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段家。
一襲白衣的段刀鳴,通紅著臉,摔門而出。
其身后有人喝道:“將來你也是家主,事事當(dāng)為家族著想,什么私人恩怨、兒女情長,通通給我丟掉!喂……你聽見沒有?喂……”
段刀鳴充耳不聞,臉色鐵青的走出了院子。
過不久時,他已到得歲小天家門口,扯著嗓子喊道:“小天,小天,起來沒有?。俊睆阶员枷蛄藲q小天的臥房。
當(dāng)然,也可以稱之為客房、廚房,總之就兩間通敞的茅屋,實在是簡陋得很。
段刀鳴臨得門前,但聞“啪”的一聲脆響,忙回頭去看。
只見一位衣著華麗、美麗出塵的少女踱步而來,正是那白龍濤的姐姐“白龍舞”到了。
今日的“魔女”,身著一身紅衣,在旭日的照射之下,整個人如同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光彩,仿佛九天降下紅塵的仙子。
她身材修長、曲線曼妙,婀娜的嬌軀讓人挑不出一絲瑕疵。
她那一雙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柔軟飽滿的紅唇、嬌俏玲瓏的小瓊鼻、再加上吹彈可破的粉臉,完美的組合在了一起,勾勒出佳人的絕世容顏。
段刀鳴看的呆了,那美麗無雙的容顏,讓他感到一陣陣窒息。
“哼,你個無恥的小白臉,看夠了沒有?!”白龍舞看向段刀鳴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屑之色。
段刀鳴尷尬的撓了撓頭,輕咳了一聲,道:“你干嘛來了?”
“用得著你管?滾開!”
白龍舞對其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喊道:“大木頭,你給我出來,大木頭……”喊著便要奪門而入。
段刀鳴忙攔住了她,皺著眉頭問道:“你干嘛?不知道男女有別嘛?給我在這等著!”言語之間,語氣頗鋒。
要知道,歲小天怕這“魔女”,主要還是因為歲小天實力不夠,打不過她。
可段刀鳴實力高強,同魔女相比也不逞多讓,所以并不懼她。
白龍舞面色一沉,叱道:“本姑娘何時輪到你來教訓(xùn)了?”
正說著,只見她玉腕一抖,紅色長鞭陡然抽向了段刀鳴的腦袋,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段刀鳴沒想到她說動手就動手,好在反應(yīng)極快,身體猛的一沉,堪堪避開了長鞭的攻擊。
但聞“砰”的一聲,紅色長鞭未能打到段刀鳴,反而將木門擊得粉碎。
霎時間,木屑紛飛、塵土飛揚,整棟茅屋都跟著顫抖了起來。
白龍舞一擊不成,怒氣轉(zhuǎn)盛,舞動著長鞭,想要再次進攻。
段刀鳴也已雙手成掌,隨時做好了迎敵的準(zhǔn)備。
就在這時,茅屋內(nèi)傳出了一道微弱的聲音:“水,給我水……”正是歲小天在呼喊。
二人相顧愕然,不約而同的望向了屋里。
“水……娘親……我要喝水……”呼聲再次傳來,段刀鳴立時皺緊了眉頭,奪門而入。
白龍舞亦捂著口鼻,好奇的跟了進去。
只見歲小天正縮在被子里,瑟瑟發(fā)抖,嘴里水啊水的喊個不停,顯然是處于精神恍惚的狀態(tài)。
“小天,小天,你怎么了?快醒醒啊?!倍蔚而Q一臉急切的搖晃著歲小天,想要將其喚醒。
白龍舞罵道:“你傻啊,他這是病啦,趕緊給他水喝啊?!?p> “對……對對對,水、水,小天你等著,大哥給你去拿水!”段刀鳴急得滿頭大汗,慌亂地奔向了門外。
這時,白龍舞走的近了,瞧得真切。
只見此時的歲小天,呼吸急促、臉色通紅,牙齒咬的“嘚嘚”做響,且有烏黑發(fā)亮的血絲,從其干裂的嘴唇中溢了出來。
她皺著秀眉,想要去摸歲小天的腦門,可玉手只伸出了一半,卻又頓住了,嘟囔道:“大木頭竟敢騙我,我干嘛要管你的死活……”又把手收了回來。
這時段刀鳴端著水瓢,跑了進來,大喊道:“水來啦,水來啦!”奔到歲小天近前,想要直接往嘴里面倒。
白龍舞瞧得是目瞪口呆,心說:“大木頭正咬著牙,你能倒進去才怪!”剛想阻止,卻已然不及。
只見那段刀鳴情急之下,手一哆嗦,將半瓢水直接倒在了歲小天的嘴巴上。
那冰涼的井水,幾乎瞬間從歲小天的齒間滑落,又順著脖子流進了被子里。
“喂喂喂,干嘛吶,你給他洗澡吶?”
