悄托幕貞?yīng)著。
“每個月都來取信,家里看來離得遠(yuǎn)吧!”老大爺找信件,還不忘嘮嗑。
“對,挺遠(yuǎn)的。”胡亞茹禮貌回答。
“聽你這口音,s省的吧!”老大爺一副肯定的樣子,才把信件交到她手里。
“是,我還一直覺得自己沒什么口音呢!”胡亞茹確實(shí)沒有太明顯的地方口音,家里人多數(shù)都是說普通話,習(xí)慣使然,她也多少受了影響。以前是沒有想到自己的普通話恐怕確實(shí)不怎么純正。
只有家里來的信,沒有哥哥寄來的,她覺得還挺失落。
胡亞茹下班一個人回了房子,才拆開信。
她坐在書桌椅子上,打開臺燈,用筆筒里的小刀輕輕裁開信封,這是她的一慣拆信方式。胡亞茹心里一直覺得,每一封家書都是思念,盡管內(nèi)容都是大同小異,但是收到會覺得更加安心
她打開信紙,密密麻麻兩頁紙。
女兒,你好!
又過了30天,這個月我和你爸爸身體都好,我們都很想你。
時(shí)光真是催人老,我都要50歲了,馬上就要退休了。我到現(xiàn)在還記得剛上班的時(shí)候,每天梳著大辮子,現(xiàn)在都不敢照鏡子,頭發(fā)都有些花白了,真是不服老不行啦。
你爸爸很好,整天忙著工作,人可精神呢!就是牙齒不大好了,老牙好幾顆都被蟲蛀了,也松動了許多,一吃飯就喊叫,到處找牙簽,真是笑死人了。我和他說了好幾次,去醫(yī)院瞧瞧吧!愣是不去,我是拿他沒辦法,你和你哥要是在,他肯定乖乖聽話,灰溜溜就去了!
前幾天,我還陪他去配了一副老花鏡。我還是頭一次看他戴眼鏡,老家伙還挺適合戴眼鏡的!雖然頭發(fā)白了,人還是那么精神。
對了,你哥哥前幾天來電話了,說是交了一個BJ的女朋友,是大學(xué)同學(xué)。我想著知根知底就好,其實(shí)我不想他留到BJ,可是你哥哥和你爸爸就是一個脾氣,誰也說不動。都行吧,他高興就行!
天熱啦!你要多休息,要避暑,多喝水,太熱記得買個涼席鋪上。不要不舍得花錢,晚上睡覺也別貪涼,還是要蓋住肚子,小心著涼,熱感冒最難受了。
你離的遠(yuǎn),媽想去看你,也去不了,等明年年底退休了,媽和你住一段。
也不知道你找沒找男朋友,和人交往要多看看人品,別一沖動就托付終身了!
你也別媽嫌嘮叨。媽還是盼你能回來,回到我們身邊。愿你一切順利,一切安好!
胡亞茹每次讀信都很沉默,想家她總是習(xí)慣放在心底。她喜歡這樣的方式來表達(dá)自己,親切自然。這么久了,她打過一次電話回家。聽到母親聲音的那一剎,她淚流滿面,她覺得所有的委屈都在母親的聲音里被放大了,自己不想哭的。原本自己想好了,要說自己很好,這里生活很不錯,同事都很好??墒悄闷痣娫?,她卻只說了:“媽,我想你了!”
那一晚,她失眠,腦子里都是哥哥,小時(shí)候的自己,老去的爸媽。她才恍然大悟,長大原來是這樣!也因此她不愿意打電話,怕自己太想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胡亞茹專門找了一個箱子,放自己收到的信,整整齊齊,小心翼翼。每一封信她都按照時(shí)間順序擺放好,箱子上她還落了鎖,放在衣柜的角落里。
每一次她看過信,都會回復(fù)一封,這次也不例外。
她正在寫信的時(shí)候,吳蘭玉回來了,瞧著她認(rèn)真在書桌上寫字,忍不住過來瞧了瞧,“干什么呢?”
“寫信!”胡亞茹頭也沒抬回應(yīng)道。
“有事打電話呀,路上都有共用電話亭了?!彼氐阶约旱念I(lǐng)地,胡亞茹沒有回應(yīng)她,她也識趣不再說這些。
“我和朋友出去玩,要是晚上過了十點(diǎn)沒回來,你就別給我留門了,我估計(jì)就在朋友家住了!”
“好?!焙鷣喨愦饝?yīng)著,扭過頭,看著這只正在換衣服的花枝招展的大蝴蝶,笑盈盈的道,“佳人要去約誰?還專門回來換衣服!”
吳蘭玉剛剛換下工作服,準(zhǔn)備穿新買的長裙子,她扭頭看了一眼胡亞茹,“趕緊寫你的信吧!佳人每天都要是佳人,不管見誰!”
“佳人,注意安全!”不知道是什么時(shí)候開始胡亞茹開始逐漸把打趣變成了日常稱呼。
吳蘭玉換上裙子,穿好方頭高跟鞋,提著自己的小包出了門。胡亞茹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吳蘭玉一項(xiàng)人緣好,飯局多,經(jīng)常晚上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