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郁南飛快地調(diào)出薄膜宇航服,保證自己的呼吸溫度和壓力,順便將派大星用充滿鉀蒸氣的宇航服裹住。
海水中,人魚酒保的皮膚終于舒展開來,整條人不再那么皺皺巴巴,看起來……
依然很丑。
“這種液體令我感到危險?!迸纱笮莻鱽硪皇盘枴?p> “別怕,都是假的?!庇裟习参俊?p> 他朝酒館外看了看,眼前是五彩斑斕的海底貝殼和礁石,不遠(yuǎn)處,矗立著一座富麗堂皇的海底宮殿。
之前他進(jìn)入那條被第二枚胸針炸死的人魚的游戲世界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座宮殿。
又或許,人魚們的游戲世界都差不多?
郁南不動聲色地回到酒館內(nèi),拉著派大星找了個角落里的座位坐下了。
他們沒等多久,一條人魚就靈活地游了進(jìn)來。
通過信號分析,郁南認(rèn)出,這果然是一個老熟人。
那條被第二枚胸針炸死的人魚科學(xué)家。
“喝點什么?”酒保熱情地招呼著,郁南偷偷把人魚交流的語言轉(zhuǎn)換成文字信號。
“今天想嘗試一點新的東西。”科學(xué)家回答。
酒保開始用四只手熟練地調(diào)酒,一邊問:“你怎么有空過來了?”
“我大概是死了,我存留的思想體突然開始工作,不過,還沒查到我的死因?!笨茖W(xué)家說。
大部分科技高超的種族為了避免生物個體的死亡,都會將自己的全部記憶儲存起來,一旦死亡,這份之前儲存的‘思想體’就會開始工作,相當(dāng)于復(fù)活。
酒保似乎很高興:“歡迎你來我的酒館!首席調(diào)酒師的位置一直都留給你!”
郁南撇撇嘴。
科學(xué)家卻沒什么激烈的反應(yīng):“你很盼著我死?”
“死了之后才有足夠的時間,一直在這里玩!”酒保歡快地回答。
“那,你死了嗎?”科學(xué)家問。
酒保愣了愣:“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是3號。”科學(xué)家說。
酒保正在搖晃調(diào)酒壺的手頓時停住,波士頓調(diào)酒壺發(fā)出喀啦一聲響,里面的冰塊和液體紛紛灑出,混入周圍的海水。
“她已經(jīng)死了,我在用她的賬號?!蹦莻€科學(xué)家說。
郁南頓時聽懂,眼前這位并不是那個被炸死的人魚科學(xué)家,而是……3號?
“你……想做什么?”酒保像是換了個人,緊張又嚴(yán)肅地問。
“提醒一下,大概會有人來調(diào)查你。”3號說。
“那就讓他們調(diào)查吧,反正我不是主謀。”酒保干巴巴地回應(yīng)。
“你會被星際法庭審問的?!?p> 酒保干脆地回答:“那我離開。我在這個滿是水的世界里調(diào)酒,簡直是最愚蠢的工作……”
“陸局長喜歡,不是么?現(xiàn)在他死了……”
“他還沒死,他的思想體還在!我需要,需要把他的思想體也毀掉,才算是完成了任務(wù)!”人魚酒保突然暴怒地將一瓶酒砸向吧臺。
酒瓶粉碎,液體四散飛開,溶進(jìn)海水。
3號沉默良久,道:“祝你好運。”
之后,世界再次突兀地扭曲起來。
不等郁南做出反應(yīng),整個酒館就已經(jīng)到達(dá)了下一個世界,海水消失,信號顯示周圍的大氣稀薄,溫度極高。
吧臺后的人魚酒保也給自己弄了一身輕薄的宇航服,之后,飛速蠕動著離開了酒館。
郁南被眼前突如其來的變故弄愣了,他快步追出去,同時給派大星發(fā)信號:“跟著我!”
酒館外,是一條空曠的街。
街道的地面是光滑的銀色金屬,穿著宇航服的人魚略顯笨拙地蠕動著,速度并不快。
于是郁南打量起周遭,街道兩邊的建筑有高有矮,參差不齊,每一個建筑的風(fēng)格都截然不同,有木質(zhì),有全透明的玻璃房,或者倒扣的半球形土丘狀不明物。
而每一個建筑外,都用外星語言或信號標(biāo)注了一個詞。
在視網(wǎng)膜屏上,這些詞的翻譯都是‘酒吧’。
這是一條酒吧街,又或者說,是這條人魚酒保的老巢?
街上空無一人,那些開著門的建筑里也沒有一個客人。郁南緊跟人魚酒保穿著宇航服的身影,拐進(jìn)了一條小路。
小路只有一人寬,兩側(cè)都是高聳的金屬墻壁,顯得很有壓迫感。
而路的盡頭,站著一個人。
一個人類。
人魚走到那個人類面前,畏縮地彎下身體:“對不起,我召喚了您。我想問問,我能不能放棄任務(wù)?”
“不能?!蹦莻€人回答。
郁南將那個人類的臉從視網(wǎng)膜屏上放大,總覺得似曾相識。
稀疏的金色發(fā)頂,明顯是白色人種,沒有AI的提示,郁南花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他在哪里看過這個人。
他去灰星執(zhí)行任務(wù),之后被那些灰色面條人襲擊,帶著外星美女倉皇逃離……后來,郁南回到灰星,讓那些面條人給他一個解釋。
面條人說,他們遭到了星際海盜的脅迫。
脅迫他們的海盜錄了一個道歉視頻,那位被人類文明除名的危險分子,在視頻里嚶嚶嚶地向郁南道歉之后,就用一把光子槍把自己的腦袋融化了。
之后,郁南讓面條人把這人還剩大半具的尸體送了回來,現(xiàn)在,他就躺在郁南之前開的那艘飛船里。
“我,我不知道陸局長的思想體在哪兒,我殺不了他,我快要被發(fā)現(xiàn)了……”人魚突然哭了起來。
“有人來調(diào)查,對么?你盡可以把責(zé)任都推到我的身上,放心?!蹦腥苏f。
“你是不是已經(jīng)死了?”人魚問。
“沒錯,但那又怎么樣呢,是死是活,又能怎么樣呢。最重要的,是要完成任務(wù)?!?p> 說完這句話之后,男人的身影憑空消散。
幾秒后,人魚也消失了。
大概人魚是這個世界的主人,在他消失之后,整個世界突兀地黑了下來,郁南和派大星被強(qiáng)制彈出游戲倉。
“老大,怎么樣!”
郁南一離開游戲倉,吳魚就撲上來,白色的游戲倉外,再次被貼滿了紅色的‘福’字。
“發(fā)現(xiàn)了很多線索,很多我不知道的事。”郁南把腦伴從耳后摘下,直接扔在操控臺上,讓AI掃描。
“老大,您的腦伴里只有……兩杯伏特加?”AI驚訝的聲音響起。
郁南也是一愣:“沒有任何可能腐壞我大腦的東西?導(dǎo)致我變瘋的信號?”
“沒有?!盇I干巴巴地回答。
“也可能是你的腦伴沒起作用,導(dǎo)致你變瘋的信號已經(jīng)進(jìn)入你的大腦了。”伊萊娜在一邊冷冷地說。
“我謝謝您?!庇裟铣c點頭,之后開啟躍遷,“我要先回一下太陽系?!?p> “做什么?”譚亦竹頓時緊張起來。
“找一具尸體?!庇裟匣卮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