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步朝金闕,飛身謁玉京。天外琳瑯響,齊舉步虛聲
行益三千數(shù),時定四萬年,丹臺開寶笈,金口永流傳
稽首虔誠拜昊天,昊天今日赴經(jīng)筵。經(jīng)筵里面金光現(xiàn),光現(xiàn)空中寶珠懸
珠懸碧落朝元始,元始說法度群仙。群仙踴躍禮太上,太上彌羅無上天
稱揚寶臣聞,玄穹垂御,尊居大羅之天,高上臨庭,駕升通明之殿。建晃極于妙有
益人天。茲當朝奏,必假香傳。
話罷,陣起?!板憻捯粻t真日月,掃盡三千六百條;陰火陽符分子午,罪垢凡塵一筆消!智慧明凈,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劫雷,起!”三清殿內(nèi)的四方陣角慕然出現(xiàn)四道身影,一位中年道人身著天仙霞衣,戴太清魚尾冠,著五云輕履,手持陰陽環(huán)。另一老道身著大褂,戴玉清如意冠,著十方鞋,垂然而立。一年輕人身穿黃卦卻頭戴上清蓮花冠,直視著命運,臉上笑容玩味。
最為特殊的卻是一具石猴,沒有氣息,沒有溫度,甚至像是沒有生命,就那樣出現(xiàn)在哪,命運那仿佛萬古不變的身體搖不可查的晃動了一下,之后卻也在無動作,恍若萬古如此。
命運的眼中,仿佛只有這石猴,余下三人和這可以斬天絕地的大陣就像一個玩笑一般。
“如果。你我醒來的話,這個夢也將不復(fù)存在,舍得嗎?”
“我們也該去面對屬于我們的現(xiàn)實了,追風趕月,何必留情。命運是公正的,而公正何必留情,無數(shù)個千萬年,倦了,憊了,也乏了,是時候醒來去面對屬于我們真實的世界了,做一個人,一個有心的人?!笔餂]有開口,沒有一點聲音,這句話就這樣出現(xiàn)在所有人的腦海中。
天道法則是平衡的,所以在命運之后出現(xiàn)了如果。無數(shù)個千萬年前,只有命運,眾生都存在于命運的夢中,自然會受命運所控,命運之下。產(chǎn)生諸多喜樂痛苦乃至不平之事。苦海濤濤,尋常凡人難免會因不公而生出惡念。而惡念,也正是破壞世間的重要因素。而所謂的命運又是不平衡,因為他沒有約束。所以,又有了如果,就像陰與陽,命運為人間制定命運,而如果,則為眾生留下‘如果’的可能,有了希望,這個人間才能真正的平衡下去。
命運起于天道,如果起于人間。一起忍受著千萬年的孤獨,身為命運卻想脫離命運之名,身為如果,卻想脫離如果之位。命運可以離去,可如果,不能,然而如果卻要這個夢醒過來,漫長的歲月已然讓人失去了一切可以留念的東西,歲月最是殺人器。
“可如果我不愿意呢?”
“嗯?真的不想醒來去面對那個屬于你的真實世界?你要知道,如果的存在就是限制命運所做的一切,包括命運自身,如今天道不覺,而我也已放下,為什么如此行事,就此放手,回到那個你本應(yīng)該在的地方,而不是這里?!?p> “因為不舍。追風趕月,何必留情,不是無情,漫長歲月,的確耗人心智,麻木,但是也使我誕生了另一種情感,那就是不舍,太多的人和物在我眼前消逝只有一個事物沒有變化,那就是這方天地,這方屬于我的天地!”
“這方天地,并不只屬于你一人。”
“哦?你們?nèi)齻€后來者,向來形影不離,今日不會只有你一人來此,剩下二人了?”
“話雖無錯,我們?nèi)说拇_形影不離,但此刻,還未到時候?!?p> “要我說當年你們?nèi)说拇_可以殺我,可你們舍不得這方世界,只能化作如果,因果,還有那規(guī)則,來限制我,約束我,今日你們?nèi)藚s要殺我,不會是覺得厭煩了這永世不變的活法,這話他們能信,騙的了你我?還不現(xiàn)身,非要讓我出手?”
大殿之上,再次出現(xiàn)兩道身影,已不在空曠,甚至是擁擠。
大殿之上,四位天師,一位如果,還有兩位新出現(xiàn)的,因果,規(guī)則,甚是驚人,而這些人的目的,只有一個,哪就是命運。
何為因果?萬事皆有定數(shù),福禍皆因果何。今日因,他日果,以后的一切,皆早有定數(shù),這就是因,他日之果在于今日之因,這就是因果。
何為規(guī)則?萬事皆有理,天道之下,種種限制,種種枷鎖,皆是規(guī)則,不能拜托,不能跳出,這就是規(guī)則。
如果,因果,規(guī)則,是天道為命運設(shè)下的三道限制,和糾纏。
“你們?nèi)?,當年因我而生,因我而起,因我,而成就果位,本想讓你們?nèi)舜嫖野堰@個夢繼續(xù)下去,我可以回到那個久遠到連我也忘記是何模樣的世界,可是你們不愿,今日,又為何想通?聯(lián)合這些個凡人行事?”
