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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請登基

第四十二章 陛下亂認(rèn)親你們不管管?

將軍請登基 佛系小短腿兒 4542 2020-01-06 08:01:14

  西楚這邊政局比較復(fù)雜,皇帝老矣,太子監(jiān)國,旭王輔佐,還有個腦子不怎么靈光的青王到處挑事。

  好在舜親王是個有才有胸懷,干事情還不搞事情的存在,在朝堂上的威望比太子要強上很多。

  只是舜王只做事情,不結(jié)交大臣,不站太子隊,不跟旭王玩,自己干自己的事情,誰也不搭理。

  唯獨喜歡從東源挖過來的國師大人,被陛下直接封了軍候,震懾著東源邊境。

  京都的人都知道,舜王跟鎮(zhèn)西候交好。

  聶懷回京就住在舜王府,雖然陛下賜了府邸給他,但他一個人,也沒有家室,在京都又沒有朋友,一個人住在大宅子里想想都難受,也就一直不去。

  久而久之,陛下也知道聶懷住在舜親王府,找這位軍候的時候,宮里的人也去舜親王府找人,兵部有什么急事,也去舜親王府。

  一個軍候和一個皇子走得這么進,朝野上下當(dāng)然許多人不滿,參奏彈劾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

  可惜,陛下就看看,也不說話。

  人家兄弟該怎么在一塊,就怎么在一塊,說了也白說,也就懶的說了。

  這次回去,聶懷是想好了辭官了。

  要是能找到失散多年的老父親,還要看看對方是個什么情況。

  要是人家富貴滿門,兒孫滿堂的話,那他在與不在沒多大意思。

  要是落魄的話,養(yǎng)一個老頭還是不成問題的。

  辭了官,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給老父親養(yǎng)老也是挺不錯的選擇。

  快馬甩開了蕭重,一行四人來到距離京城最近的驛站,聶懷又說什么也不走了。

  天已經(jīng)黑下來,現(xiàn)在跑過去,跟明天早上跑過去有什么分別?

  左不過早見到陛下幾個時辰,他老人家又不會跑嘍。

  席玉被聶懷拖著塞進了客房里,吃了點東西,躺在床上呆呆得望著房頂。

  “你打算辭官?”

  聶懷點頭。

  “然后離開京都?”

  聶懷又點頭。

  “為什么?”

  “見識慣了皇權(quán)的丑惡,打算找個清凈的地方把自己洗干凈?!?p>  以前的事情聶懷不想說很多,畢竟關(guān)系著東源一個國家的安危。

  西楚這邊,除了席玉老實讓他牽掛著,也就沒什么了。

  如果這次進京,席玉真的取了錦棠君主為王妃,那聶懷就可以放心大膽的離開,去過自己的日子。

  席玉想想,說:“你再等等。”

  聶懷猛然做起來,問:“等什么?等陛下升天,你盡完孝?”

  兩人靜靜對視,話便說道頭了。

  但聶懷將這件事情裝在心里想了一晚上。

  如果席玉真的這么不在乎皇權(quán)的話,等太子登基,他交出手里的權(quán)利,兄弟們能住在一起,釣魚下棋,比他一個人悶著強多了。

  可是,這是讓人家拋棄無憂富貴,他絕對不會說自己希望那樣的生活,是能在心里竊喜。

  如果這樣想,倒是能解釋席玉一直硬著不成婚,是怕到時候自己扔了皇子王爺?shù)纳矸葑吡?,害了別人。

  也許是怕有了牽掛,便不敢在有所動作了吧。

  無所謂。

  索性一夜睡不著,天還沒亮,兩人便起來,騎著馬往京城跑。

  遠(yuǎn)遠(yuǎn)看見京都二字的時候,聶懷心里有點酸沉,也略微期待。

  自己那老父親會是個什么樣的人?

  大冬天的城門開得很早,天剛剛亮,很多走卒便出門走營生去了,一些做小食的地攤便開了門,幾個行人腳夫在面攤上,捧著冒著熱氣的碗吃著。

  吃得聶懷也餓了,打算停下來吃兩口再走,席玉白了他一眼。

  著急回家,還有心情吃地攤?

