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餌似乎不是很想靠的太前,拉著想要近距離觀察,尋找機會的梅,往后挪了挪,避開了帝那不是掃視周圍的視線。
“不要離帝太近,會被發(fā)現(xiàn)的?!?p> 食餌平靜的說著。
“你不是?哦!也是。“
梅愣了一下,很快反應(yīng)過來。
不管食餌到底是什么,但目前為止,食餌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惡意不是嗎?
更何況,現(xiàn)在的梅,還很需要食餌的力量,來提供關(guān)鍵性的保障。
“你還真是聰明,可是,有一件事情你得記清楚,不要相信我,尤其是現(xiàn)在的我,否則早晚有一天,你也會落到和帝一樣的悲慘處境上?!?p> 食餌提醒著梅,頓了頓,隨后,又補充了一句。
“當(dāng)然,也許那是你能達到的最好的結(jié)果,也說不定呢。“
梅對于食餌的提醒并不是十分驚訝。
畢竟,無論將來會怎么樣,現(xiàn)在的,食餌的這份力量依舊是必不可少的。
梅清楚這一點。
“你也許太低估我了?!?p> 梅自信的說著。
梅有這種自信,因為,梅是一個天才,一個真正的天才。
“太過自信并不是一件好事。“
食餌轉(zhuǎn)過頭,不想看到那種熟悉,卻又陌生的表情。
“我知道我能,所以,我才有著這種自信,而且,這份自信,不也是你極為看重的一點嗎?“
梅笑著說著,隨后慢慢的離開。
外面的人已經(jīng)等不急了。
“好久不見?!?p> 帝對著食餌打著招呼。
“當(dāng)然,或許,按照你的認知,是,又回想起來我了呢,對吧?“
帝的身旁帶著那么一絲絲的,說不出是具體是什么情緒的復(fù)雜情感。
當(dāng)然,也就只有那么一絲絲。
“說吧,還有什么是你想再拎出來利用利用的,你知道,我不會拒絕你的意志。“
帝看著轉(zhuǎn)過身來的食餌,表情漸漸地平和起來。
“我突然感覺有些羞愧起來。“
食餌平靜的說著。
“沒辦法,普通人的臉皮嘛,既能厚到令人驚訝的程度,也能薄的羞愧欲死,但是,現(xiàn)在的你應(yīng)該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是嗎?“
帝耐心的,和食餌交流著。
梅在不遠處頓了頓,隨后極為自覺的離開了。
那不是她應(yīng)該聽的事情。
至少,食餌不想讓梅聽到。
城市之中彌散著詭異的氣氛。
梅能感受到每個人內(nèi)心之中的羞愧,與絕望,即便這些人的臉上帶上了一張由麻木制成的面具。
“一次又一次,到底什么時候是個頭?。 ?p> 一個用苦力搬運著某種巴掌大小的方塊組成的巨大立方體,一邊走一邊抱怨著。
周圍的苦力聽到了這話之后,一個個用著麻木的眼神看著他。
“帝還沒有放棄,所以我也不會放棄,我們也不能放棄,堅持下去,就一定會有機會的,對吧。“
他看向周圍的苦力,似乎想要得到某種安慰與認同。
但是回應(yīng)他的只有一片沉默。
“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你們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你們說句話??!“
他憤怒的站起身,憤怒的看著周圍的人。
但是卻始終沒有得到半分回應(yīng)。
哦!這并不準(zhǔn)確。
回應(yīng)他的,只有那,麻木,且絕望的眼神。
正如那個苦力一樣的,麻木,且絕望的眼神。
沒有哭泣,沒有抱怨,有點只是,在麻木之中,一點點徹底的走向絕望的……
梅下意識地移開了視線。
那種麻木中的絕望,仿佛一種極具感染性的病毒一般,在梅的內(nèi)心之中擴散著。
以致于大熱天的,梅竟然手腳冰冷,渾身的力氣都在被一點點的抽走。
剩下的,似乎只有一副,麻木且絕望的空殼。
不過梅還是很快就清醒過來。
這種扭曲且難以抵抗的干涉,終究還是不如梅曾經(jīng)遇到的那些。
“你不是城市之中的人,你是敵人嗎?“
一個小孩子跑了過來,警惕的對梅說著。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城市之中的人呢?“
梅好奇的問著。
“因為像你這樣的,能夠抵抗污染的人,都已經(jīng)隨帝出去征戰(zhàn),然后陣亡了?!?p> 小孩子突然一下子失落了下來。
“可惜我沒有那么強力的污染抗性,帝不肯帶上我,不過,就算是帝肯帶上我,我也只能給帝拖后腿吧?“
小孩子絕望的說著。
梅沉默了下來。
這到底是一個怎樣扭曲的世界?