“人心終究不可查?!泵\自顧自說到。
“因為不想,所以不愿,不想變成我最討厭的東西,命運?游戲人間?可是被游戲的人了?只是玩物,我們?nèi)撕螄L不是?硬生生踏上了這條路,我們愿意嗎,不愿,我們寧愿意做一個凡人,至少可以有自己的選擇,有自己感情,而不是盯著你這個所謂的命運,圖增傷感?!边€是沒有任何聲音,但是殿中所有人都都聽見了這句話,還有那語句中無邊的冷漠。
“今日我們?nèi)?,不是為了斬你,你畢竟是這方世界的半個主人,我們只求將你鎮(zhèn)壓于此,永生永世,看你還怎么超脫于世外。”話音從因果和規(guī)則那邊傳來,也不知究竟是誰所說,是誰所語。
原來歷代天師早衰,并非傳說中天道不公,不允許世間有這等人物,或飛升,或就此消亡,而是為了今日這局,為了四位天師齊聚,為了借這方祖庭大陣,借這一方世界四個時代的氣運加身之人的氣,借助因果,規(guī)則,如果,這三方規(guī)則之力,鎮(zhèn)壓這方世界的主人,或者說是神,讓這個神,就此落入凡間,永世不得在霍亂于天道,游戲于人間!
“不要光想,要做,還要會做,或許你們?nèi)藙倓倧奈医o你們安排的路登頂,接觸到這方世界的真相,然后那時你們?nèi)嗽诎次业脑O(shè)計終結(jié)于我,就沒有今日這么多惹人心煩的事,可你們?nèi)??終于有一次自己的選擇,沒有趁那以前沒有以后也沒有的唯一一次機會,按照我給你們的路走下去,結(jié)果?今日,我到想要看看,鄙人不想醒來,誰能動汝!”
話罷,不見命運有任何動作,命運胯下的道人已然癱軟在地,命運就那樣走向陣中,站立,挑釁著看向場中所有人。
“遲則生變,諸位,起陣!”
頓時,場中金光四射,三清虛影起,一位卻緩緩變成了另一番模樣,在場眾人都不知是何許人也,唯有那石猴看著那副容貌,怔怔出神。
三清虛影漸漸趨于穩(wěn)定,宛若實質(zhì)一般,不止于此,玄黃氣生,隔絕天地之感,斬斷世事聯(lián)系。然而這些都是為了之后三人的出手,人間最強幾人,在這里,卻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而那如果,因果,規(guī)則三人,則像陣中的命運,緩緩行去
看著殿中大陣和緩緩向自己而來的三人,命運的身影顯得很格格不入,然而,他就那樣站在那里,就那么看著場中所有人,臉上還是帶著那仿佛沒有的笑容。
“越來越有意思呢?!?p> 場中幾位天師看著場中那道身影,身體開始治不住顫抖起來,手腳不自覺的發(fā)抖,那人明明什么都沒有做,甚至沒有氣息外放出來,卻讓這幾位人間最頂峰的存在,如此不堪。
“沒有踏出屬于自己路的人,不配在吾眼前立足,你們可以接受自己的命運了。”
并未見那命運如何出手,然而場中陪祭的瓜果卻開始腐朽,直至化作飛灰。緊接著便是哪幾位沒有踏出屬于自己路的哪幾位天師,身體開始一點點衰老,身著的衣冠也開始撕裂,開始掉落,還未如何開始,便已然快要結(jié)束。這幾位天師只能看向那兩位將將而止兩位中年人。
“生老病死,這就是你們的命運,你們連這都擺脫不了還妄想著來封禁于我?”
“這不合規(guī)矩,生老病死的確是凡人無法擺脫的命運,卻也并非這樣,修道,求長生,不是這般連凡人都不如的瞬息而衰,回!”兩位中年人中,有一位踏出一步,一句言語,剛剛場中所有的變化,如若唄定格了一剎那,然后又回到了開始,只是空中那股腐朽的味道,不曾飄散。
這就是規(guī)則之力。
漫長歲月以前,命運并無羈絆,隨心所欲,順心而行,然,萬物相生相克,命運行事,太過放蕩,太過無規(guī)無矩,太過不公,終,或者是命運,或者是那冥冥中的天意,誕生了如果,因果,規(guī)則,這三位命外之人,不屬五行,不屬天道,超脫世外,來限制這無法抗拒的命運。
“還只是這樣嗎?沒有用的?!泵\搖頭晃腦著說到。
剛剛被規(guī)則挽回的物和人又開始在此衰老流逝,而且變得更加迅速,轉(zhuǎn)眼,桌上的陪祭瓜果已經(jīng)消散,連整座大殿也開始變得昏暗起來,而那幾位天師,眼看著就是進氣少,出氣多的模樣,場中不變的,只有那做大陣和那三人而已,大陣本就為了鎮(zhèn)壓命運萬年而設(shè),如若因此就腐朽而塌,那也太過不堪,而那三位,是可以和命運對等的存在,相對而言,命運這一手,還沒有動用那不可違的力量。
“你們幾人,速速退去?!币?guī)則強提一口氣,將場中人回溯時光,然后揮手將他們拍落至山腳,包括哪位早就癱軟在地的年輕道人。場中此刻只剩四人,這一刻,卻是如此的似曾相識,仿佛萬年以前,便是如此。
山腳,幾人看著那巍峨的主峰,不禁感到一種無力,幾人都是各種時代的天之驕子,都曾鎮(zhèn)壓一個時代,舉世無雙的人物,今日卻是連參加的資格都沒有,甚至連見證一二的資格都不行,僅僅是那陣中之人的一句話,這幾位可以說是陸地神仙的人物,就差點慘死當場,直接化作一抹塵埃,連那輪回路都踏入不了,不得來世,而且至今,還有一人癱倒在地,不止生死,直到這一刻,這幾位也是經(jīng)歷過無數(shù)事的天師,顫抖的身體依然沒有停下,實在是太過駭人。
繁星還可以仰望,而這一刻,眾人連仰望的資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