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羅勝楠放下碗,見他打量那邊,解釋道“她們一家子十幾口人,平時填不飽肚——長輩唆使下,個個混不吝嗇”
收碗的公公繼續(xù)補(bǔ)刀“雞毛蒜皮的便宜都要占,跟滾刀肉似”
“公公”
侍奉的李攀一驚,忙不迭,道“我來收拾,你兩歇歇”
其實是食籠里放有酒,可不敢給老兩口看到。
準(zhǔn)備放置碗的公公聞言,干癟的手一頓,臘黃的臉色緩下來——以前他和女婿關(guān)系僵硬。
被侍候吃飽喝足的主母羅勝楠老懷大慰——誰說大戶人家的閣男身子骨金貴?
現(xiàn)在不也會侍奉長輩?
至于,前陣子關(guān)于他的流言蜚語,現(xiàn)在老兩口自動過濾了。
高坡自上而下都是梯田,遠(yuǎn)眺,羅家村是一個四面環(huán)山的山村,峰巒陡壁,綠水桑林,進(jìn)來只有一條馬車寬的土路。
碗歸籠好,滿手油膩的李攀在環(huán)腰粗的大樹上擦了擦——他怎么還好端端在?這樹枝繁葉茂,上好的柴火。
“這樹沒人惦記嗎?”
歇息的老兩口聞言,目光一冽,聲音不自覺提高“這樹老祖宗栽樹下的,誰敢動?”
給她扇風(fēng)的公公補(bǔ)刀“羅家祖上遷移,這樹苗也是從老家?guī)У摹匀談谧?,也能在樹下歇歇腳”
見公公將穢語改口!知道犯了忌諱的李攀不語。
靠在一起的老兩口可不知道他心思,主母羅勝楠像是解釋,顯擺道“祖上出過有品序的三品大官,只是,躲避兵禍傾扎,搬到了羅家村”
公公顯然有榮焉,他手上的扇子扇得更歡。
來瑛朝怎么久的李攀自是知道三品大員的顯赫,在盛世光景,完全不覷襲侯世家。
只是,現(xiàn)在老兩口只能自吹自擂,而且,古代官本位制度,一個蘿卜一個坑,想向上爬,就要將競爭對手踩在腳下。
他,并不看好羅家村的人能恢復(fù)祖上地位,他,在潯陽城見過太多沒落的舊武勛世家。
西華家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從權(quán)力政治中心上京,搬到偏居一隅的潯陽城。
要知道西華可是一流武將,祖上也是勛貴之后,現(xiàn)在,淪落到街上賣豆腐謀生。
三人婿輩說著話,對面人家的也送來了午飯,侍候水田的十來口忙不迭過來。
對面人家提食籠的姑娘在蔭涼處擺開飯食,一缸色澤偏黃的素菜,一碟腌菜,一大桶稀飯。
十多人的份量讓李攀砸舌——這姑娘臂力驚人,從下面提上來,他可拿不動。
“小九”
挽褲腿的女人問道“怎么晚了?”
叫小九的從他那邊收回目光,聽到姐姐責(zé)怪,心不在焉,道“我看老太太鼓搗水車,才誤了事”
圍成一圈嗦粥的女人們順視線瞧過去,見李攀俏俏生生打量她們——毫不示弱,肆無忌憚自下而上把他打量了一遍。
侵略性的目光讓李攀蹙眉,對面十幾個女人太土了,丑先不提,那酸汗味就讓他退避三舍,更別提“唬”人的目光。
赤裸裸的貪婪。
毫不掩飾。
“外面太陽大”
歇了一陣子的老兩口見女婿皺眉看著對面,點頭道“家里涼快”
“娘,我先走了”
提起地上的食籠,李攀沿著梯田下去。
對面坐成一圈的人見歇夠的老兩口下地,有人出聲道。
“那個是勝楠家剛過門的女婿?”
“聽鄰里說來頭還不小”
“是侯府的親戚來著?”
