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捉比較有難度,但我相信只要找到對方的老巢所在,它絕對插翅難逃!”
萊特騎士眉頭微皺很快舒展開來,對他而言,擊殺活捉難度都差不多,活捉也不代表不能全力出手,斬掉手足也算還活著。
薩克欲言又止,他很想說一定要殺死對方,但此刻哪有他說話的份。
光是山茶子爵帶來的騎士,最弱的都和他實力相符,他已經(jīng)不是此行的隊長了,不過是普通的一名隊員。
野薔薇領(lǐng)的騎士沒有一人可以逃避此戰(zhàn),包括領(lǐng)地中另外一名女騎士,她在人前的時候表現(xiàn)的沒有什么異常,但在會議結(jié)束后就像是換了個人,幾乎每個人看到她,都感覺對方在拋媚眼。
如此艷光四射的女騎士,即使是山茶子爵都無法輕視。
山茶子爵此行沒帶女眷,正是心急如火的時候,很是輕松的就和女騎士勾搭上了。
而本該溫香軟玉在懷的喬治男爵對此沒有任何表示,其他騎士包括萊特騎士都沒有表示任何不滿,貴族的私生活,他們管不來。
小賽爾德渾渾噩噩的坐在自家門口,貴族與騎士老爺開會根本沒喊他,自打銀杏村被哥布林襲擊過后,小賽爾德的日子就像坐過山車一樣,只不過是從高峰直墜而下。
錢也花了,該付出的不該付出的都付出了,銀杏村到現(xiàn)在村長之名雖然還掛在老賽爾德頭上,但老賽爾德已經(jīng)癱瘓到不能下床了,需要人服侍才能吃點流食。
“我想好了?!?p> 忽的小賽爾德站起身來,抬頭看向趁夜色沒完全暗下來在窗口縫紉的妻子。
對方默然抬頭,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薩克騎士倉皇撤出叢林的那一刻,女人的信念就已經(jīng)被粉碎,如今到底什么在支撐她活下去,她自己都說不清楚。
“我要加入子爵老爺?shù)挠懛リ犖椋挥袑⑦@群哥布林?jǐn)貧⒃趨擦种?,才能洗刷掉不該由我們背負的那份屈辱,才能為我父親正名!”
“咱們家,現(xiàn)在就剩鍋和鋤頭還算鐵器,莫不是你想背著鍋扛著鋤頭去和那群殺人不眨眼的哥布林拼命?”
女人沉默良久后,凄凄的笑著,卻像是在哭。
“不對不對,老頭子當(dāng)初弄到過一套半身甲,后來騙我說賣掉了,其實我知道他舍不得賣,打算傳下去給孫子。
哎,這么些年,你的肚子一直沒動靜,孫子在哪呢。
不行,我得找找,得找找?!?p> 小賽爾德此刻已經(jīng)聽不進任何人的勸阻了,女人也沒勸他,她已經(jīng)心灰意冷了,甚至對此次貴族老爺?shù)挠懛ザ疾豢春谩?p> 不管是貴族還是哥布林,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哈哈哈,我找到了,老頭子居然藏在褥子下面躺著,真讓人想不到啊。”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小賽爾德驚喜的聲音傳出很遠,沒有人回應(yīng)他的驚呼,整個銀杏村,除了噼啪作響的火把,剩下的只有寂靜的夜色。
清晨,穿著半身甲,手持從民兵隊長杰瑞那里借來的長槍,小賽爾德只覺整個人都不一樣了,杰瑞上次被胡德抽鞭子抽的,到現(xiàn)在還沒完全痊愈,即使痊愈,也不能再用大力,民兵隊長也早當(dāng)?shù)筋^了。
“記住,那只哥布林和別的哥布林長得不一樣,上次我看的非常清楚,他的相貌更加像人類,兄弟,替我多殺兩個哥布林,為銀杏村慘死的鄉(xiāng)親報仇!”