白龍舞一把將段刀鳴拉退了幾步,順便奪來他手中的水瓢。
“小天,對不起、對不起,大哥……大哥不是故意的啊?!?p> 段刀鳴急的滿臉通紅,汗珠直往下掉,連說話都結(jié)巴了。
“呃……我冷……好冷……”
歲小天一邊呻吟,一邊哆嗦的更厲害了,牙齒也咬的“嘎嘎”做響。
突然,在其燒的通紅的臉上,閃出了一道淺淺地白光,幾個眨眼的功夫,又消失不見了。
白龍舞瞧得真切,愣了一下,恨恨地說道:“你個大木頭隱藏的好深!踏上了仙路就直說啊,何必要騙我?”
她認(rèn)出那閃動的白光,是納氣入體之后煉化的天地靈氣,殊不知事情并非她想的那么簡單。
段刀鳴離得遠,并未發(fā)現(xiàn)歲小天臉上的異狀,急切地問道:“你在說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快點給我五弟喂水啊。”
白龍舞聞言登時是又急又氣,叫道:“他這是走火入魔啦,喂水有什么用?”
“走火入魔?”段刀鳴不明所以,忙跑上來查看。
恰好在此時,那微弱的白光再次閃現(xiàn),被他看了個正著。
“怎么會這樣?五弟……五弟他體內(nèi)怎么會有靈氣?”
“哎呦喂,連你這個大哥都被蒙在鼓里啊,嘖嘖……還真是小瞧了這個大木頭呢!”白龍舞幸災(zāi)樂禍的撇了撇嘴。
“水……我要喝水……母親……孩兒好冷……”
歲小天就像個肉蟲子一樣,幾乎蜷縮成了一團,臉上也已經(jīng)開始紅的發(fā)紫。
段刀鳴瞧得心疼,立時急得團團轉(zhuǎn),嘴里不斷念叨著:“五弟不可能是踏上仙路的人啊,可是……怎么辦?怎么辦?”
突然,他猛地想到了什么,忙跑過去,一把拉開了歲小天的被子。
白龍舞登時臉色緋紅,條件反射的瞥了一眼,忙又轉(zhuǎn)過身,咒罵了起來。
“你有病?。俊?p> “小白臉,大豬頭,掀被子也不知道說一聲嘛?”
若非歲小天是合衣而眠,怕是要直接跟段刀鳴動起手了。
突然,段刀鳴一聲驚叫:“快看,五弟原來是受傷啦!”說著指向了歲小天的左肋處。
雖然白龍舞將信將疑,但還是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緊接著便“咦”了一聲。
只見在歲小天的左肋之上,果然有一道約一指寬、手掌長的傷口。
那傷口雖然不大,但是通體發(fā)黑,且不斷往外冒著膿血。
再仔細看會發(fā)現(xiàn),那傷口附近的皮膚幾乎都爛了,正散發(fā)出陣陣惡臭。
二人瞬間就明白了,歲小天并非是踏上了仙路,而是被這個境界的人給打了啊。
“難怪五弟這么變態(tài)的體質(zhì)也會生病,原來……”段刀鳴死死地攥著拳頭,渾身殺氣彌漫。
白龍舞也是一臉的愧色,暗想:“實不該信那小人讒言,誤會大木頭啊?!?p> 二人各有心思,一時間竟好似忘記有人正處于水深火熱之中。
好在歲小天“水……水啊……”善意的提醒,二人這才緩過神來。
簡單一番交流,白龍舞決定留下來照顧,而段刀鳴則火急火燎的請先生去了。
要知道,尋常大夫?qū)τ谔斓仂`氣這種致人傷病的“禍根”是毫無辦法的,唯有修仙之人方有良策診治。
“徐老”作為段刀鳴、歲小天等人的“先生”,非但年歲大的嚇人,而且實力深不可測,所以段刀鳴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那個低調(diào)又神秘的老人。
女性天性善良,富有同情心,歲小天的“慘狀”,令白龍舞心中充滿了酸澀的味道。
她甩手扔掉笨拙的水瓢,取出自己的水壺,小心翼翼的給歲小天灌了幾口水。
那溫柔之極的漂亮模樣,徹底體現(xiàn)出了她骨子里的真善美。
此時的歲小天,一直在往日的回憶中痛苦掙扎。
忽地,他感覺口中有一絲甜甜的味道,于是用力吸吮,一口、兩口、三口,他大喜過望,心說:“一定是母親熬的粥,一定是!”
他貪婪的吸吮,希望盡快從昏迷中醒來。
因為他知道,只要自己清醒,不僅能看到母親的臉龐,還能和她說話,和她聊天。
再有……他也可以艱難的走到院子里,去感受陽光帶給自己的溫暖。
他記得,自己好像很久沒有看到太陽了,那暖暖的感覺讓他流連忘返,讓他舍不得回屋睡覺。
他討厭閉上眼睛之后,那種孤獨、冰冷,黑漆漆一片的感覺。
每當(dāng)陷入那種境地的時候,他都會去懷疑:“我到底在干什么?我為什么要活著?。俊?p> “冷……我冷……我討厭孤獨……嗚嗚……”
木床上,歲小天足足喝了一壺水后,呻吟的聲音洪亮了不少。
白龍舞聽了之后,心中一喜,道:“哼,看你以后如何報答本姑娘的恩情!”說完就去找被子,想要給歲小天蓋的厚實一些。
可是她幾乎翻遍了整個屋子,連一塊多余的布匹都沒找到,直急得跺腳嗔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