  其實聶懷是再發(fā)愁,他的官服早就不知道弄去哪里了,來的時候著急,也沒帶甲胄,就一身便服去見陛下,不太好。

  席玉看出他的心思,卻不做聲,兩人騎馬到了舜王府門前。

  青灰的石階,寬闊的朱紅大門,威嚴(yán)的白石獅子分立兩邊,長大的嘴巴里各放著一顆石球。

  那獅子據(jù)說是陛下親自找人給雕刻的,說是鎮(zhèn)宅之寶。

  獅子旁邊站著一排輕甲騎兵,為首的是一個宦官。

  宦官見兩人騎馬奔過來,遠(yuǎn)遠(yuǎn)跪拜,眼見著兩人跳下馬來,又磕了一個頭,說:“陛下傳召,請王爺火速上朝!”

  聶懷瞪了一眼席玉,責(zé)怪的眼神,客氣的問:“就這樣?”

  他指著自己和席玉的裝扮,一身便衣上還沾著些許泥土,席玉的袍子是白色,下擺上全都是黃泥,靴子上連泥帶土的。

  “這樣太失禮了吧?!?p>  大朝會,滿朝百官,就這么去見人,饒是聶懷臉皮厚也掛不住啊。

  可宦官又是附身拜,說:“陛下口諭就是這樣的?!?p>  聶懷小聲嘟囔道:這么急?

  兩人又上馬,好在已經(jīng)清了街,一路上沒看到什么人,直接到了皇城門口,禁衛(wèi)軍分立站崗,見了兩人拱手行禮。

  再往里面走,就不能騎馬了,將馬交給禁衛(wèi)軍,席玉在前,聶懷在后走進皇城里。

  忽然聶懷扯了席玉的袖子,說:“你那袖劍還要帶上朝會去?”

  席玉哦了一聲,被宦官催得,他都忘了這茬了,從袖子里掏出那柄鑲嵌著寶石,經(jīng)常用來威脅聶懷的袖劍,遞給當(dāng)值的統(tǒng)領(lǐng),說:“給我保管好了?!?p>  轉(zhuǎn)身問:“你身上沒有利器?”

  聶懷指著自己的牙說:“這個算嗎?”

  此話逗笑了禁衛(wèi)軍,成功招來席玉的大白眼。

  “王爺,將軍,請?!?p>  那統(tǒng)領(lǐng)收了席玉的袖劍,憋笑著對二人坐了一個請的手勢。

  皇城之內(nèi),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宦官帶路,到了下一處,便換另一個宦官,每個人在哪一個區(qū)域行走,當(dāng)值,是絕對不能擅離職守的。

  開始幾步路的時候,聶懷走著往身后看,一長串的土腳印,走路一段距離后,從一個角落里跑出來兩個宦官,拿著抹布趴地上矮個給擦干凈。

  聶懷在前面走,那兩個人就在后面擦,讓聶懷心里著實不舒服。

  換好了行頭再來見,也不耽誤多少時間,怎么就等不及了呢?

  多少日子不回家,讓陛下他老人家想念了吧。

  腹誹著白了席玉一眼,低頭跟著,就看見席玉沾了泥黑靴子很搞笑,很難受,不知道高高在上的陛下看到會是個什么表情。

  文武百官分立兩旁,品級低的只能在殿外站著吹冷風(fēng),曬太陽,只有品級高的才能站在殿內(nèi),也看不到陛下尊榮。

  只有站在前三排,官位頂級高的那么一撮人,才是陛下近前的高官,除了大朝會也不是相見皇上就能見著的。

  寶座之上,太子監(jiān)國,一個小桌案坐在旁邊,皇帝端坐在寶座上,明黃的皇冠之下,是一頭斑白的頭發(fā),花白的胡須,一臉油膩。

  “臣舜王”

  “臣聶懷”

