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薩哈莫斯十三世,全身顫抖著,眼神中是驚懼、惶恐、怯弱……世間一切的負面情緒,都出現(xiàn)在神的代言人的臉上。
教皇身體劇烈的起伏,嘴中念出輝煌的魔音:“薩摩耶哈利法斯,薩摩耶哈利法斯……”
卡巴斯基三世身上明亮的結(jié)晶,黯淡下來,他的聲音微微顫抖,“至高的土元素,這個世界上能施此種密語的只有一個,往前看盡人族的歷史,也只有一個,你不是薩哈莫斯十三世!”
凝空領(lǐng)域無聲無息消失。
他驚恐的聲音響徹裁判所。
教皇薩哈莫斯十三世激昂的抬起頭,用宏亮的嗓音說出:
“我親愛的卡巴斯基三世,我薩哈莫斯十三世,是你敬愛的父親,也是神明的代言人!”
卡巴斯基不在言語,一切都沒有必要再次重述,密箱內(nèi)的刀劍開始震動顫抖,好像擁有了生命一樣!
一道灼目的青灰色光芒,從青銅密箱咬合的金屬牙扣處,射向四面八方。
整個裁判所內(nèi)寂靜無聲。
光芒過后。
“咚咚咚!”
密箱內(nèi),傳出澎湃的心跳聲,就像煉金巨炮的咆哮聲。
“煉金領(lǐng)域!”卡巴斯基伸長脖子,震驚的看著密箱內(nèi)。
教皇薩哈莫斯十三世,得意一笑,至尊的污血侵染的銅錫合金,幾千上萬條人命的飼養(yǎng),終于讓無生命意識的刀劍,擁有了煉金領(lǐng)域。
這種偉大的創(chuàng)造,超越了所有的煉金術(shù)士,達到了煉金術(shù)的極致。
無論是向前看盡所有的歷史,還是看盡人族的歷史,沒有人,沒有人能造出,擁有生命的煉金刀劍。
煉金術(shù)士們,只會在已有的基礎(chǔ)上推陳出新,他們不可能創(chuàng)造出,屬于神明的領(lǐng)域。
煉金術(shù)雖與方術(shù)殊途同歸,但是兩者的理念有著巨大的差異,煉金術(shù)是錦上添花,規(guī)規(guī)矩矩,而方術(shù)是化腐朽為神奇,將不可能變?yōu)榭赡堋?p> 雖然方術(shù)有點神棍的意思,可是所有的東西,都是建立在臆想之上,沒有想象,就不會有進步!
煉金術(shù)講究物質(zhì)的作用,而方術(shù)講究物質(zhì)生命的意義,不存在神,更沒有王權(quán)的概念。
教皇薩哈莫斯十三世,將青銅密箱的箱蓋徹底掀開,露出了里面的兩柄刀劍:“煉金刀劍!冥照?!?p> 卡巴斯基三世半跪下來,用手輕撫雕刻美幻的刀匣與劍鞘。
教皇薩哈莫斯十三世將兩把鑰匙合在一起,青銅密箱內(nèi)部的齒軸,帶著空靈的鳴響,轉(zhuǎn)動起來。
在齒軸的帶動下,機括從密箱底部滑出,咔咔聲不斷響起。
機括的滑出,讓整個密箱鋪展開來,將內(nèi)部的刀匣與劍鞘,完全露了出來。
兩柄不同形制的刀劍,青灰色與烏金色的鋒刃在燭光下顯露出青銅、錫金、水銀的色澤。
“這套刀劍,是從呼倫貝瓦湖底的廢墟中找到的,兩柄刀劍上都遺留了神明的氣息,以及用亞特蘭蒂斯語書寫的銘刻,銘刻上的文字很可能是這兩柄刀劍的名字,分別是高天原、天照叢!”教皇薩哈莫斯十三世說。
卡巴斯基三世大吃一驚:“亞特蘭蒂斯,失落的國度?”他深吸了一口氣,“亞特蘭蒂斯與巴特迪斯王國有什么關(guān)系?”
“神知道,也許巴特迪斯王國根本就是亞特蘭蒂斯?!苯袒仕_哈莫斯十三世嘆了一口氣,“所有的一切,都將箭頭指向了未來!包括冥照的鑄造者?!彼麚u了搖頭:“神匠,亞特與蘭蒂斯夫婦!”
“我阿西斯神國,雖然無法解讀是哪個神明遺留的氣息,但是依靠亞特蘭蒂斯失落人龐巴迪,我們找到了一絲線索。”教皇薩哈莫斯十三世,將手指向裁判所地門:“冥照刀劍,都是用生命金屬制造的,高天原與天照叢看起來一樣,但是他們內(nèi)部的元素與剛韌卻截然不同?!?p> 失落人龐巴迪冷笑道:“亞特與蘭蒂斯根本就不是夫妻,他們是一體兩命的怪物,冥照原本是一套半成品,后來在巴特迪斯王國的泣血下,高天原與天照叢,才有了生命?!?p> “四大神明,亦或者八大神明、十二神明……為何五百年前,他會突然出現(xiàn)將一個昌盛的帝國毀滅,而且自那以后,就沒有神明再出現(xiàn)過,難道這一切都是巧合?”龐巴迪說。
教皇薩哈莫斯十三世接過他的話,“不,不是巧合,這是一場陰謀,策劃者便是時間與未來之神,他才是這一切的源頭,亞特與蘭蒂斯是奉命鑄造冥照,可是他又為什么要鑄造這套刀劍?”
