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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請登基

第二十六章 不被歡迎的救兵

將軍請登基 佛系小短腿兒 3044 2019-12-25 15:36:56

  鵝毛大雪下的夜晚,總是多了許多離奇跟神秘。

  木屋門外,一個身高不過六尺的男人,渾身燙金黑底緞袍,雙手恭順放在身前,頭戴一枚木簪,斑白的頭發(fā)跟慘白的面容對比明顯。

  此人乃是西楚第一高手,大內(nèi)總管——王初。

  席玉說:“老師,你進來吧?!?p>  在席玉初入大內(nèi)之時,給他做規(guī)矩的老師就是王初,后來又跟著學(xué)了好幾年的拳腳功夫,才成就如今的席玉。

  他沒起身迎接,也沒多疏遠,邀請王初進門卻沒有說明這里狀況,像是根本沒有吧眼前這三個人放在眼里。

  確實沒放在眼里。

  王初走進來,外面雖然蓋了層雪,慘狀還是能看出一二,拱手下跪行禮,道:“王爺千歲……”

  后面的官面話還沒說完,席玉指著自己身邊的稻草,說:“座?!?p>  王初這才能抬起頭,掃視了一眼暗門三子,向席玉拱手拜謝,拎著袍子入座。

  那稻草鋪得甚厚,底下像是撒了不少火灰,有著那種獨有的干燥味兒,讓他這么個老家伙坐上去甚是舒服。

  只不過他并不敢貪,目光落在聶懷身上,登時吃驚了下,立馬問:“這是?”

  雖說他是大高手,看不上聶懷這種排不上號的,但那也是在千軍萬馬里沖殺出來的狠角色,弄得渾身是血,定是一場惡斗,不免暗嘆唏噓,往外面的院子方向瞄了一眼。

  席玉解釋說:“來的時候沒想那么多,就遇上了東源張家長孫,理論了幾個回合,想拿長孫換點黃金,張昌黎就跳出來,說什么也要帶走長孫?!?p>  也就是說這事兒不怪他們,是張家的人太小氣了,連點黃金都舍不得。

  這樣的事情王初倒是不意外,聶懷貪財,全京都的人都知道,只是轉(zhuǎn)頭吃驚瞪眼想了想,問:“張昌黎……?”

  聶懷傷重成這樣,就算張昌黎再厲害,也是又兩個人呢,

  “外面躺著呢?!?p>  席玉指了身后的門,王初拎著袍子小步快跑了到了院子,這時候外面已經(jīng)占滿了黑袍人,只是他卻自己一個人,沖著那幾個人行一樣的雪包巴拉,巴拉到張昌黎的時候,見著滿臉血污認不認來,便捏著尸體的左手看了一陣子,起身又捏著右手看了一陣子,腦袋低著使勁看了好久,才放下。

  慢慢起身扶了扶膝蓋,旁邊手下趕緊上前攙扶,被他一條胳膊給甩開了,雙手緊緊握在一起,懸在胸口之上,進門就又跪在了席玉面前。

  “王爺……這人……”王初想了想,才再次開口:“我早些年曾經(jīng)跟張昌黎交過手,知道他右手使劍,左手硬拳,一身功夫幾乎無人能擋。

  那尸體我看過了,的確是本人。

  王爺威武?!?p>  說完又是一拜,心中自是嘆服。

  年紀(jì)輕輕就能將江湖前五的高手誅殺,那以后還了得?

  席玉闔目,說:“人不是我殺的,是他?!?p>  指著昏迷不醒的聶懷,又說:“就是到最后紅了眼,沒收住?!?p>  王初點頭稱是,緩了老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問:“王爺,是聶將軍殺的?”

  席玉點頭,跳動的火苗映照在他的臉,顯得暖了好些。

  這件事情說出去的確沒人信,但是他既然坐在旁邊了,就一定要讓世人都相信,張昌黎沒什么了不起。

  “也沒有你們傳的那么厲害?!毕穸肆吮韬?,到最后也沒問王初為什么會不遠千里出現(xiàn)在這里。

  是沒多厲害。

  抹脖子那下沒中,中了你比張昌黎涼。

  這下拽得,王初都沒話說了,席玉岔開話題,道:“他心脈受損,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醒過來。”

  只是瞟了一眼聶懷蠟白的臉,王初趕緊從袖子里掏出一個紅色藥瓶,拔掉白色瓶塞,倒出來一粒紅色藥丸,說:“這是大內(nèi)密藥,能續(xù)命補氣,皇上讓我來的時候特意吩咐帶上的。”

  喂給聶懷的時候他不張嘴,席玉抽出袖劍掰著嘴唇撬開牙,阿蝶心驚膽戰(zhàn)的給味了水,這才放下心來。

  王初陳情,說:“那日皇上收到王爺和聶將軍要去容山的消息,就連忙叫老奴帶人敢過來,知道這邊要出事情,又帶了些急用的金創(chuàng)傷藥,囑咐老奴一定要看著二位平安才能回去。

  聶將軍這個樣子,恐怕要耽擱時日了?!?p>  說完轉(zhuǎn)頭,一個手下立刻起身送信。

  “慢著。”

  王初來來回回的,都沒有問暗門三人的事情,是自知自己身份卑微,王爺想說就說,不想說他也不問。

  但既然有人來了,人手足夠了,席玉就沒什么好顧忌的了。

  他示意面前端坐的三人,說:“暗門三個小統(tǒng)領(lǐng),這個是風(fēng)家的老三,你們說你們此行來的目的吧。”

  三人沉默。

  “好,那是栓繩子掛城墻上,還是座籠子掛城墻上,你們說了算?!?p>  三人還是沉默。

  落到敵人手里,他們都是當(dāng)兵的出身,根本就沒想過能好。

  不是刀山油鍋就燒高香,掛城墻算什么。

  “好,既然你們不說,我說,以張家為首的門閥想用哪個皇族的命來挑起國戰(zhàn)呢?

