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喀喇昆侖走廊
蔥嶺,即帕米爾高原,波斯語譯為平頂屋,中國古代稱為‘不周山’,是古代絲綢之路上必須經(jīng)過的一道巨大山結(jié)。
它地處中亞東南部、中國的最西端,是昆侖山、喀喇昆侖山、興都庫什山和天山交會的山結(jié)處,面積約有十萬平方千米,是一座巨大的高原地貌,其中世界第二高峰喬戈里峰就坐落在其南面。
“蔥嶺東西千余里,南北百余里,狹隘之處不逾十里,若是想要繞行,恐怕至少也要走上兩個月?!卑咨惩叱侵械囊婚g木屋中,張良和一眾羅馬商隊管事們正在開會商討繞行的事宜。
“這山就當(dāng)真進(jìn)不得?”大西庇阿問道。
張良點(diǎn)點(diǎn)頭,“吾等上次來時,還是六月初夏,此處山道仍有飛雪,晝夜飄風(fēng),地堿鹵,多礫石,草木稀少,空荒難行,絕無人止,完全通過也需要至少半月,現(xiàn)如今已是十二月,正值冬季,大雪封山,吾昨日去看,沿途積雪已厚三尺,山里更不消說,根本無法通行,只得繞行?!?p>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如果在這里等到三月份,積雪融化還需要時間,想要通行還要再等更久?!币壮幸哺胶偷馈?p> 大西庇阿捏了捏眉心,最后還是拍案道:“等是不能等的,進(jìn)山也進(jìn)不得,那就繞行吧,命全軍今日好好休整,三日之后便圍著蔥嶺繞行過去...”
商隊要休整三日,于是易承這個軍需官帶著人又在白沙瓦城采買了不少物資,這白沙瓦城的居民對商隊不遠(yuǎn)千里運(yùn)送過的商品好奇不已,但他們并不是特別在乎那些珠寶玉器,反倒是尤其喜愛商隊從馬賊那里繳獲來的青銅武器,似乎他們這種偏遠(yuǎn)的山區(qū)地方?jīng)]辦法造出那些青銅器一樣。
在易承眼里粗制濫造的青銅砍刀,一柄就能換到三頭羊,就這還得排隊,來的晚了就換不到了。
商隊在白沙瓦城把換到的牛羊宰殺了,牛羊皮用來作襖,牛羊肉則切成一條條的放在外面晾曬,八九度的氣溫,也不用擔(dān)心羊肉變質(zhì),只待水分晾干,就可以揣進(jìn)包里當(dāng)成干糧,管飽又壓餓。
就這樣準(zhǔn)備了三天,商隊的物資已經(jīng)充裕,便繼續(xù)出發(fā)。
蔥嶺之下是一片廣袤的平原,雖然山上風(fēng)雪大作,可山下其實還好,并沒有很厚的積雪,也不影響商隊前行。
因為是走一條全新的路,張良一直在派遣探子去前面探路,以校準(zhǔn)商隊前行的方向。
與他們相比,易承的心態(tài)更像是個旅行客。
即便是在后世,易承也從沒有來過帕米爾高原西北處,這使得他對眼前的一切都很好奇。
這里的巖石都是黑色的,表面有著千奇百怪的紋路,像是火山噴發(fā)后凝固的一樣,遠(yuǎn)處的高山也是黑色的,不過大部分石塊都被皚皚白雪覆蓋,天氣好的時候,巨大的山體被陽光一照,似乎都散發(fā)著神圣的光芒,讓人不由生出一種崇敬之心。
道路崎嶇難行,可易承已經(jīng)習(xí)慣了,走尼薩城到赫拉特城那段阿富汗山路是他這輩子走過的最難走的路,與之相比,蔥嶺之下的山道都算得上平坦。
沿著山腳下的山路走了二十六天,商隊走到了一處山脈之間的拗口,張良派遣的探子從牧民那里打聽到,這里是一處河谷,當(dāng)?shù)厝朔Q喀喇昆侖河谷,這里風(fēng)雪較小,道路平坦,是一處可以繞行的道路。
商隊眾人歡呼雀躍,總算是圍著大山找到一處可以通行的地方。
于是大西庇阿下令在山拗口處安營扎寨,休息一天,待明日就進(jìn)入這條喀喇昆侖河谷。
在這片高原上,點(diǎn)火是件很困難的事,經(jīng)常打火石都被打的發(fā)燙了,也點(diǎn)不著那些干枯的樹枝,還有就是在這里煮東西煮不熟。
易承作為一名后世人,當(dāng)然知道是因為高原空氣稀薄氧氣含量少,不容易點(diǎn)著火,又因為大氣壓強(qiáng)小,水的沸點(diǎn)低,導(dǎo)致了食物不容易煮熟。
但這些古人是不知道這些的,他們只會抱怨這里的土地有邪氣,山神不愿看到火,所以不易引火和煮熟食物,聽他們做出那些莫名其妙的解釋,易承這個現(xiàn)代人倒是覺得挺有意思。
煮不熟肉就只能吃烤肉,還好從白沙瓦城商隊采購了大量的牛羊,多余的牛羊吃不完還被牽著上路,一路上成為行走的口糧。
現(xiàn)在每到晚上休息的時候,除了守夜人外,商隊會把駱駝和馬匹安排在最外圍用來擋風(fēng),其他人則在駱駝圍成的擋風(fēng)圈中互相貼緊著取暖。
《詩經(jīng)》中曾有一句詩句:“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焙笫辣愣嘤门蹪蓙碇复娭行值?,在這個缺衣少食的時代,人們很少會像后世那樣自私,當(dāng)所有人圍在一起睡覺的時候,不論是外衣的袍,還是內(nèi)衣的澤,都是互相取暖的工具,共為集體,不分你我,因此很容易增進(jìn)人與人之間的感情。
這種感情易承曾在秦國的北大營與白起他們一同感受過,在這支已經(jīng)跨越千里的商隊中也感受到了,這種兄弟情在后世軍人之間可能也能感受到,至于普通人,往往是很難理解。
易承睡覺的時候,喜歡選擇靠近張良,張蕤和姬武的地方,雖然漢國商隊和羅馬商隊都睡在一個圈里,可互相還有會留一些距離。
張良的睡姿很好,他有些強(qiáng)迫癥,每晚都必須把被褥鋪的方方正正,睡覺的時候也都是正躺著睡,雙手放在胸前,張蕤很特別,他睡覺眼睛是有些半瞇著的,看起來有點(diǎn)像睜著眼睛睡覺,至于姬武,他不喜歡睡在靠外面的地方,都是和大駱駝擠在一起,易承也一般看不到他的睡姿。
一路上相知相交,即便大家互相之間沒有血緣關(guān)系,可那種信任感卻超越了文化和種族的隔膜,讓他們之間亦為兄弟,易承也趁此機(jī)會多打聽了一些張蕤與姬武的身世。
張蕤是張良的堂弟,至少張良自己是這么說的,他們同為韓國人,姬武則是河?xùn)|郡解縣人士,與張蕤是同一個師傅教的。
易承知道張良說的那個師傅就是司徒玄空,也是張家一個很神秘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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