拄著拐,杰瑞艱難的將小賽爾德送到家門口。
他和小賽爾德多少算是同病相憐,小賽爾德為什么不顧叢林里的危險要跟上去他也一清二楚、
這真的是小賽爾德最后的機會了,再不抓住的話,這輩子估計就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了。
“你好好養(yǎng)傷,等我立了功,說什么也不會虧待你的?!?p> 小賽爾德很是誠懇的向杰瑞致謝,兩人就此別過,而小賽爾德也是整理了一下身著的半身甲,單手持著一人多高的長槍大步向騎士們的歇息點走去。
“何事喧嘩?。俊?p> 被聲響驚醒,賽文山茶睜開眼只覺骨頭都要散架了,女騎士可不是那么好相與的,賽文山茶年齡還是大了,年輕十歲的話現(xiàn)在肯定不會輸?shù)眠@么慘。
“子爵大人,有銀杏村的村民想要為之前被哥布林殺掉的鄉(xiāng)親報仇,想要加入到討伐隊中,萊特騎士看其實力太差沒有接納,對方就跪在那里大哭,說什么也不愿意走?!?p> 賽文山茶話音剛落,立刻就有守在門口的騎士匯報消息,貴族休息時,一般都是有騎士守護的,這是貴族的專屬權(quán)利。
“唔,多大點事啊,愿意跟著就讓他跟著吧,背個水袋什么的也行啊,畢竟人家也是好意?!?p> “喏,我這就告知萊特騎士?!?p> “還有,準(zhǔn)備早餐,讓萊特騎士監(jiān)督后勤的準(zhǔn)備情況,很快就要出發(fā)了?!?p> “喏!”
守衛(wèi)的騎士匆匆走開,向外院的萊特騎士告知賽文子爵的吩咐,萊特眉頭微皺,不再去看年齡不小了哭的像是個孩子的小賽爾德。
“子爵大人仁慈,念你是為鄉(xiāng)親報仇的份上,允許你加入進來,機靈點吧,看哪里需要幫忙,別杵在這里了?!?p> “多謝子爵大人!多謝騎士大人!”
本以為已經(jīng)再無希望的小賽爾德眼中重新泛起光亮,很是激動的磕了幾個頭。
要與魔物拼命都得先讓貴族憐憫才能被允許。
可悲。
可笑。
“有的人,活的就像一條狗。
有的人,活的還不如一條狗?!?p> 遠遠觀望到這一幕的兩名半精靈,年齡大一些的墨菲忽然感慨一聲,讓一旁的墨玉驚嘆不已。
太貼切了啊,她完全沒想到自家姨媽居然能說出如此蘊含哲理的話。
“咳咳,當(dāng)初聽一個吟游詩人講的,當(dāng)時沒明白,今天看到這一幕,總算明白了這兩句話的意思?!?p> 見墨玉用仰慕的表情望著自己,墨菲咳嗽一聲解釋著,這種事情沒必要撒謊。
“哦哦,我還從來沒見過吟游詩人呢,聽說吟游詩人都是風(fēng)流倜儻,學(xué)富五車的存在,是不是這樣?”
墨玉回憶著不知從那本傳記小說中看到的東西,很是好奇的詢問。
“那你就想多了,遇到對方時他剛被一群狗頭人搶劫過,九死一生逃得性命。
皮膚被暴曬的像是樹皮,嘴唇滿是干裂的血痕,跟風(fēng)流倜儻完全沾不上邊,是一個快七十歲的人類騎士,哭著喊著問我們要水喝。
至于學(xué)識么,吟游詩人學(xué)的東西很多都是唬人的,能讓你心甘情愿掏錢出來的吟游詩人才是好吟游詩人。
醒醒吧,別做夢了,哪有那么多家境優(yōu)渥的富家子,放下家業(yè)領(lǐng)地不要,風(fēng)餐露宿去當(dāng)勞什子吟游詩人?!?p> 墨菲毫不留情的打擊著墨玉那幼稚的幻想。
宛如玻璃破碎的聲音響起,墨玉的臉垮了下來。
她發(fā)誓,再也不相信書里面寫的東西了,故事里果然都是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