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4年四月十一日
就像吟游詩人在湖畔所歌頌的那樣:“歷史成為傳說,傳說變作神話?!?p> 我們生活在被自己所熟知的這片大地上,太陽每一天都在同一座山的后面升起,月亮借著它的光芒訴說著寂寞哀愁,演繹分離和陰晴圓缺;冰山的積雪總是順著重力的方向流向海底,鯨魚和鯊總是游弋在沒有老人的海面,他們噴出的水柱就足以將后者的小船輕易掀翻。
我們不必自尋煩惱,去研究宇宙從何而來,人類又從何處生,一切的物理規(guī)律和物理現象都是既定的,等待著我們去發(fā)掘。不能再像牛頓一樣誤入歧途,浪費掉后半生的力量做徒勞的犧牲。
我時常站在夜晚的曠野下,思想卻神游天際,為什么夜晚的天空是暗淡的、無光的?就算太陽的光芒被遮擋了,宇宙其他星系的恒星和行星的光芒仍會以每秒三十萬千米的速度到達我的面前,可我的眼里為何仍是黑暗一片?......
早晨老師所說的超弦理論,其實我不能茍同。我堅信現代物理學的經典理論,愛因斯坦是我的導師,世界由粒子組成,一切都可以量子化。我認為宇宙是一條長弦這一理論,雖極具創(chuàng)造性和合理性,但終究過于片面,無法解釋許多具體的現象。譬如……
宿舍的門被推開了。
陵川停下筆頭,抬眼望去。孫澤抱著手進來了。
“老哥,寫情詩么?你也來這套?!彼c起一支煙,坐在旁邊。
陵川聳聳肩:“寫點日記?!?p> 這是一本暗紅色的筆記,鐵箍一圈一圈的套在邊沿,一束臺燈昏黃的光照在上面。
“你喜歡尚喬思?”孫澤深吸了一口煙。
陵川眼里閃爍著光芒,但隨即便暗淡下來,摸摸頭:“說不清楚……”
“哈哈?!睂O澤爽朗一笑,掐滅煙頭?!八懔怂懔?,真是為難你了。走吧!”
陵川摸不著頭腦:“這么晚了,去哪里啊?”
“不想喝點酒么?”孫澤笑著走出了門口。
微風輕輕地吹過天臺,古舊的吊燈隨之搖曳,昏黃的光芒在夜里顯得孤獨、無依無靠。廣闊的夜空中繁星寥寥,就像無數好奇的眼睛在窺探人間,月牙高高的掛在天上。
陵川望著沉睡的校園,悵然若失:“聽說這吊燈十多年來如一日,每天晚上你都會覺得它要熄滅,可第二天你依舊會發(fā)現它在這里昏明不定的亮著,它既不刺眼,也不黯淡,總是溫溫暖暖的??晌艺娌恍潘呀浭嗄炅?,按照物理學最基本……”
“行行行,我知道,我知道了,物理學最厲害了。”孫澤沒好氣的揮手打斷了陵川的長篇大論,扔過去一罐啤酒?!鞍滋觳磺缣烀?,現在哪來這烏云,連月亮都看不見了,掃興。”
陵川看著散發(fā)著冷光的彎月,只當他是在開玩笑,便聳聳肩:“并不好笑?!?p> “算了算了。李放那家伙也真是的,又去找夢語了?!睂O澤拉開啤酒,獨自靠在墻邊喝著?!安贿^好像沒找到,現在正和熱鍋上的螞蟻似的?!?p> 陵川:“怎么回事?”
孫澤:“剛才他去藍山洲,沒見著夢語?!?p> 陵川皺眉:“夢語一個人在外邊,不會真有什么事吧,我們去幫李放找找?”
孫澤攤攤手:“我問了,他說不用。還說這幾天不要找他?!?p> “嘭。”
兩人一驚,同時向樓梯口看去,天臺的門突然被打開了。
李放孤身站在那片黑暗中。
2014年四月十三日。
陵川,李放,孫澤失蹤第三天。
失蹤時間:2014年4月11日晚十二點至早八點。
發(fā)現;同學劉易昌,陳楚。
至今無一絲線索。
藍山市第一中學,狹長的會議桌一邊坐著警察,另一邊坐著兩名學生。校長許新緊張的坐在一端,皺眉。氣氛凝重。
“這是最后一次問話,這次對話的記錄將存入檔案,請兩位同學慎重回答。”中年人穿著筆挺的警服,帽檐壓得底底的。旁邊的年輕警官打開筆記本,端正眼鏡,低下頭開始記錄。
劉易昌和陳楚膽怯的點了點頭。
“最后一次見到陵川,李放,孫澤分別在什么時候?什么地方?”
劉易昌;“嗯……陵川和孫澤……是在宿舍,大概十一點三十五吧!他們……一起去了天臺……對我說查寢的時候就說去廁所了……第二天他們就不見了?!?p> 警官;“一夜都沒再回來?”
劉易昌;“嗯……不一定,就算他們晚上回來過,我睡的沉,我也不知道啊……”
陳楚果斷的回答;“不,他們絕對沒回來過。不管宿舍有什么異動,我總是第一個醒來。開門聲絕對能吵醒我?!?p> 問話的警官側目看了陳楚一眼:“嗯。繼續(xù),李放呢?”
“李放十點二十左右出宿舍,之后再也沒回來過,不能確定他們在一起?!标惓@然比劉易昌鎮(zhèn)定不少,剛開始的怯懦已經消失,答話理智、有條不紊。
“的確是這樣。鄭警官,東門的監(jiān)控在十一點三十拍到李放?!毙iL將筆記本電腦轉向警官,畫面里,李放雙手插兜,獨自走在校園的小徑上,兩邊是黑壓壓的竹林,屏幕上黑白的雪花讓這夜色顯得更加詭秘。
會議室里的每一個人都皺眉看著電腦,一言不發(fā),空氣壓抑,安靜的可以聽見一根細針掉在地上。
右上角的時間定格在十一點三十一分五十八秒。
李放從畫面中消失。
“監(jiān)控被動過手腳?”鄭警官并沒有露出多少吃驚的神色,只是眉頭間的溝壑愈加深沉。
“沒有任何損壞或改裝的痕跡?!闭驹谛iL旁邊的年級主任王馨出聲回答。她此時面有憂色,雖說李放性格乖張,我行我素,但在學習上,尤其是自己代課的數學,頗有天賦。陵川更不用說,物理大小獎項無一例外,都摘得桂冠,平時留給人的印象也不錯。如今他們在學校校內失蹤,作為年級主任,將會面對多大壓力?
“算了。等會兒讓小張過來檢查,這技術問題還是交給他處理吧?!编嵕僬酒饋?,旁邊作記錄的年輕警官也隨即合上筆記,站起身。鄭警官對劉易昌說:“帶我們去你說的那個天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