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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侯

一品侯

大陸朝東 著

  • 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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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12-14上架
  • 12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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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少年馬夫

一品侯 大陸朝東 3875 2019-12-13 18:01:30

  “今日城南的糧倉放倉了,這短短月余,這些災民便將城西的兩座糧倉給吃空了,在這樣下去可怎么得了啊?!?p>  “如今的米價可是比的上肉價了,居然要十枚銅板一斗。近幾日災民越聚越多。怕是城南的糧倉也堅持不了多久咯,遲早朝廷便要下旨將這些災民給趕出去?!?p>  一高一矮兩個城門士兵,靠著身后的青石壁,望著城外衣衫襤褸的災民小聲的交談著:自從四月開始,一直到現(xiàn)在六月份,這災民的數(shù)量就一直沒有減少過。這建業(yè)城內(nèi)共有十幾座糧倉,可如今連半年都不到就吃空了三座,而這人數(shù)還越來越多了,最后的結果只能是驅趕了,如今天氣是越來越熱了,一旦鬧起瘟疫來,怕是連城內(nèi)都要遭殃。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討論朝廷可能接下來處理這些災民的方法,而在城外一處樹蔭下,一個少年靜靜的躺在那里,胸口已經(jīng)沒有了起伏:而在他的身旁還站著一對中年夫婦,婦女手中抱著一個蓬頭散發(fā)的女孩,婦女粗糙的大手捂著她的眼睛,兩道清晰的淚痕在她消瘦的臉頰上劃過,露出蠟黃的皮膚。

  “當家的,要不....要不還是挖個坑將孩子給埋了吧...”

  “閉嘴!如今餓的頭暈眼花,哪還有力氣埋了他,趁著沒人注意咱們趕緊離開。這人太多了,怕是后面連稀飯都喝不上,到時候咱們一家人都得死在這里。”

  婦女壓抑的啼哭聲,讓中年男子心生厭煩,低喝了一聲連忙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見沒人注意到這里,這才低聲道:“怪就只能怪他命不好,遇上這么個光景?!闭f完就拉著婦女離開了這里,腳步虛浮但速度很快,在人群當中幾個轉身便消失不見了,留下沒有氣息的少年獨自躺在那里。

  時間緩慢流逝,很快便到了正午,此時正是初夏陽光又毒又辣,許多忍受不了高溫的災民紛紛向著樹蔭下躲去,短短幾分鐘,少年的身旁就已經(jīng)坐滿了人。起初還沒什么人在意,只當這個少年是餓的難受躺在這里休息,可隨著時間的過去,便有人慢慢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正要查看他是怎么回事,忽然!一陣狂風吹過,本是晴空萬里的天氣,忽然間烏云密布。

  “怎么回事!”

  “這是要下雨了么?”

  “蒼天有眼啊,終于要下雨了!”

  天氣的驟變自然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狂風,烏云,這都是妥妥要下雨的節(jié)奏。人群頓時沸騰了起來,不僅是城外,就連城內(nèi)也逐漸響起了歡呼聲。

  就在眾人都陷入即將下雨的狂喜之中,一道流光以肉眼難見的速度竄進了少年的體內(nèi),而就在這時暴雨毫無預兆的下了起來,干渴龜裂的土地上,縱橫交錯的溝壑中,不消片刻便被雨水填滿。

  雨水順著枝桿,樹葉滴落在少年的臉上,沖刷著滿臉的風塵,雜亂的黑發(fā)濕淋淋的貼在腦袋上,一張枯黃的小臉顯露出來。單薄的衣物貼在胸膛勾勒出一根一根肋骨。本沒有起伏的胸口卻在流光竄進體內(nèi)時逐漸有了反應。

  雨水順著人中逐漸流進鼻腔,本沒有氣息的少年忽然劇烈的咳嗽了一下,隨后猛的坐了起來,可緊接著便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若不是硬撐著怕是又倒了下去。慢慢睜開眼,入眼看見的便是一群人正衣衫襤褸的在暴雨下又蹦又跳,裝若癲狂的喊叫著。

  “臥槽,這群演也太敬業(yè)了?!鄙倌険u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渾身無力頭暈只當是昨夜宿醉的后遺癥,吐槽了一句這群亂喊亂跳的群眾,少年便跌跌撞撞的向著城門口走去。

