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大非偶?!?p> “啥?啥?說人話”李子文不明白。
“門不當戶不對,高攀不起??鞊Q個話題吧,這個到此為止?!?p> “好好好,不說他了。那你的學(xué)費……”
“饒了我吧,什么心煩說什么。陪我到操場暴走兩圈?!表n梨深深深深嘆了口氣,沮喪的垂下雙肩:“我也只能安慰自己,車到山前必有路。學(xué)校幫我寬限了一年,總會有轉(zhuǎn)機的吧?!边@話帶著心虛說出來,也不知道是自欺欺人還是自我安慰。
李子文也跟著嘆了口氣,只恨自己也是普通小市民的出身,無法幫好友度過難關(guān),如今也只能陪著嘆氣,以及,到操場暴走兩圈。
走完兩圈,倆人就又在沉默中并肩回到了寢室樓下。
上到二樓,李子文回了自己宿舍;韓梨繼續(xù)上三樓——倆人既不同系,也不同寢室,只是特別投緣,才成了好友。
韓梨一直都是獨行俠,活在世界之外,有時候都不知道是眾人孤立了她,還是她孤立了眾人,直到某次學(xué)校活動,在角落里苦著臉熬時間的韓梨遇到了躲清靜的李子文,倆人只是安靜的并排坐著,卻慢慢滋養(yǎng)出了友誼的藤蔓。
到了三樓,寢室的門虛掩著,并未上鎖,這就表示屋里有人。韓梨慣例抬手在門上輕叩幾下,這才推門進去——映入眼簾的,居然是賈麗娜,也就是剛才李子文口中那個,恨不得拎包入住陳宇卓家的班花。
確實挺美的,怎么講,是早熟少女的品種。同齡人剛綻開第一個花瓣,她就已經(jīng)結(jié)出鮮嫩欲滴的果實,風情美艷于一體。和賈麗娜比,韓梨就是晚熟的品種,同齡人已經(jīng)怒放了,韓梨這才后知后覺的冒出個花苞來——從身體的形態(tài),到臉上的表情,韓梨就是個刺兒梨,青澀澀酸溜溜的掛在枝頭,無視四季交替慢悠悠的生長。
兩個女孩子目光接觸,空氣中就有噼里啪啦的電弧。
剛才還有說有笑的寢室,瞬間安靜下來。
這是個六人寢室,因為課程安排不同,所以算上賈麗娜,一共也就三個人在屋里。韓梨的出現(xiàn),破壞了這一方小天地中,特屬于少女的歡樂,那種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間,世界尚未打開,即便是煩惱也帶著詩意的伊甸園般的美好。
韓-冰山-梨,對自己的破壞力毫無感知,收回和賈麗娜對視的目光,關(guān)好了門,就要往自己的上鋪爬。
“韓梨,我有話問你?!辟Z麗娜跑來守株待兔,等的就是她。
眼見狗血八卦即將在眼前上演,寢室其余兩位,立刻乖乖的開啟觀眾模式,等著看好戲。
韓梨挑挑眉,示意她繼續(xù)。
看見韓梨這目空一切的樣子就來氣,賈麗娜翻個白眼,好聲好氣的問:“剛才你對陳宇卓說了什么?”
??韓梨露出標準的黑人問號臉,直勾勾的看著賈麗娜。
“問你呢,你說什么了,讓他那么沮喪低落。我告訴你,你要是不喜歡他,就直說,別老吊著人家耍,這樣做也太缺德了!”賈麗娜胸前陣陣波濤洶涌,氣得不輕。
韓梨忍不住盯著賈麗娜的世界杯看,隨即強迫自己收回目光,哎呀呀,太齷齪了,跟學(xué)校里的男生一個尿性。她不耐煩的擺擺手:“你去問他好了?!?p> ……賈麗娜一時語塞。
她就是因為在陳宇卓那里吃了癟,才跑來興師問罪的。她下午本來沒課,知道陳宇卓今天也是選修課,所以特地打包了咖啡和蛋糕,跑到教室去找他,一起上選修課。剛走到教學(xué)樓附近,就看見讓她心酸到崩潰一幕:韓梨大踏步的轉(zhuǎn)身離去,陳宇卓雙手無力的垂在身側(cè),目光深沉流連,一直目送著韓梨消失在路口拐彎處,這才慢慢轉(zhuǎn)身往回走,眉眼干凈的臉上滿是蕭索,讓賈麗娜既心疼又嫉妒:他何曾對自己露出過如此深情軟弱的一面。
這嫉妒如萬箭穿心,她覺得每個毛孔都痛到滴血,但她依舊露出甜美的微笑,仿佛什么都沒看到,一切都沒發(fā)過那樣,拎著美味食物迎向陳宇卓:“剛說去找你呢,真巧。我?guī)Я藷峥Х龋脽岷?。對了,還有新出的蛋糕,一起吃吧?”
面對賈麗娜,陳宇卓立刻恢復(fù)了班草的人設(shè):用無可挑剔的禮貌制造疏離,微笑都飄著雪花。
看到他又戴上這紳士的面具,賈麗娜受傷更重了。
“謝謝。你和朋友分享,我要回去上課?!标愑钭课⑽⒁恍?,眼中卻毫無笑意。他實在是受夠了賈麗娜,要不是看在兩家多少還有些利益糾葛在里面,真是多一個字都不想說。
這個女孩,不是他的菜,她的美艷和熱情,讓審美素雅的陳宇卓有些招架不住,尤其是她死纏爛打的做派,讓陳宇卓內(nèi)心格外抗拒。
賈麗娜在他的冷漠之下,繃不住了,收了臉上笑意開口問道:“是不是那個韓梨又對你說難聽的話了?她憑什么這樣對待你!”
陳宇卓抬起右手示意她閉嘴,扔下一句:“她并沒說什么——這件事也和你無關(guān)?!北戕D(zhuǎn)身進了教學(xué)樓。
現(xiàn)在被扔在秋風中的人,換成了賈麗娜。
咖啡的焦香和蛋糕的奶香,化作陣陣嘲諷,合著秋風耳光似的扇在她臉上。
被愛的有恃無恐。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眼眶里有團火在燒灼,眼淚還沒流出來就蒸發(fā)了。她咬著牙把手里的食物塞進垃圾箱,大踏步的朝寢室走去。
她倒要看看,這個韓梨多大能耐,到底干了些什么。
然而真正等來了韓梨,她那個完全沒把陳宇卓放心上的死樣子,比任何語言都可怕。
“我問不問他與你無關(guān),現(xiàn)在是在問你!”
“行啊,付費閱讀加密部分——幫我把學(xué)費交了,買剛才的對話。如何?”韓梨翻個白眼,索性拉開凳子坐在桌前,目光如水的看著賈麗娜。
“你窮瘋了吧???”
“說對了。怎么樣,不考慮一下?”韓梨看看香氣撲鼻,韓式挑染大波浪的賈麗娜,一身bling bling的,覺得這點學(xué)費對她來說,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