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給大腦帶來的空白感漸漸地消逝。
陣陣的刺痛從身體各處襲上了梅的神經(jīng)。
梅深吸了一口氣,差點沒暈過去。
頂著惡臭,梅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傷口與擦傷,已經(jīng)一點點的軟組織挫傷。
“還好,經(jīng)常鍛煉的成效已經(jīng)體現(xiàn)出來了,至少,還能保住一命?!?p> 梅樂觀的安慰著她自己,給她自己打氣。
當然,梅選擇性的忽視掉了某些戰(zhàn)士無能為力的問題。
比如,剛剛那個聲音,是律者嗎?
又比如,如果真的是律者的話,那么,這個世界,到底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多少次崩壞了呢?
梅站起身,決定先會到列車處看看情況。
不過目前有個問題,梅不清楚自己現(xiàn)在的位置,是在哪里。
從路邊的五金店里借了一把撬棍當做拐杖,從一旁的藥店里借了幾張口罩,梅找到了一個帆布包,準備了一些東西之后,就急匆匆的上路了。
永夜市,原本是一個處于永夜之下的,奇特城市。
不過后來,慢慢的因為大量慕名而來的好奇游客,發(fā)展成了一座著名的旅游城市。
慢慢的,永夜市這個名字,已經(jīng)只存在于各種歷史記錄之中,而通常都名稱,已經(jīng)不知何時的變成了,不夜城。
永夜下的不夜城,是人類對于自然的一種抗爭的最大的體現(xiàn)。
四處借了一些東西之后,梅走到了一棟比較高的建筑物的頂層上,拿出了望遠鏡,架好。
永夜市的公共供電似乎終于出了問題的樣子,已經(jīng)漸漸地有很多區(qū)域熄滅下來。
梅架好望遠鏡,對比著借來的地圖,得到了她此刻身處的位置坐標。
“很奇怪,車站那邊,沒有燈光,而永夜市專家組的位置,似乎,也沒有燈光?!?p> 梅低聲的說著,調整著望遠鏡的焦距,試圖觀察的更加清晰一些。
“轟!“
火光席卷上了天空,照亮了大半個處于黑暗寂靜之中的永夜市。
梅感覺眼前一亮,腦子里頓時嗡的一聲,不由自主的向后跌去。
火花隨著空氣蔓延著,似乎要將整座城市吞沒。
梅看著這片火海上,那道站立于天空之上的身影。
“大概,這就是傳說之中的,噩夢難度吧?“
梅無奈的嘆息著。
悄悄地走下建筑物,梅沿著陰影之中的黑暗,慢慢的接近著預想之中的某個地點。
雖然逃出永夜市或許是更加明智的選擇,但是梅清楚,這次是一次不錯的機會,也是梅在最近一段時間之內,唯一可能接近那座遺跡的機會。
那種力量,只要得到那種力量,那么區(qū)區(qū)律者而已,又算的了什么?
律者似乎正在宣泄著被人類耍了一通的屈辱與憤怒,宛如天災般的崩壞能在那高空之上的身姿的操控下,洗過地面。
一具具站立而起的尸體試圖阻礙著一個比猴子更加靈活的身影的前進,但卻毫無作用。
張老虎憋著一口氣,躲避著那戲耍一般的攻擊。
宛如小孩子一般單純的律者的心思,實在是太好猜了。
“看來裝死也有不管用的時候啊?!?p> 張教授嘆息了一聲,隨后繞過了一具站立而起的尸體,順手將一枚香瓜塞進了這具尸體的嘴中。
“轟!“
更加暴怒且無章法的攻擊雖然看上去更加可怕了,但是對于張教授的威脅反而下降了。
“真是怪物?。∪祟愓娴哪軌蜃龅竭@種程度嗎?“
即便苦練數(shù)十年的春秋冬夏,張教授也只不過是比正常人更加強上那么一點點而已。
至于傳說之中的真氣,內力,反正張教授是沒練出來一絲。
被張教授遛了大半夜的律者似乎終于有些玩膩了的意思,大量的崩壞能不計成本的涌了上來,化為大面積的洗地式攻擊。
張教授拖著漸漸疲憊起來的身體,力不從心的躲避著。
“如果還年輕的話,這種程度的攻擊,我能躲一晚上!“
張教授笑著說著。
死亡對于張教授而言,已經(jīng)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但是,要是那么輕易的死去的話,未免也有些太過丟人了些。
“來吧!孽畜!看招,天地同壽!“
加油站的頂蓋被爆發(fā)而起的火焰頂上了天空,隨后四分五裂的,在炙熱的火焰下燃燒殆盡。