  雨越下越大,逐漸變成了傾盆大雨,干燥的地面連半刻都沒有就變的泥濘難行,少年好幾次差點站不穩(wěn)跌倒在地。好在距離不遠,總算是堅持到門口,正要找個酒店好好洗洗休息一下,忽然腳下一軟倒在了地上,面好巧不巧正對著一灘泥水,一張清秀稚嫩的臉勉強可見,但少年見到這張臉卻是臉色大變。而這時身后卻傳來一陣馬蹄聲,剛回頭一只巨大的馬鼻忽然湊在了跟前還打了個響鼻。

  “啪!”馬鞭凌空而響,少年本來還有些懵的表情頓時清醒了,剛想要呵斥他,便看見那馬背上的男子大喝一聲,“哪來的賤民,竟敢阻攔郡主大駕!”

  “郡主你大爺!都TM二十一世紀了還給我搞這一套,你們這里的劇組人員都瘋了吧!”

  “放肆!竟敢口出污穢之語?!?p>  還來不及反駁,一記馬鞭打在了身上,火辣辣的感覺從臉頰傳來,身體虛弱的少年一下便被打翻在地,掙扎了幾下后倒在地上不在動彈。

  “你們兩人,將這賤民仍到一旁去?!?p>  見少年似乎暈死過去,馬背上的男子向著正躲在城門下避雨的士兵喊了一聲,驅馬繞過少年的身體向著城內(nèi)趕去,身后那富麗堂皇的馬車也緩緩的移動著。

  城門口發(fā)生的一切,將正在喚醒鼓舞的眾人給嚇住了,安靜的看著這富麗堂皇的馬車緩緩的向著城內(nèi)駛去,幾個心底善良的中年男子見被扔在一旁的少年,慢慢的向著那里走去,這么大的雨若是生了病,恐怕就活不長了。

  “等等!”

  正領路的男子聽見車廂內(nèi)傳來少女清亮的聲音一拉韁繩停了下來,一個翻身下馬來到車架旁弓著腰將耳朵湊在簾子旁聽著什么。另一邊正朝著少年走去的那幾個中年漢子見馬車停了下來,頓時不敢再向前走去了,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么辦。

  “將此人帶走。”

  聽完簾中少女說的話,男子臉色一變,似乎反駁了幾句,不過最終還是吩咐幾個跟著的男子將少年帶走。

  ..............................................................

  大雨連續(xù)下了七天,大大的緩解了梁國境內(nèi)干旱的情況,而在第八天終于引來了久違的烈日。

  建業(yè)城內(nèi)一座宏偉的府邸當中,當日被拖進郡主府內(nèi)的少年此刻正依靠在馬房柱子上,眼神空洞的盯著面前吃草的幾匹駿馬。

  這是怎么回事?不過是去橫店玩了幾天喝高了倒在路邊睡了一夜,怎么醒來就穿越回兩千多年前呢?大梁似乎是南北朝時期的一個國家吧,如今居然統(tǒng)一了中原。這接下來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封建制度的等級森嚴,如今自己貴為一個郡主府的下人,某種意義上來說算是個奴籍了。

  杜哲一個二十一世紀的資深驢友,年僅二十七歲便是一家跨國公司的高管,人生與事業(yè)順風順水,可謂是人生贏家的模板,就這么稀里糊涂的回到了古代,而且還是一個自己所不熟知的時代,這換上任何一個男人都接受不了這件事情,經(jīng)歷過最初的幾日瘋狂,杜哲也逐漸接受了這件事情,沒有一技傍身,不知道如今的朝政如何,只能暫且安心的在郡主府上當一個除了看馬就是喂馬的馬夫。

  感嘆了一番自己的人生,杜哲將一捆上好的馬料扔進馬槽里,自己則是坐在一旁的石墩上啃著窩窩頭。近幾年災荒,前幾日雖是下了雨,但春天的時候還是大旱,所以一直到秋末第二季稻谷豐收,整個梁國實際上還處于缺糧的狀態(tài)??ぶ鞲畠?nèi)除了郡主與幾個貼身丫頭能夠頓頓吃的上稀飯白面饅頭,其余的人都如同杜哲一般啃著這個難以下咽的窩窩頭。

  艱難的將中午飯吃完,然后填滿了馬槽,杜哲打了個哈欠,準備回屋睡個午覺。在這個時代待了幾天,唯一的好處就是慢節(jié)奏的生活,每天時間多的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去消磨,所以逐漸也養(yǎng)成了中午睡覺的習慣。