“所以,你是敵人嗎?“
小孩子的臉上涌現(xiàn)出了孩子氣的堅毅。
盡管這份堅毅,完全是由絕望組成的,但也足以令梅側(cè)目了。
“應(yīng)該不是吧?“
梅不確定的回答著。
如果食餌和帝談妥了的話,那么應(yīng)該就不是了。
“看來你也不是援軍了,帝曾經(jīng)說過,在城市的外面,還有著其他城市存在,而其他的城市,早晚會有人過來支援我們的?!?p> 孩子失望的說著。
梅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
“我知道,帝是在安慰我們的,根本就不會再有其他的城市了,這個世界,已經(jīng)完了,我知道,我們都知道,帝也知道,但帝還沒有放棄,我們也絕不會放棄?!?p> 孩子難過的跑開了,跌跌撞撞的離開了梅的視野,消失在了一個個漆黑的小巷中。
梅感覺手心有些濕潤,下意識的低頭看去。
不知何時緊握起來的拳頭,正滴答著殷紅的血色。
梅摸了摸她自己的臉頰,一抹濕潤感令梅感覺有些不適。
“呵,不過如此?!?p> 低聲的打氣迅速的被這座詭異的城市所湮滅。
“這種程度就夠了嗎?“
帝看著食餌,一臉的平和。
食餌的視線不時地逃避著,卻又不自禁的落在了帝的臉上。
那平和的表情,宛如一柄尖刀,刺穿了食餌的所有心防。
“不要愧疚,你看,我是如此的平和,如此的不在意,不是嗎?“
帝湊近一步,食餌宛如驚弓之鳥一般的向后退了一步。
“你比我想象之中的,還要弱小的多?!?p> 帝感覺有些無趣。
“你的心境,根本不足以支撐得起你的力量,普通人,你應(yīng)該變得更強一些,至少,不要被這種無意義的表情所干擾。“
帝平和的說著。
“你在教我做事?“
食餌迅速冷靜下來。
“不敢,告辭,再見?!?p> 帝揮手告別,轉(zhuǎn)身離開了。
走了幾步之后,帝的腳步頓了頓。
“對了,其實我是真的不在意,畢竟,也許你無法理解,但是,你給我的幫助已經(jīng)夠多了,對于這種結(jié)局,我并不感到怨恨,也沒有責(zé)怪你的意思。這是真的,我真的,很平和,不是偽裝出來的?!?p> 帝解釋了一句,隨后消失在食餌的視線里。
食餌痛苦的閉上眼睛。
是啊,就是你如此的平和,才更加讓我,無法忘懷啊。
失敗者已經(jīng)付出了失敗者的代價。
食餌再次睜開眼睛。
所以,不能再輸了,總要贏一次的,對吧?
無論,付出多少代價,那都是值得的,值得的吧?