  “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p>  老半天皇上沒說平身,聶懷眨巴了兩下眼睛,想著最近又什么事情發(fā)生。

  德宗帝開口,聲音渾厚有力,說:“聶懷,朕這里有件物件,送給你?!?p>  說著,方角端著一個盒子,小碎步從側(cè)面下來,走到聶懷面前。

  看到宦官的腳,聶懷才直腰跪著,看。

  那盒子里躺著一個長命鎖,個頭不大,跟一個嬰兒的拳頭差不多,聶懷皺著眉頭拿起來,這東西的確很眼熟。

  將長命鎖放在眼前仔細(xì)端詳,長命鎖一側(cè)是長生富貴等字眼,另一則浮雕著一片荷花塘,那浮雕功夫比較粗糙,浮雕邊上有兩排牙印。

  聶懷記得,一排是他的,一排是席玉的。

  這是母親的遺物…………

  聶懷沒有關(guān)于父親的記憶,只是到是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他的記憶也只是從一個破廟開始,也只是依稀記得母親乞討,帶著他每每饑餓難耐。

  六七歲的時候母親便因病無錢醫(yī)治亡故了,現(xiàn)在連那個地方叫什么都不記得了,更不要說別的。

  這長命鎖是母親留給他唯一的東西,在怎么饑寒交迫,聶懷都不敢將這東西變賣了,將這長命鎖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他來不及想德宗帝怎么會找到這東西,他現(xiàn)在只剩下狂喜。

  曾經(jīng)被他弄丟了的東西,十幾年了,又回來了,雖說已經(jīng)記得不母親長什么樣子了,但那輕輕話語,溫柔憐愛都烙印在聶懷的骨頭上,不會有錯。

  那兩排牙印是聶懷給席玉看的時候,席玉咬了一口,說竟然是真的,雖然被聶懷打了一拳,但當(dāng)時對于從來沒見過金銀的席玉來說,可算是異常稀奇了。

  聶懷不懂席玉高興什么,也跟著咬了一口,上面便留下了兩排牙印。

  也顧不得殿前失儀,聶懷從頭上拔出簪子,在長命鎖緊扣的下洞輕輕戳了一下,那長命鎖啪嗒,自己彈開,里面放著一團白色錦帛。

  拿出錦帛,長命鎖便被扔在地上,聶懷雙手輕柔顫抖得打開錦帛,上面是一個柳葉眉,大眼睛的清秀女人,顴骨額頭柔和,與聶懷有八分相似。

  聶懷一把將畫像胡在自己臉上,跪伏在地,頭一下下得磕著。

  母親的畫像,有生之年居然還能見到,聶懷扣頭大聲說:“陛下大恩,聶懷萬死難報!”

  旁邊的席玉驚奇那長命鎖居然還有機關(guān),里面居然放著聶懷母親的畫像,還沒等他緩過神來,高高端坐的德宗帝說:“畫像上的人是凌妃,當(dāng)年生下團旭后封妃之時,朕親手畫像,她便將打了償命鎖,將畫像放在里面,并一直帶在你的身上?!?p>  怎個意思?

  他母親變成凌妃?

  他難道是皇子?

  團旭誰?

  聶懷起身看了席玉一眼,腦子極速旋轉(zhuǎn),立馬將畫像疊整齊,放進長命鎖里扣好,扭動下巴幾下,說:“我母親生性溫順,只是跟宮里的娘娘長的很像而已?!?p>  一手將長命鎖揣進懷里,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兒。

  德宗帝便叫方角拿了一幅畫過來,解開了上面的紅綢,畫軸滾落,上面一位戎裝少女,配劍輕甲,馬尾豎的高高的,相貌甜美柔和卻帶著一股子英氣。

  不止聶懷,席玉也看呆了,微張的嘴巴驚嘆的說:“這不是少年的你嗎?”

  兩人一起長大,那個時候聶懷什么樣子,席玉最清楚。

  “別胡說!”

