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的時間過得不緊不慢。一直被蕭白等人安置在山洞里療養(yǎng)的中毒的人,過了中毒的五日之期,還真的都還沒有毒發(fā)的跡象。
“看來這雪蓮子還是有效果的?!憋L彩彩很欣慰。
“是啊?!崩淠€是愁容不減,“可這終究只是權宜之計。也不知道能拖得了多久?”
“唉……”秦流風嘆了口氣,“希望小白真的能從上官秋月那里拿回解藥吧?!?p> “對啊,”風彩彩才想起,“如無意外,解藥應該今日就能煉制出來?!?p> 秦流風點點頭,“小白一早就動身了?!?p> “其實我還是覺得很擔心,”冷凝依然眉頭緊鎖,“就算這次上官秋月是真心幫我們的人解毒,但我們就欠下一個大人情了。上官秋月行事精明,他不可能不計回報相助?!?p> “沒錯?!憋L彩彩也陷入沉思,“之前莫雪挑事,他幫我們是情勢所迫。但這次解藥煉制之事,他完全沒有必要淌這趟渾水。一來這解藥的方子真假未定,二來我們白道對他們千月洞依然埋有戒心,如若這解藥有什么不妥,所有的矛頭就都會對準千月洞,他們根本無法獨善其身。上官秋月這么懂得審時度勢,他不可能不知道后果,但他還是接下了少盟主的請求,恐怕是想利用此次相助,別有所求?!?p> “這個,我和小白早就想到了。”秦流風無奈的表情,“上官秋月處事狠辣,這次竟好心相助我們,肯定不簡單。小白也說過,上官秋月早就明示過他,要他好好還這個人情。而且這筆交易對上官秋月有百利而無一弊。若是解藥出了問題,他們至少能推說這不是他們的責任,不管我們是否接受,反正這上百條性命是要折進去了,白道又痛失眾多精英,面對千月洞不就是待宰羔羊?若是解藥沒有問題,那就更不必說了,上官秋月開什么條件,我們都得答應,答應了就不能出爾反爾。何況我們堂堂武林白道,怎么可能不報這救命之恩?”
“我怎么覺得,上官秋月很可能會趁這個機會實現(xiàn)他一統(tǒng)江湖的野心?”冷凝眉頭都皺成一團了,“之前在八仙城,他因為救春花姑娘不得不放棄了大好形勢。這次,我們白道勢力已然因莫雪的設計損傷巨大,千月洞因有上官秋月提點而始終能穩(wěn)固住自身實力,現(xiàn)在上官秋月順勢出手,要給我們的人煉制解毒,這直接把解藥給我們是白道欠下了人情,若以解藥要挾則白道不得不從。天時地利人和,這時機甚至比當日八仙城時更好?!?p> “如果真是這樣,少盟主也只能答應?!憋L彩彩也無可奈何,“事關白道上百條人命。但統(tǒng)領江湖,靠的是人心。即便這次讓上官秋月得逞了,若他不知收斂,依然作惡多端,違背正道,我們白道肯定不會放過他!”
“人心向背,唯正道長存。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鼻亓黠L搖搖頭,“上官秋月若惡念不絕,就算讓他統(tǒng)領整個武林,這個江湖也注定只會風雨飄搖!”
千月洞里,春花做了一桌子精美的糕點,與上官秋月共用早膳。
“哥哥,嘗嘗這個?!贝夯ㄊ箘沤o上官秋月的碗里夾不同的糕點,“還有這個!”
上官秋月心情很不錯,在春花殷切的眼神中,夾起幾個吃了,細嚼慢咽過后,“不錯。小春花真是心靈手巧?!?p> “嘻嘻……”被夸獎的春花笑靨如花。
“小春花也吃?!鄙瞎偾镌颅h(huán)視桌面,給春花夾了個包子。
春花完全沒想那么多,夾起包子就往嘴里放。她剛咬下一大口,包子還塞著嘴巴,這時,上官秋月不懷好意的聲音飄來,“小春花吃的這個貌似很好吃。哥哥也想嘗嘗?!?p> 春花呆住了,嘴里還塞著包子,她疑惑地望向上官秋月,只能發(fā)出一個音,“嗯?”