刺眼的火光遮蔽了視野。
刺耳的爆炸聲擊破了鼓膜。
張教授在狂笑。
盡管這狂笑,也被這撕破黑暗的轟鳴聲所吞沒。
即便是永夜,亦將被人類的光輝所撕裂。
姍姍而來的救援部隊終于在幾發(fā)蘑菇之后,匆匆的趕來了。
隨后,在又付出了大量的人手做為代價之后,永夜市再次回歸了寂靜的永夜之中。
幸存者并不多,但是后續(xù)的治療卻顯得無比艱難。
細菌和病毒的感染,終究還是有著一系列的各種藥物可以作為參考。
但是對于某種能量的感染,醫(yī)生們一時之間也有些摸不清頭緒。
并不像核輻射那般的,至少還依托于物質上的能量,崩壞能這種性質詭異的能量,完全顛覆了大量研究者的三觀。
很有研究價值,但是實在是太過于危險了,通常的大部分保護措施,基本上無效。
“謝天謝地,你還活著,簡直是不幸之中的萬幸。我們已經(jīng)失去太多優(yōu)秀的學者了?!?p> 陳教授禿著頭,有些悲傷的看著梅。
即便是有著所謂的生發(fā)秘方,陳教授最后的幾根頭發(fā)還是沒能夠挺過這一次的慘痛打擊。
“節(jié)哀。“
梅在厚厚的紗布包裹下,安慰著陳教授。
“陳教授,我們想問梅小姐一些問題,請問,現(xiàn)在方便嗎?“
幾個微笑的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征詢著梅的意見。
盡管這次事件的幸存者大部分都是重度燒傷,大面積感染,但是國家是不會放棄這些幸存者的后續(xù)治療的。
即便是,這種程度的傷勢,大部分人都不可能挺的過來。
頂著大面積的燒傷,在細菌含量明顯超標的環(huán)境下暴露極長時間,還有著暫時沒有處置方案的未知能量感染……
陳教授轉過頭掃了一眼,嗯,是熟人。
“自然?!?p> 梅平和的說著。
“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有什么奇怪的感覺嗎?“
一個研究員問著。
“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p> 梅平靜的說著。
“好了。謝謝梅小姐的配合?!?p> 問,自然是沒有什么好問的。
檢測報告才是重點。
化驗結果才可以被作為證據(jù)來驗證猜想。
一陣寒暄之后,交流了一下看法,探視的人各自離去了。
梅一個人躺在重癥監(jiān)護室里,心中無比的平靜。
“下一次,還有多久?“
梅突然開口問道。
“兩年后?!?p> 食餌的身形浮現(xiàn),走到了床邊,拿了一個洗過的蘋果,很自然的吃了起來。
梅閉著眼睛,想要靜靜的休息一會。
因為某些考古人員的奇思妙想的緣故,遺跡內的防護措施得到了不少的能源補充,被再次激活,險些沒有把梅留在遺跡里。
“為什么,遺跡里會有一個律者?“
梅閉著眼睛問著。
“想要壓制我的低維投影,即便只是暫時的,也需要相當龐大的數(shù)量能級。而那些智障雖然不會使用那種能級的能量,但也不妨礙他們的確有著那種能級的能量的事實?!?p> 食餌啃著蘋果。
咔嚓咔嚓的聲音富有節(jié)奏。
梅聽的都有些餓了。
“你喜歡吃蘋果?“
梅感覺僅有的一點睡意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不,人工培育的蘋果還沒有到最好的口感,所以不好吃?!?p> 食餌將蘋果核丟進了垃圾桶里。
梅感覺一下子無話可說了。
“監(jiān)控不會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吧?“
梅閉上了眼睛,盡可能的壓制著某種口腹之欲。
“都是渣渣?!?p> 食餌平靜的訴說著一個事實。
“律者核心拿到了嗎?“
梅詢問著一個極為重要的問題。
“侵蝕的律者,渣渣。“
食餌拿出了一個宛如一團灰霧一般的東西。
梅對于食餌的說法倒也不好評價。
畢竟,食餌評價的標準,可不是正常人所能夠承受的。
“那么,下一個律者會是什么呢?“
梅詢問著,卻沒有得到回答。
梅轉頭,看向了食餌。
好吧,那不屑的小表情讓梅很快的就明白了一個事實。
食餌就像大部分普通人一樣,沒有興趣去觀察螞蟻的活動規(guī)律。
渣渣而已,何必在意?