  聶懷胳膊肘撞了一下席玉,責(zé)備他多嘴,又給陛下扣頭。

  “幾張畫也不能說明什么?!?p>  此話一出,在場的官員不樂意了。

  皇帝陛下認(rèn)子,居然還有推脫的道理,當(dāng)下便說:“不識抬舉!”

  “我樂意!”

  他是皇子,怎么可能?

  自己兄弟是皇子,他也是皇子,天下哪有這么巧合的事情?

  雖然說他的確是西楚人,但他身上的紋身…………

  想到紋身,聶懷便說:“我后背上有東源貴族的紋身,說明我是東源貴族之后,怎么會跟陛下扯上關(guān)系?”

  莫不是德宗帝被東源侵犯疆土后怕了,打算找一個一勞永逸的方法震懾東源。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自己坐鎮(zhèn)西楚,東源最起碼十年之內(nèi)不會再來侵?jǐn)_。

  妙計。

  德宗帝說:“你后背兩幅紋身,一朵荷花和一只鯤鵬,都是隱紋身,遇熱水才能看見?!?p>  鯤鵬在東源是神獸,享受廟堂香火,被豐為戰(zhàn)神,東源皇族最開始紋身此神獸,后來許多大貴族門閥效仿。

  當(dāng)年也是因為這紋身,還是皇子的宣慧帝才對聶懷信任有加,還幫著他到處尋找生身父親。

  聶懷紋身知道的人并不多,但還是有那么幾個,席玉就是其中之一。

  若是皇帝想打聽,那知道也沒什么稀奇的。

  德宗帝一看那種毫不在乎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便說:“凌妃,是宣武帝之三女,是宣啟帝的姐姐,若是讓宣慧帝來認(rèn)的話,他應(yīng)該還記得有這么一個姑姑?!?p>  聶懷:“…………”

  他還能說什么,一個皇帝強行認(rèn)親,當(dāng)著滿朝文武的面,他老人家這是不要臉了嗎?

  還拉扯老三,還說是他姑姑。

  姓凌的那一家人被聶懷收拾了好幾個來回,里里外外,那幾個長公主他也不是不認(rèn)得,從來沒聽說過有一個三公主嫁過來。

  誆人!

  你這糟老頭子壞的很!

  話說,滿朝文武看他快要被陛下給忽悠成皇子了,連個屁都不放一個嗎?

  就剛剛一個不識抬舉就完了?

  已經(jīng)坐不住的聶懷仰著頭沖著當(dāng)朝首輔,三公之首的靖國公問:“方大人,陛下亂認(rèn)親你們不管管?”

  一眾朝臣低眉淺目,誰也不說話,被問的方大人雙手放在廣袖,眸子滑溜得看他一眼,立馬回正,望著前面第一個臺階,表情麻木。

  聶懷又轉(zhuǎn)頭沖著旭王,問:“你爹給你找弟弟,你不說點什么?”

  滿朝的文武像是商量好的一樣,一個字都不說,連個表情都沒得,讓聶懷異常納悶。

  陛下這是用了什么方法把所有人都給拿住了?

  不得不說,姜還是老的辣,曾經(jīng)端坐國師的聶懷都沒有這本事,真是叫人不得不佩服。

  但

  也不能佩服你就叫爹呀。

  這關(guān)系到老母親的顏面問題。

  再說了,老子的娘那么溫柔大方,美麗善良,怎么會嫁給這么一個糟老頭子?

  聶懷起身,抱拳,下跪,三叩首,為了給這位陛下安心,說:“末將本來打算辭官回鄉(xiāng)的,但陛下神武,找回我母親唯一遺物,恩情天高海闊,聶懷愿為西楚壁壘,守護疆土至死?!?p>  這樣許諾,加上席玉在朝,德宗帝就不該怕他跑了吧。

  忽然,聶懷想到一件事情,轉(zhuǎn)頭疑惑看著席玉,問:“你的母親不也是東源人嗎?”

  德宗帝嘆口氣,席玉低著頭不看聶懷,說:“長命鎖是我偷的?!?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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