上官秋月趁勢托起她的臉,“怎么?太好吃了?不想給哥哥吃?”
春花拼命搖頭,內(nèi)心一陣驚慌,“這是要干什么?桌上有包子啊。自己不會夾嗎?”
“那哥哥就不客氣了?!鄙瞎偾镌滦镑纫恍?,一口咬下了春花嘴里的包子冒出嘴巴的部分,不安分的唇趁機印了上去。
春花被這一切弄懵了,等她反應過來,上官秋月已在滿意地嚼著咬到的包子。她囫圇吞棗地吞下了一大口包子,差點咽到,又趕緊灌了一杯茶水,這才平復下來。
“你怎么就不能安安靜靜地好好吃早膳?”春花沒好氣。
“妹妹不要這么小氣?!鄙瞎偾镌滦χ鴵ё∷募?,“你也可以搶哥哥的東西吃?!闭f罷,他夾了一個小個的糕點,輕輕咬著,留出一小部分在唇外,向著春花使了個眼色。
“我才不要!”春花看出他的企圖,夾了桌上的其他糕點往嘴里送。上官秋月饒有興致地一邊吃著糕點一邊看著春花吃。
突然上官秋月看了看門口的方向,臉色突然急轉(zhuǎn)直下。
“怎么了嗎?”春花覺得很奇怪。
她話音剛落,葉顏就敲門走了進來,“尊主,蕭白來了?!?p> “知道了。”上官秋月冷冷回答,“你讓他先等著?!?p> “是?!比~顏又離開了。
上官秋月依然黑著臉,“來的真不是時候?!?p> “小白這是來拿解藥的?”春花好奇詢問。
“小春花跟著哥哥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上官秋月好像有所計劃。
“我也要去嗎?”春花沒想到他要把她也帶上。
“小春花是哥哥的人了。跟著哥哥一起去,有何不可?”他牽起她的手。
“我怎么覺得,怪怪的?”春花覺得有詐。
“小春花別多想,”上官秋月笑了笑,“哥哥只是想著把解藥給了那蕭白,就帶你出去走走?!?p> “真的?”春花一聽到可以出去玩,一下從椅子上站起,“那我們快走吧?!?p> 春花拉著上官秋月歡樂地出了房間。
蕭白早早就趕到了千月洞,被星仆領到亭子里候著。
“蕭少盟主久等了?!鄙瞎偾镌碌穆曇暨h遠飄來。
蕭白回過身,看到上官秋月春風滿面地牽著春花走了過來。蕭白神情有點尷尬。
“春花姑娘?!彼痪兄?shù)叵虼夯ù蛘泻簟?p> “小白,早?!贝夯ê茏匀坏睾?。
“蕭少盟主來得可真早啊?!鄙瞎偾镌鹿致暪謿獾?,“我與小春花昨晚太過歡愉,都沒休息好,本想著今日要起晚些。沒想到蕭少盟主一大早就來擾人清夢?!?p> 蕭白的神情更難看了。
“昨晚?”春花小聲道,“昨晚明明沒什么事……”
“小春花害羞什么?”上官秋月得意洋洋,“你我之間感情有多好,蕭少盟主又不是不知道?!?p> “咳咳……”蕭白尷尬清了清嗓子,“我今日來,是想要取回解藥。不知解藥是否已煉制成功?”
“解藥?”上官秋月拿出了一個瓶子,“反正我們已經(jīng)按紙上所寫的煉制,若是你們的人吃了有什么不對勁的,可千萬別把責任都推到千月洞身上?!?p> 蕭白伸手想接過瓶子,上官秋月又一縮手,似乎還沒有想給的意思。
“哥哥……”春花覺得上官秋月有點太囂張了。
“小春花別急,”上官秋月微微笑著,“這解藥,哥哥自然是會給的。只不過,哥哥想知道,若是這解藥真能救得了白道的人,蕭少盟主想要怎么樣還這個大人情?”
“人情?”春花呆了一下。
“武林白道以正道自居。這救命之恩,乃是大德。白道肯定是要好好酬謝,方顯正道本色?!鄙瞎偾镌乱馕渡铋L地看向蕭白,“蕭少盟主,你說是嗎?”