梅閉上了眼睛,默默地在之后要做的規(guī)劃表之中填上了一項計劃。
“我得先養(yǎng)好傷才行?!?p> 梅閉著眼睛說著。
“現(xiàn)在嗎?“
食餌詢問著。
“對,我需要付出什么代價嗎?“
梅詢問著。
“你已經(jīng)支付過了。“
世界似乎在梅的視界里展開了一瞬間,隨后又回歸了原本的模樣。
梅拆開繃帶,光潔白嫩的肌膚略顯柔嫩。
食餌的目光注視著梅。
“所以你就不知道,不要去隨意窺視一位女孩子的裸體嗎?“
梅不是很在意的詢問著。
當然,這只是因為在意也沒用就是了。
“這種脆弱的物質載體盡管看起來不錯,但卻不實用?!?p> 食餌平靜的說著,或者說,是在勸導著?
“我還不想不做人。“
梅換好了衣服。
食餌默默地消失了。
梅揉了揉她那新生的肌膚,只是輕輕地觸摸,也會出現(xiàn)大量的,類似過敏一般的紅印。
“脆弱的,物質載體?“
梅似乎突然有了靈感。
“諸位,永夜市的事件,姑且算是解決了,不過相關支出已經(jīng)接近了二十五億資源點了,是我國近十年來最大的意外支出?!?p> 財務部長帶頭說著。
“永夜市的負責人呢?“
“在第一批患難者名單里?!?p> “哦!那沒事了?!?p> “會不會是大洋彼岸的那些家伙變了卦?“
“不會,畢竟,全球的統(tǒng)一已經(jīng)是大勢所趨,而且,經(jīng)濟和資源已經(jīng)差不多完成了統(tǒng)合了,這個時候變卦,他們可就一點福利都享受不到了?!?p> “都別在這瞎猜了,聽聽專家組的意見吧!“
科研部負責人一臉茫然。
專家組什么看法,專家組什么看法你們不知道嗎?非得再讓我丟一次臉嗎?就算我丟了臉,該投入的資源也不可能少一分的。
“咳咳,都安靜一下,事情大家都清楚了,盡快拿個章程出來吧!“
一個頗具威嚴的聲音壓了下來。
“依我看,專業(yè)的事情就得專業(yè)的人來干,外行人指導內行人終究還是不行的,正好科研部不是有好幾個項目沒什么收獲嗎?這次事件也可以一并合進去,組成一個大項目不是?“
是陰陽怪氣的聲音。
“他們都是負責基礎研究的,哪里能夠負擔得了這么危險的項目!“
科研部負責人有些急了。
“基礎研究好??!這不好像又發(fā)現(xiàn)了一種新能量嘛!讓他們寫個論文,發(fā)出去,也省得這么久沒有成果,面子上不好看嘛!“
人啊,不受到些壓力,哪能創(chuàng)造奇跡??!
老一輩人條件那么艱苦,技術都發(fā)展的那么快呢!
可現(xiàn)在,嘖嘖嘖,有的時候,外行人難免會產生一些錯誤的理解。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行了行了,別擠兌他了,那些年紀輕輕就全禿了的年輕人也不容易。不過我覺得吧,這個問題主要還是得落在科研人員的身上,對吧?“
很快,方案就被確定下來。
大量的研究人員被抽調,借調過來。
“說實話,我不是很看好這個項目?!?p> 年輕的禿子羨慕的看著一個還有頭發(fā)的同行。
“看不看好不重要,難道,你就不好奇嗎?“
“這也許是真正可以改變世界,推進時代發(fā)展的最好的機會?!?p> 根據(jù)某些大膽的研究人員的發(fā)現(xiàn),崩壞能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轉化為各種已知的能量類型。
“雖然感覺不靠譜,但是說不定,可以在這里找到大統(tǒng)一理論拼圖之中的一小塊碎片?!?p> 盡管已經(jīng)老了,但是,對于那個物理學上,目前的終極問題之一,這個老人還是有著很大的興趣的。
“走走走,同去同去?!?p> 志同道合的求知者,向來都是文明發(fā)展到一定程度之后,就會瘋狂涌現(xiàn)而出的,必不可少的人才。
和平演變的背景下,科學,真的已經(jīng)漸漸地失去了國界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