“弒神!”卡巴斯基隨意的吐出這兩個字。
作為最神秘的四大神明之一,時間與未來之神,總是游蕩于河流之上,他意外的踏上陸地,便是為了謀劃這一切。
亞特蘭蒂斯的失落與巴特迪斯的消失,都與這位神明有關(guān)。
“我們長老團猜測他是要弒神,”教皇薩哈莫斯十三世停頓一下,“兩柄刀劍,分別是他在兩個方面的極致成就,時間與空間,時間與未來之神將兩大元素,分別加持在高天原與天照叢上,裁決殺戮其它的神明,就像亞特蘭蒂斯的至理名言,‘燈火星星,人聲杳杳,歌不盡亂世烽火’?!?p> “巨大的心跳聲,是機括與齒軸的摩擦聲?!饼嫲偷险f,“想要喚醒冥照,需要足夠的血統(tǒng),這像是一個考驗,又像是冥照需要足夠的祭品,亦或者是神明的旨意!”
教皇薩哈莫斯十三世,將手指咬破,豎起咬破的中指,讓卡巴斯基三世看清那滴血液,而后他將血液涂抹在刀柄上,涂抹的鮮血,像是一個王,又像是一個用亞特蘭蒂斯語書寫的皇!
他雙手握住刀柄,“都退開一點,免得他傷到你們?!彪m然龐巴迪與卡巴斯基三世,早已遠離他,可他依然喊了出來。
高天原活了過來,咚咚作響的心臟,瞬剎復(fù)蘇,不是一顆心臟,而是三顆一起跳動,三顆心臟一起復(fù)蘇,三種不同韻律的聲音交雜震響,有的如戰(zhàn)鼓、有的如雷鳴、有的如驚濤,這是一個狂怒的組合,就像《金蘭經(jīng)》中龍江的傳奇故事,希萊斯帝國歌舞升平,龍江之上萬千帆船爭魁時,那條名叫“龍江”的水龍卻尾擺三千里,瞬滅千萬人,塌地三百里,殺得了一個痛快,方才剎時回返,重又風(fēng)平浪靜,含笑如舊。
這樣的暴虐中,又隱藏了怎樣的殺意與爆怒。
刀柄裸露處浮現(xiàn)青灰色的紋理,紋理縈繞在刀柄上,就像是他的血管延伸,震動的三顆心臟,正是通過這些紋理,方能將鮮血送到他的全身。
卡巴斯基三世滿頭大汗,膝蓋微微彎曲,腳板底下的石塊崩碎,這是神明般的威壓,這是生命的終極。
刀柄就像一個帝國的咽喉,握住了它,整個帝國,你便能如臂驅(qū)使。
握住它,便是握住權(quán)柄與信仰,亦是握住自己的脖子,一切的瘋狂背后,都是以吞噬自我為前提……
混亂與平靜,總是矛盾的存在,看似平靜的背后,卻是用無盡的混亂填起來的,就像平靜的湖面,總有送水口,波濤洶涌的激流,亦有平靜的流水。
龐巴迪全身平鋪在地上,臉龐被擠壓的扭曲變形,“他就像一頭發(fā)怒的公牛,準備摧毀一切!”
“不,他是一頭懶惰而憤怒的公牛,你要用盡全力抽打他,他才會動起來?!苯袒仕_哈莫斯十三世猙獰咆哮向外抽出。
接著雙腳扭曲抓地,金黃色的神袍崩開,露出教皇矯健的腿肌。
他脹紅的臉,以及豁出吃奶的力,無不證實了高天原是一頭懶惰的公牛。
次啦次啦聲不斷響起。
教皇薩哈莫斯十三世,猛地失去平衡,跌落在地,兩幅手掌皮,留在了刀柄之上。
高天原僅僅被拔出來一半,還有一半留在了里面。
“冥照是用了金屬的吸力,一般的靈者,亦或是不精通力量的靈者,是很難將他們拔出來的?!饼嫲偷蠏暝f。
教皇薩哈莫斯十三世,用明珠薩哈莫斯,輕撫手掌,看向卡巴斯基三世,“我親愛的卡巴斯基三世,我希望你完成我未能完成的偉業(yè),將這頭懶惰憤怒的公牛拔出來?!?p> 卡巴斯基三世走到高天原的面前,他下蹲做馬步狀,雙手握住高天原的刀柄,靜心,凝神,吸氣,洶涌的血液綿長而蓬勃,從全身各處,匯集到兩手之上,就像是要畢其功于一役,他奮力一拔,青灰色的紋理浮現(xiàn)在他的手背,教皇薩哈莫斯十三世遺留的血液,滴落拉成幾道血絲。
高天原震動,就像是卑微的螻蟻,竟敢挑戰(zhàn)他的尊嚴,這讓他異常的憤怒。
嘩啦一聲,高天原被他拔了出來。
無形的力量瞬剎籠罩下來,所有人和物,包括冥照的另一柄天照叢,也一并變得極慢極慢,就像是時間被阻隔,這一瞬間發(fā)生的一切,都被拉長、細化。
卡巴斯基三世揮舞著手中的高天原,那是一柄十字形雙面開刃的長刀,是以亞特蘭蒂斯長刀為原型鑄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