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驪山老母秦伶
車廂雖然寬敞,可畢竟是密閉的空間,三人的距離實際上貼的很近,近到易承甚至能聞到兩個年輕姑娘身上一縷若有若無的香味,很輕微,但是卻又讓人感到很熟悉。
是桃花的香味。
“不知這驪山宮附近是有桃林么?”交談了一會后,易承率先開口問道,打算探探這兩個姑娘的口風。
“誒,你怎么知曉,我們驪山宮就在一片桃林里,好大好大的一片桃林,比咸陽城的一個坊還要大,上個月桃花開了,可美了,我跟師姐還采了好多桃花...”田倩說著,還用手比劃了一下。
“倩兒。”沈青婉皺著眉頭嗔了田倩一眼,田倩頓時如同一個犯錯的孩子,聳了聳肩,便不再繼續(xù)說話。
易承裝作什么都看不出來的樣子,微微笑道:“這倒是與我的師門有些相似,只不過我?guī)熼T在云夢澤的一處高山之上,山門外種的全是松樹?!?p> “公子也是山門中人?”沈青婉的一雙清澈的眸子停在了易承的臉上,第一次帶著好奇的目光打量起易承。
“正是,在下乃是道門理綜的嫡傳弟子?!?p> “道門理綜...”沈青婉略微沉吟后,緩緩點頭道:“倒是聽母尊說過,道門理綜是莊周與孟軻所在的門派,聽說與墨家也有些淵源...”
“哦?這驪山宮居然還知曉我道門理綜之事?!币壮杏行@訝。
“嗯,母尊對道門理綜掌門所寫的一冊七國論評價很高,她老人家說過,道門理綜有一個叫孟文的掌門乃是百年難遇的天才,可惜英年早逝,如若他還活著,這天下局勢還由不得鬼谷說了算...”
易承沒想到這個隱居驪山被沈青婉稱作母尊的人對他似乎很了解,居然還用百年難遇的天才這種極高的評價來稱贊他,這讓易承多少有些好奇,沈青婉口中母尊究竟是何許人也。
“不知青婉姑娘口中的這位母尊是哪位長者,可否告知姓名?”
“嗯...母尊乃是我驪山宮的現(xiàn)任宮主,驪山老母秦伶?!?p> 原本易承還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可聽到秦伶這兩個字的時候,他整個人一下就不淡定了。
秦伶?秦伶!莫不是重名了?可這個時代有姓名的女子并不多,一般都是什么什么氏,易承活了九輩子,還只知道一個秦伶。
人的名樹的影,關(guān)于這個秦伶的名字,易承聽過的次數(shù)不算多,不過每一次聽聞都讓他記憶深刻。
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是在桂陵之戰(zhàn)孫臏俘虜龐涓時從龐涓口中聽到,那還是幾十年前,那時他從孫臏龐涓的對話中推測出了一些基本情況。
這個秦伶曾經(jīng)也是一名鬼谷弟子,暗戀孫臏,表白被拒后來獨自下山,龐涓苦苦挽留,可惜女孩子的愛不是求來的,因此秦伶寧愿自殺也不愿意跟著龐涓走。
再后來,已是四十年之后,易承在孫臏死前,一直聽到自己的這位昔日大哥在死前呼喚秦伶這個名字,最后抱憾而終。
他本以為這一切都已塵埃落定,他們的故事將永遠的隱沒在歷史長河中。
可是現(xiàn)在,他居然又聽到了秦伶這個名字。
這個年輕時追求過孫臏的女子,這個龐涓一直暗戀的女子,這個孫臏臨死前呼喚其名的女子,這個帶著許多傳奇色彩的女子現(xiàn)在竟然還活著!而且似乎還能與他產(chǎn)生交集!
難道又是巧合?!
穩(wěn)了穩(wěn)心神,易承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
“哦,不知秦宮主的身體可還好?”
沈青婉柳眉輕蹙,“母尊的身體還算是康健,不過今年冬日的大雪生了一場小病,好在開春的時候好些了。”
“原來如此,冬日里老人家確實容易生病,還需多注意保養(yǎng)?!?p> 沈青婉點點頭,卻沒有再繼續(xù)接話。
“對了,我去年曾去齊國拜見鬼谷弟子孫臏,當時孫臏年過七旬,舊疾復發(fā),已臨大限,臨終前,他一直呼喚著秦伶這個名字,不知此秦伶可是驪山宮的宮主?”
易承看到沈青婉的臉色微變,嘴唇不自覺的抿了抿,而后有些猶豫地搖了搖頭道:“這個...我也不太知曉?!?p> 易承活了幾輩子,一眼就看出了沈青婉在說謊,像她這種小女娃,只是一個微表情,就能判斷出她的心思。
顯然她知道一些事情,不過不太方便對易承說罷了。
易承也不著急,之后便不再聊師門的話題,只聊些咸陽城的奇聞異事和風土人情之類,易承本就善于講故事,忽悠兩個年輕女孩對他來說難度并不大。
一番妙語連珠的功夫下來,心思單純的田倩已經(jīng)是一口一個‘師兄’的叫他,沈青婉雖然羞赧,可架不住自己的這個小師妹喜歡易承,所以也只好改口稱呼易承為師兄。
馬車行駛到回春堂的醫(yī)館前,易承和沈青婉攙扶著田倩下了馬車,徐福去了藥堂里間喚來了大夫。
一聽來人乃是右更大人易承前來探病,回春堂的主事大夫不敢怠慢,監(jiān)作間監(jiān)吏易承他還是認識的,這位帝國最年輕的十四級爵,他一個小小的醫(yī)館可得罪不起。
而且若是能得到易承的賞識,向大王舉薦一番,自己也不用繼續(xù)在咸陽城開醫(yī)館,而是可以直接接受醫(yī)帶詔,成為咸陽的醫(yī)工長,甚至是太醫(yī)監(jiān)。
所以大夫?qū)σ壮械姆?wù)態(tài)度非常好,不僅笑臉相迎,還仔仔細細地給田倩檢查了一番,然后得出田倩的身體無甚大事,只是扭到腳踝而已,最后給開了一副跌打損傷的藥物,并且囑咐一番,這才帶著幾名學徒畢恭畢敬的將易承眾人送上了馬車。
“師兄,我看那醫(yī)館的老頭對你很是恭敬,還一直稱你為大人,你是大官么?”重新回到馬車上,田倩有些崇拜的朝易承問道。
“呵呵,只是個小官罷了,不算什么大官?!币壮行χ鴶[了擺手道。
不過似乎車轅前面駕車的徐福聽到了田倩這么問,便有些不服氣的說道:“我家公子可是秦國最年輕的十四級右更爵位,日后定是會當上更大的大官...”
“就你多嘴?!币壮行αR一聲,徐福也知道易承的脾氣,只是嘿嘿笑了一聲道,“公子,那咱們現(xiàn)在還去城外的匠作坊嗎?”
易承想了想,還是對沈青婉和田倩道:“在下今日本打算去城外新建造的匠作坊查看,不知兩位師妹可對我道門理綜的奇門遁甲感興趣,師兄可帶你們參觀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