遠處的帝搖了搖頭。
不值得的,你不該將希望放在這里的,也不該給我們希望的。
你,您,本來有著更加強大的一面的,而我們,已經(jīng)很難超越那一面了。
是的,我們已經(jīng)輸了,不值得您再為此付出那么多了。
真的。
“出來吧?!?p> 梅平靜的說著。
這種平靜的表情,有的時候真的很唬人。
沒有回應(yīng)。
“把我引到這里來,總該出來見個面吧?我又不是那些憨憨,真的以為自己能運氣那么好的繞過那么多防線?!?p> 梅負手,平靜的說著。
“那家伙果然不會做一些沒意義的事情?!?p> 一本書,或者說,一本被斯的七零八落的書從不知名的角落里飄蕩出來。
梅沉默著,不想主動暴露出些什么。
“別裝了,你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而已,就算是借著那家伙的力量成就超凡,也無法抵擋我的探查的?!?p> 梅自然是不信的,當(dāng)然,這種無趣的小手段,梅自然也是知道很多種的。
“那家伙又想搞什么飛機,肯拿這么誘人的餌料出來?呵呵,不過反正你也不知道吧?“
梅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梅很確信這一點。
“看來你還是在戒備我??!不過,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可以理解。
我只有一點可以告訴你,不要太過靠近那個香甜的餌料,負責(zé),就算是那些規(guī)則,也遲早落的和我一個下場?!?p> 梅的表情變了變,隨后默默地轉(zhuǎn)身離開了。
有些事情,梅還沒有去考慮的資格,即便梅看起來很有自信,但梅還是很清楚,她到底是一個什么定位的人。
或許,全力之下,能夠拯救人類文明一次,但那差不多也就是梅正常情況下的極限。
或者,推動人類文明的技術(shù)小幅度發(fā)展一次,那是安逸下的極限。
但,食餌的那些敵人,那些在食餌的口中,掌握著規(guī)則的存在。
梅不會蠢到把那些存在和或許可以擊敗的高級文明相提并論的,盡管看上去或許沒什么差別。
“真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人類,要不要試著成為我的代行者?我覺得你很合我的口味?!?p> 梅一副沒聽到的樣子,步子邁的更急了些。
“你不想,拯救你的文明嗎?“
梅的腳步頓了頓。
“過于貪婪,可是會付出極為慘痛的代價的,食餌應(yīng)該告訴過你這一點?!?p> 梅不再猶豫了。
“總要把自己賣出一個好價位才是?!?p> 沉默了片刻之后。
“我可沒有買斷你的存在的意思,畢竟,我可不想再啃到那種香甜的餌料了?!?p> 一抹光印在了梅的存在上。
“畢竟,我現(xiàn)在只是真理之章,再隕落一次的話,可就要徹底完犢子了?!?p> 自嘲的聲音從梅的心底響起。
梅有些不適的皺皺眉頭。
“不必擔(dān)心那家伙,他不會阻礙我離開的,畢竟,那也是他的計劃之一,盡管我不知道他在計劃什么,不過你可千萬不要小瞧他。“
真理之章警示著。
“他雖然只是一個普通人,但也有著極為可怕的一面,他的良心都被他自己當(dāng)成糧食吃了,當(dāng)然,我沒有貶低他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訴你,他不會對任何存在生出一絲一毫的惡意,一點也沒有的那種?!?p> 盡管是極為可怕的比喻,但梅還是聽懂了。
沒有了惡意,自然,也就沒有了善意。
善與惡,本就是相對存在的。
“你似乎很怕他?!?p> 梅試探的詢問著。
“他只是一個香甜的餌料,自然是沒有什么可怕的,或者說,是很好吃才對。不過,太過香甜,反而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真理之章沒有掩飾的意思。
“對的,就像你猜測的那樣,我就是隕落在他手里的一位存在?!?p> 真理之章證實了梅的猜想。
“不要問我,我是誰,怎么隕落的這種話題,雖然你已經(jīng)是我的代行者了,但有些事情,我可以知道,你不能知道,那是你無法承載的信息?!?p> 真理之章很認真的告誡著。
“這座城市,到底是怎么了?“
梅轉(zhuǎn)移了話題。
適當(dāng)?shù)脑囂?,有助于雙方加深理解,但過度的試探,就顯得有些討厭了。
“從我視界來看,這里只是他所保留的一段秘密而已。無外乎就是一個世界,遇到了敵人,世界規(guī)則崩潰,依托于世界的文明一并崩潰,徹底崩解而已?!?p> 梅思索了一會,覺得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簡單。
秘密這個詞,似乎有著別樣的意味。
“這是某位存在,在還沒成為祂之前,被那家伙保留下來的記錄,你明白了嗎?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家伙可舍不得用寶貴的干涉力,來鎮(zhèn)壓我的復(fù)蘇?!?p> 梅感覺真理之章有著一種向話嘮方向發(fā)展的傾向。
整天絮絮叨叨在別人耳邊低語嗎?似乎也很有意思的樣子。
“沒辦法,畢竟要和你進行可被你理解的交流。而我的干涉力現(xiàn)在也就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了。“
真理之章并不是很氣餒。
食餌的到來,說明了一個問題。
壓制祂的干涉力,似乎即將有了別樣的用途。
或許,那家伙會把祂,也當(dāng)做誘餌的一部分來使用。
畢竟,如此虛弱的祂,可沒精力去反抗他的編排。
梅若有所思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