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再回秦國
從齊國臨淄到秦國邊境,易承的車隊整整行駛了兩月有余,寒冬臘月,行路艱難比起夏日來有過之而不及。
每當(dāng)這個時候,易承就無比懷念后世的公共交通。
好在今年的冬季是個暖冬,一路上都沒有遇上大雪,只是沒過腳踝的小雪并不影響車隊趕路。
此次從臨淄返回秦國,易承準(zhǔn)備了小半個月,安排好孟嘗君田文贈給墨家的三十里土地,又與許犯商議了一番墨門未來的發(fā)展計劃,最后給荀況安排了半年的課業(yè),這才動身啟程。
此次返秦,易承購置了六輛新馬車,大包小包的帶了一堆東西,不僅有從楚國購置的各種蔬果稻種,還有宋國的白璧,魯國的書畫等等。
這些東西都是他準(zhǔn)備送給秦國朝堂上那些大人物的禮物。
白璧送給穰侯,書畫送給樗里疾,種子獻(xiàn)給秦昭襄王,至于宣太后,易承覺得一個魏丑夫足矣。
自從將魏丑夫收為仆從之后,除了荀況這個真?zhèn)鞯茏?,易承教的最多的,便是年僅十六歲的魏丑夫。
《兩性心理學(xué)》《Pua心理學(xué)》《如何討富婆歡心》《不想努力了》等著作一通轟炸,易承覺得現(xiàn)在的這位魏丑夫要比原本歷史上的那位在思想寬度上看的更寬闊。
易承曾經(jīng)問過魏丑夫,他可愿意成為宣太后的男寵,這位十六歲的少年在得知宣太后的權(quán)勢之后,毫不猶豫的表達(dá)了同意。
對于一個在楚國底層生活過的伶人來說,攀龍附鳳對于他來講再正常不過。
“公子,若是有朝一日在秦國若我不再受寵,那我會死么?”魏丑夫坐在馬車中,一邊伸手烤著暖爐,一邊向坐在他對面,裹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易承問道。
不受寵會死?原本歷史上宣太后可是欽點(diǎn)你作為殉葬品跟她陪葬,易承心中暗暗腹議,不過嘴上卻安慰道:“你大可放心,我既然千里迢迢將你從楚國帶回來,又把你獻(xiàn)給宣太后,我倆便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我定會保你安全,這你大可放心?!?p> 十六歲的少年,還是有些年輕,心性不穩(wěn),聽到易承許諾,便點(diǎn)點(diǎn)頭不再繼續(xù)問話。
古人重諾,只要是有身份的人說出來的話,那就是出言即誓言。
同這些古人比起來,易承覺得自己多少有些慚愧,雖然他也算是守信,可一個現(xiàn)代人對守信的定義跟這些古人對守信的定義完全不是一回事。
古人是說十件做十件,而易承覺得現(xiàn)代人隨口說的事,說十件做五件都算是很守信了。
過了函谷關(guān),又行了三日的路程,車隊距離北大營的營寨便只剩下了五十多里,只是天氣陰沉的厲害,很快,突入其來的大雪就打亂了車隊前行的計劃。
大雪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下了三天,地面上的積雪厚的能沒過大腿。
車隊艱難的向前又行駛了二十里路,這才趕到了隸屬秦國邊軍北大營的南營。
在南營,易承亮出了自己乃是秦國十三級中更爵位之后,立馬受到了禮遇,南營的最高長官也不過是個十級左庶長,能遇到尋訪外國的十三級中更,在以往乃是全營的大事。
“中更大人,大雪封路,道路已經(jīng)走不了了,下官已經(jīng)給大人和車隊暫時安排了住處,南營乃是小營,招待不周之處,還請大人海涵?!?p> 南營的左庶長是個三十來歲身材魁梧的漢子,右臉頰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只要看上一眼,就知道這種人都是用實力,一顆人頭一顆人頭砍出來的爵位。
“我知道了,既然大雪封路,那就暫住于此,叨擾之處,還請將軍莫要嫌棄才好?!?p> “不敢不敢?!甭牭揭壮腥绱丝蜌?,刀疤漢子還有些驚詫,看易承這種年紀(jì)輕輕位列高級爵位的人,整個秦國也沒有幾個,不是世子王孫,就是立過大功,這種人都是眼高于頂之輩,能如此客氣的說話,簡直令刀疤漢子受寵若驚。
車隊停在了南營,易承讓蔡任帶著義堂的五人給車上的禮物分門別類,自己則繼續(xù)給魏丑夫教學(xué)。
歷史上魏丑夫是在什么時候被秦昭襄王送給宣太后的易承不知道,不過易承知道肯定不會像現(xiàn)在這么早。
因為自己的橫插一腳原本的歷史進(jìn)程發(fā)生了錯亂,對于宣太后能不能喜歡這個年輕的魏丑夫,其實易承心里也沒多少底。
萬一魏丑夫缺少了一些經(jīng)歷導(dǎo)致宣太后對他沒有感覺,易承還準(zhǔn)備了其他幾個方案,棄車保帥,金蟬脫殼等等。
這個時代,只有多想多做,才能更安全的活著。
傍晚之后,易承吃了兩條肉干,又喝了一碗白菜湯,對付了一頓晚膳,聽說外面的雪稍稍小了些,便忽然心血來潮想去營寨外看看雪原。
“中更大人,這大雪連下了近十日,已經(jīng)釀成白災(zāi),外面有雪窟與狼,貿(mào)然出去恐怕危險,下官還是建議大人就在營寨大門口看看雪景便可?!弊笫L出言建議道。
“善。”易承也從善如流,打算站在營寨門口的瞭望臺上欣賞欣賞雪原。
只披了一件大氅,易承就帶著魏丑夫和徐福章義等人來到營寨南門的大門口,幾人上了瞭望臺,眺望著被白雪覆蓋的雪原。
此時天色已經(jīng)接近傍晚,陰沉的天空飄著蒲絨飛雪,看著一望無際的雪原,即便在北大營生活過了四年,易承也沒見過這種大雪。
“公子,您看遠(yuǎn)處那是不是有個人?。俊闭?dāng)易承還在欣賞雪景時,身后的魏丑夫忽然開口說道。
“哪呢?”易承的目光順著魏丑夫所指的方向,便看到在很遠(yuǎn)處的山包上,似乎確實站著一個人。
那個人踉蹌著一步步走著,手中好似還拿著一根長戟。
“真是個人?。∷偃タ纯淳烤故钦l?!币壮信芟铝瞬t望臺,喊上刀疤左庶長,就朝營門方向跑了過去。
手持長戟的男子走著走著似乎堅持不住了,先是單膝跪地,用手強(qiáng)撐著長戟,可惜最后還是倒在了雪地中。
易承帶著幾人氣喘吁吁地跑到這名倒在雪中的男子身旁,刀疤左庶長趕忙將這個人從雪中扶起來。
當(dāng)看到那張熟悉的面龐時,易承感覺有些眩暈。
“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