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太可怕了（下）
向陽帶著千梵來到體育館旁邊新建的綜合樓，那里還沒有啟用，幾乎沒人在那里，算是個說話很安全的地方。
“說吧，你想問什么？”向陽找個臺階坐下，“能說的我說，不能說的你知道的?！?p> “行，我懂?！鼻ц笳f著，在向陽身邊臺階坐下，“那你跟我說說為什么警察要帶走翌晨和張同方？他們真的和那個殺人案有關(guān)么？”
“這個我是真的不知道?！毕蜿栒\懇的說，“這個案子從去年開始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破案，還在調(diào)查中。至于為什么被叫去問話，也許是警察想了解什么事情，也不一定就是說他們和案件有關(guān)。去年年底，學(xué)校所有男生都挨個的被問話了呢。”
“學(xué)校所有男生？你的意思是，這殺人案是發(fā)生在我們學(xué)校的？”千梵驚訝。
“你不知道？”向陽抬頭看了千梵一下，然后拍了拍腦袋，“哦！對，你失憶了?！?p> “那殺人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詳細(xì)跟我說說?！鼻ц?。
向陽思索著要怎樣跟她說才可以避免說漏了些機密：“那是去年國慶假期發(fā)生的事情，一名大二的藝術(shù)學(xué)院女學(xué)生被人殺死在宿舍里。當(dāng)時學(xué)校放假，她們宿舍就她一人留校，其他人都回家過節(jié)了。她是十月五日死亡，六日下午被第一個回宿舍的女生發(fā)現(xiàn)?！?p> 千梵緊張得像在聽恐怖故事：“她是怎么死的？”
“真正的死因警方還沒公布，所以我也不能說。反正經(jīng)過現(xiàn)場調(diào)查，確定她是被蓄意謀殺的?！毕蜿栒f。
“那就沒別的了？至少說點周邊信息，例如，其他看到情況的同學(xué)是怎么說的?！鼻ц?。
“其他那些很多都是不屬實的謠言，你別亂聽?！毕蜿栆槐菊?jīng)的說。
千梵順著他說：“所以，你才要告訴我啊。否則，我一定會自己去打聽，聽回來亂七八糟的消息?！?p> 向陽無奈她的巧舌如簧：“好吧。當(dāng)時死者是死在自己床上，目擊者說她一開始沒發(fā)現(xiàn)，直到她看到死者位置上有滴落的血跡，她覺得奇怪，爬上去看到時候才發(fā)現(xiàn)她死了。”
“流血？是被捅死的？”千梵問。
這已經(jīng)涉及案情機密了，他抿了抿嘴：“在她身上沒發(fā)現(xiàn)兇器，我能說的就只有這些?！?p> 什么情況？殺人都出來了，還是同一個學(xué)校，這個學(xué)院還就在自己宿舍大院隔壁。她下意識抓住向陽的手腕：“太可怕了……”
向陽看了看被她抓住的手腕，笑了，沒想到平時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樣子的她還有害怕的一面。
“我就不應(yīng)該來這里，為什么要我來這里啊……”千梵喃喃說到。
“你說什么？”向陽疑惑她怎么說一些奇怪的話。
千梵回過神：“沒什么……那話題扯遠(yuǎn)了?；氐侥莻€，那個昨天晚上，你和高義不是審了那兩個學(xué)生么。他們有說為什么要這么做么？”
一說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向陽就不自主想起昨天千梵和他的事情，他耳根開始有點紅，但還是保持鎮(zhèn)定：“他們說是為了報復(fù)張翌晨?！?p> “報復(fù)？”
“準(zhǔn)確來說，是那個瘦的和張翌晨有過節(jié)，他叫金達權(quán)，他說本來Kinds樂隊貝斯手位置是他的，后來被張翌晨搶了。所以懷恨在心，就找你出氣?！毕蜿栒f。
千梵覺得自己還挺無辜的：“和翌晨有過節(jié)，就找我出氣！真無恥！”突然她想到在微信中，他曾說過他們尋找的東西，不對，不僅僅是有過節(jié)出氣這么簡單，“不對！他在撒謊。他給我信息的時候，說他找到那個東西，叫我出來看的。這事情和張同方有關(guān)！”