“這是自然?!笔挵讓嵳\回答,“此番牽涉到白道上百條性命。只要救得了他們,蕭某愿用一切來報答?!?p> “一切?”上官秋月沒覺得有什么吸引力,“也太虛了……”
“我想過了,”蕭白像是下定了決心,“若你們煉制出的解藥真能救得了上百中毒的武林同道,我愿率一眾白道勢力,歸順于千月洞麾下,讓你一統(tǒng)江湖?!?p> “小白,你……”春花被蕭白的話嚇到了。
“一統(tǒng)江湖有什么好玩的?”上官秋月一點也不動心,“江湖人心叵測,統(tǒng)一江湖看著風光,實則勞心勞力。蕭少盟主雖說沒有一統(tǒng)江湖,但統(tǒng)領偌大的武林白道也有不少日子了。你覺得,做盟主的日子,過得可好?”
“既是眾人之盟主,自當以武林大義為己任,兢兢業(yè)業(yè),奮不顧身。責任在肩,再是艱苦,也都要忍著受著。自己之苦不為苦,盟主所想所憂的應是眾人之苦?!笔挵字v得頭頭是道。
上官秋月聽得直翻白眼,“做個武林白道的盟主就這般無趣了。還說一統(tǒng)江湖,那更沒意思了?!彼钋榈乜聪虼夯ǎ拔椰F(xiàn)在身邊有小春花,每天都過得很是充實快樂,實在沒什么心思想什么一統(tǒng)江湖。不像蕭少盟主,孤家寡人的,日子苦些累些也無所謂,畢竟一個人過著也空虛無聊,有點事做打發(fā)下時間也挺好?!?p> 春花拽了拽上官秋月,示意讓他收斂一點。上官秋月顯然沒當回事。
蕭白臉色很難看,但他還是克制著自己的情緒,“那你說,你想要我怎么做?”
“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上官秋月露出一絲狡黠,“如果蕭少盟主有意要還這個人情,那就幫當年被滅門還慘遭蒙冤的葉家平反?!?p> “平反?”蕭白對這個要求始料未及。
“那日莫雪在千月洞外伏擊我的時候,蕭少盟主趕來時應該也聽得大概。實在聽不全,你還可以問問那幾個有份培養(yǎng)殺手組織的幫派掌門。當年葉家得到了一本武功秘籍,莫雪為首的殺手組織受白道十余個門派所命,去奪取武功秘籍。葉家拼死相護,于是那些殺手就下狠手滅了葉家滿門還放火燒了葉家,把武功秘籍據(jù)為己有,然后騙白道的人說武功秘籍已被大火燒了。葉顏當時僥幸逃脫被我所救,白道知道后,趁勢造謠,說葉家教女無方,女兒與魔教勾結(jié),把秘籍給了魔教,還引來了全家滅門之禍?!鄙瞎偾镌驴戳丝词挵?,“武林白道以正道自居,如今葉家滅門慘案水落石出。蕭少盟主也應該把事情真相公之于眾,還葉家一個清白,也還千月洞一個清白?!?p> “這就是你要我做的?”蕭白覺得這事不像上官秋月的風格。
“這事不難為你吧?”上官秋月依然帶著一絲狡黠,“沒讓你們殺人放火,也沒讓你們委屈求全。只不過是讓你們把當年事情的真相都說出來罷了?!?p> “葉顏姐姐身世這么可憐,還要被這樣誣陷了這么多年?!贝夯▽θ~顏的經(jīng)歷憐憫不已,“小白,你一定要還她一個清白?!?p> 蕭白思忖片刻,沒想到什么不妥,“好。我答應你?!?p>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蕭少盟主切不可食言?!鄙瞎偾镌掳呀馑庍f給蕭白,“小春花可都見證著?!彼靡獾乜戳丝创夯?,又看了看蕭白。
蕭白接過解藥,表情復雜。
“小春花,”上官秋月旁若無人地看向春花,“解藥,哥哥已經(jīng)給他了。昨晚哥哥答應過你,今日要帶你出去買些我們婚禮要用到的物品。我們這就出發(fā)?!?p> “???”春花聽得一頭霧水。
“走?!鄙瞎偾镌虏挥煞终f,把春花拉著就走。
蕭白拿著解藥,望著二人遠去的背影,表情很是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