  正要回屋的時候,院外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隨后一個身穿青色碎花長裙的溫婉少女走進了院內(nèi),白凈的小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令人一看便心生親近之意。

  “青竹姐,怎么今天有空來這了?!崩ХΦ乃庠谝姷竭@女子的一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杜哲雙目一亮,極為熱情的迎了上去,嘴巴和抹了蜜一樣?!皟扇詹灰?,青竹姐姐似乎又美麗了幾分,剛剛那一瞬間,小弟還以為是天女下凡呢,莫非姐姐也想念小弟的緊,這才在午休時偷偷來這的么?果然是心有靈犀,都不用月老牽繩,咱們的命運都會成為交叉線碰撞在一起啊?!?p>  “胡說些什么呢。”青竹臉色緋紅的瞪了一眼杜哲,心中卻如小鹿亂撞一般,何時聽到過如此露骨的情話,雖然什么交叉線不知道它的含義,但這什么月老,什么紅線的還是能夠聽懂的。前幾日那瘋癲的模樣嚇人的緊,可是這幾日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雖然說些下流的話,但是眼神卻異常的清澈,實在令人討厭不起來。

  看見青竹紅撲撲白凈細膩的臉龐,杜哲心中就猶如貓抓一般,但深知這不是現(xiàn)代那個隨便吃個飯看個電影就能開房的年代,話題一轉便有些黯然神傷的道,“是了,如青竹姐這般的天仙自然看不上我等這種凡夫俗子?!?p>  看著杜哲那模樣,青竹也有些不忍,剛想要開口卻見對方的表情一變,緊接著又換上了一幅笑臉道:“必然是那個刁蠻的郡主又要出外踏青吧,偏偏還要青竹姐姐親自前來,實在是可惡。”

  “渾說,不要命了,居然在背后說郡主的壞話?!鼻嘀衲樕话祝泵χ浦沽怂^續(xù)胡說下去,想起前幾日郡主那大發(fā)雷霆的樣子,還真為他捏了一把汗。環(huán)顧四周見沒什么人聽見之前他說的話,青竹這才松了口氣?!敖袢仗鞖馍泻?,郡主想要出城去散散心,特別吩咐了讓你跟著一起去,你準備準備將馬牽到后院去?!?p>  吩咐完了之后也不敢在此多待,對方那炙熱的目光實在讓人招架不住,急匆匆的轉身離開了。

  看見那豐腴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杜哲聳了聳肩,轉身向著馬房走去,將一匹頗為神俊但體型卻小了一圈的白馬牽了出來,晃晃悠悠的朝著偏門走去。

  那刁蠻郡主之前曾見過一次,那是自己醒后第五天,情緒剛剛穩(wěn)定的時候。當時根本不再狀態(tài),所以那郡主的模樣記不清了,只記得年齡似乎有些小,大約在十五六歲左右,皮膚很白,眼睛很大。其他倒是沒什么太大的印象,而且之前聽府內(nèi)的其他侍女下人說,這郡主的脾氣不太好,動不動就愛發(fā)火,明顯就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小女生脾氣,只不過今天也不知道是抽什么瘋居然把自己也喊上了。

  將馬從偏門領出牽到正門,等了有一炷香的時間,這才聽到“嘎吱”一聲,朱紅色的大門被人打開,從里面率先走出來的是一個滿臉傲氣的少女,膚白貌美,頭發(fā)扎成了馬尾辮,沒有戴上什么裝飾,身上穿著一件紅色的束身胡服。腳步也不似青竹走起來那么婀娜多姿的小碎步,但卻也英姿颯爽。

  走在她后面的青竹也是一身淡藍色的碎花長裙,表情溫婉可人,眼神帶著淺淺的笑意。給人一種水一般的柔和。

  “哼,沒想到你這家伙居然還活過來了,當日你在城門口居然敢辱罵本郡主,這筆賬待日后與你計較。”

  杜哲看著這個比自己矮一個頭的少女,臉上也急忙擠出一絲笑容,面對對方的指責更是不敢反駁,待其上馬之后,這才兇神惡煞的沖著她消瘦的背影狠狠的揮了揮手拳頭,惹的一旁的青竹眼睛也瞇成了一雙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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