向陽沒想到千梵竟聯(lián)系到這點，他微微笑著歪著頭看著她：“不錯啊，都有點推理能力了？沒錯，確實和張同方有關(guān)，整個計劃其實是張同方教唆他們做的。張同方知道金達權(quán)和張翌晨之間有過節(jié)，利用這一點，他有意無意的告訴了金達權(quán)，可以利用你的不雅視頻要挾張翌晨，讓他自動退出樂隊，就算要挾不成功，至少也可以讓他沒面子。之后金達權(quán)就找來那個胖子跟他一起行動，那胖子因為缺錢，所以就答應(yīng)了。他們盜了翌晨微信號發(fā)信息引你出來，而信息內(nèi)容就是張同方告訴他們的。不過，他們不知道他說的東西是什么?！?p> 聽完向陽說之后，千梵默默思考起來，第一次為了這個東西，張同方襲擊了她，像瘋了一樣，被翌晨阻止后，一直平安無事。直到翌晨外出，張同方又出手。這么看來，張同方是咬定了我不放，上次是直接恐嚇，這次想用視頻威脅。這么說來……前些天，翌晨寸步不離的粘著我，其實是在保護我？
“千梵？想到什么了？”向陽看到她一直不說話。
“沒什么?！鼻ц筇痤^，“照你這么說，他們迷暈我的事情就很清晰了。只是這張同方三番四次的對付我，說我拿了他東西?，F(xiàn)在，警察又將他和翌晨抓走，說是和殺人案有關(guān)……那么！也就是說，很可能他說的我拿了的那東西和殺人案有關(guān)！”千梵似乎想通了一切，她圓睜著眼睛看著向陽。
向陽也是一愣：“等等，你剛才說什么？張同方說你拿了他東西？”
慘了，千梵一時忘了，這件事情她只和高義說起，向陽是不知道的。不過，高義說過有事情可以找向陽，可見高義是很信任他的，估計告訴他也沒問題?！捌鋵?，在一個月前，張同方找過我。也不算找了，應(yīng)該說襲擊?！?p> “襲擊！”向陽驚訝到。
“就是追著我不放，推我，掐我脖子這些?！鼻ц蠛茈S意到說著。
“他竟然！”
“沒事，沒傷到。這不是重點?！扒ц蟀矒嶂蜿?，“那時候他就一直讓我把東西交出來。我哪知道是什么東西，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伤幌嘈?，后來翌晨來了，說東西他會找到。然后同方就放了句狠話，說東西找不到，死了也要找我陪葬?！?p> “張翌晨也知道是什么？”向陽警覺到。
“嗯，他知道?？伤豢细嬖V我，我用盡方法他都不肯告訴我?！鼻ц鬅o奈的說。
向陽想起高義找他去調(diào)查張同方差不多也就是那個時候，于是他回過頭問：“你和高哥很熟？”
高哥？他在問高義，“哦，算是吧。我們兩家是世交，出事后，我媽拜托他照顧我，怕我又……”她把自殺隱了回去。
向陽也算半個警察，他怎么可能放過任何一個疑點，“怕你怎么？”
“怕我……又不好好學(xué)習(xí)，早戀吧?！鼻ц箅S便找了一個借口。
“你撒謊?！毕蜿柪潇o的看著她的眼睛說。
從來就覺得他自帶陽光模式，現(xiàn)在還不僅是陽光，簡直就是激光，讓千梵覺得說一丁點違心話都會不舒服?？梢f么？不過，其實，那個，自殺也不是什么見不得光的事情，張同方的事情都說了，這個也沒問題了吧。
在向陽嚴(yán)厲的目光下，千梵折服了：“好吧……我都告訴你，我不是車禍造成都失憶。寒假年前，我吃了一瓶安眠藥還割腕自殺，幸好被我爸及時發(fā)現(xiàn)送去了醫(yī)院。醒來之后就忘記一切過去的事情，因為怕對我影響不好，所以對外都說是車禍?！?p> “自殺？”這個是向陽沒想到的，他驚訝的看著千梵。
千梵一臉無辜的說：“別問我為什么自殺，我也很想知道?！?p> 上學(xué)期末，向陽是覺得千梵有心事，比以前更加少言寡語，但卻從沒想過她會嚴(yán)重到要自殺。她到底是為什么自殺呢？難道真的為了張翌晨？而現(xiàn)在的千梵，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他也看過一些心理方面的書，一個人就算失憶忘掉過去，但本性也不會有這么大的變化。他抬頭懷疑的看著千梵：“你醒來之后，就忘記過去的一切……那你，現(xiàn)在是誰？”