  總是要宣慧帝親近的人里挑一個不那么重要的。

  九公主是胞妹,在加上一個還沒成年的成王,兩個,足夠?!?p>  話到這里,三人冷汗已經(jīng)下來了。

  “你們來這里不就是要找回那兩只金絲雀嗎?

  卻不知道張家早就盯上暗門,還有你們手里的那些東西,找了個空檔將你們一網(wǎng)打盡,連只鳥都沒放過去。

  我說的對不對?”

  三人還是沒出聲。

  “嚴刑拷打就不必了,他們知道的我未必不知道,掛去甕城門上,興許能換點黃金。”

  “不用!”阿蝶拉了一下席玉的袍子,趕緊就松開了,看了一眼王初,才小心的說:“我不值錢,我留下來照顧……將軍?!闭f著,為聶懷蓋了蓋披風(fēng)。

  一夜無話,第二天雪停了,艷陽慵懶,確是個萬里無云的好天氣。

  積雪沒過了膝蓋,走路更困難。

  好在人多,王初帶來的人都是宮中好手,看著暗門三人,拖著張家爺孫的尸體,還有好幾個人在前面打前站,席玉背著聶懷在隊伍中間走著。

  本來想用擔(dān)架抬,可是雪天路滑,兩個人總沒有一個人牢靠。

  說起牢靠來,席玉思來想去的,也就他最合適,總不能是王初這么個上了年紀(jì)的人,那些宮中的人,縱然是陛下的人,他也信不過,只能自己親力親為。

  一路上,王初介紹著,雖然大雪掩蓋了行跡,但他們在樹上綁了不少標(biāo)記,只要跟著標(biāo)記走,就能找到下一個扎營的地方。

  到了那里衣食都有,便就此放下心,安靜養(yǎng)著。

  這一天的行程,一刻都沒停下,王初說不敢歇息,怕天黑到不了營地,主要是聶懷將軍這傷號,總是要找個穩(wěn)妥暖和的地方睡才行。

  阿蝶連連稱是,就跟在席玉身后,時不時給拉拉披風(fēng),端著聶懷那條斷了的胳膊,王初看了頗為動容。

  一個已經(jīng)背叛了的人還能得到如此對待,可見此人交友之能。

  只是聶懷在京都的時候比較囂張,文人多半不喜歡跟這種不懂禮數(shù)的人來往,只有王爺能跟他在一起說笑。

  倒是不出王初所言,天還沒黑,便到了一出營地,四周便是巖石遮擋,里面搭著四五頂帳篷,周邊有巡邏的黑袍人,遠遠看見他們便跑過來,沖著王初行禮。

  “大人”

  “最好的帳篷準(zhǔn)備出來!”

  那人躬身點頭,抬手請的姿勢帶路,一路引進了最大的帳篷里。

  里面倒是沒什么東西,只是木地板,一張床榻上,放著厚厚的狐貍皮褥子,四周分放著四個火盆,火苗跳躍老高。

  那人躬身說:“一早得到大人回來的消息便備下了?!?p>  王初點頭揮手示意他下去,席玉將聶懷放在狐貍皮褥子上,阿蝶趕緊跟了過去,將掉下來的披風(fēng)從新蓋了上去,還不著痕跡的摸了那狐貍皮一把。

  好皮子!

  安頓好了人,席玉說:“老師,讓著幾個人在跟前吧,多弄些吃的過來?!?p>  這一夜好吃好喝,梁園吃了個滾圓,風(fēng)少寒食不知味,阿蝶忙著給聶懷喂粥,自己也沒吃上兩口,到了最后,人都走了,梁園從懷里掏了個雞腿塞阿蝶手里。

  “你沒吃幾口,墊墊。”

  “還是你有心?!?p>  席玉坐在床榻上,看著王初給聶懷把脈,說:“他是吃不下了。”

  梁園:你這個小心眼的王爺。

  一番折騰下來,王初退到地板上跪坐著,說:“身上多處骨折,胳膊骨折,不過還是心脈損得厲害,棘手?!?p>  “盡人事,聽天命吧?!?p>  長嘆一口,席玉就躺在聶懷邊上,打算睡下,王初其實告退,走的時候撇了仨人一眼,又裝作看不見他們仨。

  路過青蛟城外的時候,他見到了再玄鐵營里養(yǎng)傷的齊元,兩人劍拔弩張了幾眼,還是宮玉堂說他救了聶懷,王初這才算暫時放過齊元。

  今天看來,聶懷在東源人緣頗好,就算在怎么抹黑,也還是有那么一波人,愿舍了自己性命來護著他。

  是好?

  是壞?

  這難題就交給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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