千梵一怔，他是怎么看出的？這是繼高義之后，第二個看穿她的人，難道當(dāng)警察的人都具有同樣的技能?？涩F(xiàn)在要承認(rèn)么？不行，不行，這是她和高義的秘密，不可以告訴他?！拔?？我是千梵啊?！?p> “你不是?！毕蜿柡芎V定的說到。
“好吧，”千梵只好在陽光下撒謊了，“我也不知道我是誰，心理醫(yī)生說那是多重人格。簡單的說就是，在千梵體內(nèi)住著我和她，現(xiàn)在她自殺死了，我就出來了。所以，我們兩人性格完全不同，不過，我們都是沈千梵?！?p> 多重人格，的確他也聽說過這種情況。一個人可能同時擁有兩個以上的人格，而每個人格都在獨立的成長，有些人不同人格之間還會去交流?？磥?，千梵沒有撒謊，至少現(xiàn)在她是活生生的人，但性格卻完全不同。如果是這樣，那原來的千梵人格很可能是遇到什么問題躲起來，所以現(xiàn)在人格才會出現(xiàn)代替了她。向陽一直沉默思考著。
看著向陽默默思考的樣子，千梵想還是趕緊結(jié)束這個話題吧，否則被他在深挖下去，她夏芝的身份就保不住了：“向陽學(xué)長？你會不會覺得我是神經(jīng)??？”
向陽抬頭趕緊說：“不，怎么會。我只是一直好奇著，你前后性格怎么差異這么大。今天聽你這么說，我算是明白了?！?p> 哎……總算忽悠過去了，趕緊轉(zhuǎn)移話題，千梵故意抬頭問：“你是不是喜歡以前的那個千梵？”
向陽一愣，看著千梵這么直接問，他倒不知道怎么回答。
看著向陽不知所措的樣子，千梵笑了：“行了，我早就猜到。要不，你也不會留意到我的改變，對吧?！?p> 向陽看著她：“那張翌晨呢？他就一直沒發(fā)覺？”
“他啊……”對啊，他怎么會沒有發(fā)現(xiàn)呢？還是說他發(fā)現(xiàn)了但是沒說？千梵想了一下，“也許，是因為……他太笨了吧?！睂Π?，雖然不知道他們兩人之前發(fā)生什么事情，但可以感受到翌晨對千梵的愛，是愛到盲目的那種。這段時間翌晨一直默默守在她身邊，被她趕了幾次，罵了幾次，還是義無反顧粘著她，原來是為了保護她，這不是傻是什么。
向陽看著千梵的側(cè)臉，微微的笑道：“其實，我更喜歡現(xiàn)在的你?！?p> 什么？千梵轉(zhuǎn)過頭，看到向陽注視她的目光不太對勁，都要冒心心了，他這算是表白么？打??！千萬打??！千梵馬上轉(zhuǎn)過臉：“呃，你給我說一下以前的千梵吧。那個我自己，我一點都不了解，她是個怎樣的人啊?！?p> 向陽笑著低下頭，他知道千梵在回避著她，不急，他們還有很長時間：“以前的千梵吧……不愛說話，不善于交際，不過很聰明，總喜歡看很多書，也喜歡幫助別人。只是她不善于表達，所以大家不太敢找她幫忙，可只要找她幫忙，她一定會竭盡全力幫助你。很安靜也很熱心的一個女孩?！?p> 向陽說的千梵不孤僻啊，或許她真的只是不善于交際，這些點她和翌晨還真的挺像的。千梵似乎都能想象到他們一起的樣子，像兩個害怕陌生人的貓，蜷縮在一起互相取暖。
“所以??！”向陽突然話峰一變，“現(xiàn)在的你和以前差別那么明顯，很難不讓人生疑?！?p> “我不過就熱情一點，臉皮厚一點……”千梵留意到說到熱情的時候，向陽轉(zhuǎn)開臉，耳根有點紅，剛好他別過頭后，脖子的吻痕很顯眼。這小子，肯定又在想昨晚的事情，不行，這尷尬的心結(jié)得徹底解除！“嘿！向陽，你的表情是不是還在想昨晚的事情啊?！?p> “我……我沒有?！彼€是沒有看千梵。
千梵一躍跳起來，站到他面前：“行了，男子漢大丈夫！不就是被我啃了一下嘛。你就當(dāng)被狗啃了就好了！反正你也沒什么損失的，翻篇哈！”說著，她向向陽伸出一個拳頭。
向陽看著千梵，以前的她像一個需要保護的小動物，無助弱小，但卻冷冰冰的讓人難以接近，而現(xiàn)在她像個小太陽，熱情大方，偶爾還會有點小調(diào)皮。向陽笑了，對啊，小女生都不覺得害羞，他一大男人還在尷尬著不合適。于是他也伸出拳頭和千梵的小拳頭碰了一下，達成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