“他村里弄出好大的陣仗”
“外面討生活的人就是不一樣,瞧羅香綾帶回來的相公——這周身通透氣質(zhì),跟莊稼人比膚白貌美,有精氣神”
聽著八個姐姐娘親噓里長短捻酸,小九放下舀粥的勺,吹開額前粘住的發(fā)絲,咬牙道“他弄的那個織布機(jī),聽老太太意思,是要開作坊鼓弄”
她拋出的話題,讓快嚼快咽,企圖多吃的一圈人停下了動作。
愣愣看著這個家里最小的妹妹。
“他剛才下去了,小九去討個巧話”
自上而下看他背影的小九聽到老娘的話,忙不迭點頭,摔下舀粥的勺,起身跟了下去。
禾葉青綠。
沿梯田下來的李攀撫著兩邊墜出來的水稻,葉子比較割手,但,他還是忍不住喜愛——糧食代表了古代國之根本。
縱觀古往今來,皇朝更迭起義,都是老百姓吃不起飯,導(dǎo)致王朝動蕩覆滅。
用俗語來講“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羅家小相公”
健步如飛的小九伸手?jǐn)r住了他的去路“作坊鼓搗起來,長工總要招吧?”
她穿著灰色長衫,雙手袖口挽起,偏黃的長發(fā)用布頭綁住,因,營養(yǎng)不良,尖下巴的小臉呈臘黃色,偏態(tài)度眼神又很強(qiáng)勢。
被特意堵在老兩口看不到的山坳口,對面姑娘又咄咄逼人,四下打量完的李攀對這個村姑先天沒了好感。
“這個不歸我管,你得問老太太”
字正腔圓糯甜的嗓音讓小九眼睛一亮,見他繞過自己而走,拉住他衣袖,忙泱泱道“小好人??!你吱一聲,族長肯定聽你意見”
她年齡還沒他大,反到先挑戲上他了!
讓纏上的李攀蹙眉——他來到瑛朝怎么久,還是第一次碰到狗皮膏藥。
當(dāng)然,和她樣貌,強(qiáng)勢態(tài)度有關(guān)系,他對青椒一樣的村姑沒興趣,要是,像羅婆婆那樣熟透帶清冷味道的女人,他感觀會好一點。
“好人?。俊?p> 小九見他不語,開始搖晃起來,碎碎念念,道“家里沒營生,三家人合一起鍋里掄飯吃”
想著脫身的李攀不至可否,道“等會我?guī)湍銌栆幌吕咸?p> “小相公心地真好”
得到答復(fù),搖來晃去的小九一喜“我?guī)湍闾崾郴\”
她,不由分說搶了過去。
駐足的李攀蹙眉,越發(fā)對這個村姑減印象分,沒大沒小——姿意強(qiáng)勢的態(tài)度,夾了對男子的藐視,沒錯,就是輕視。
大女子主義思想!
“羅香綾真是好福氣”
“出去討生活”
“比地里刨食吃的強(qiáng)太多”
“小相公嘮會嗑?”
聽她絮絮叨叨,步伐一致的李攀耳根不清凈。
見他面色清冷,兩條姣好的長腿交相輝映,小九暗暗吞了吞口水。
兩人到了河邊,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富貴相的老太太依然在鼓搗流水式的織布機(jī),而,織出的布已有六尺長(兩米多)頓時哄動了羅家村——平時村里最勤快的手藝人,一天能織出二尺(0.6米)布就了不得。
現(xiàn)在,流水式的織布機(jī)只用了兩小時,干出了三個人一天的活。
“哎呦——羅家相公來了”
“真是孝順——給老兩口送飯”
“可不得了——以后刺繡房怕是不成了”
“織出的布到是細(xì)膩整齊——極好的成色”
“縣城賣出去——怕是很走俏”
現(xiàn)場群情激憤,每個人都想靠近他,爭取能說上一句話,落個臉熟。
指揮給織布機(jī)上線的的老太太看到他來了,趕緊對他招手,她眼神都沒舍得從織布機(jī)上離開。
掂腳看的人給分開路,含笑的李攀對周圍致意,他近前打量完摸摸鼻子——這老太太等人把流水式織布機(jī)寶貝得緊,不讓不相干的人靠近。
“上線要按一下鐫結(jié)構(gòu),彈出鍥子,不轉(zhuǎn)了才能換”
示意給織布機(jī)上線的老太太看向他,滿頭大汗的羅芳官反應(yīng)過來,趕緊按了一下上線部件的鐫,咔的一聲,如銷彈出一般,同時,上線的檣木部件停止供線。
細(xì)節(jié)見真章,鐫合過線部件使用了積木卡扣結(jié)合體,一推可閉可關(guān)——這樣做有兩好處,換線快捷,又不影響下面的織布機(jī)繼續(xù)轉(zhuǎn)動,效率驚人。
這就是來自現(xiàn)代機(jī)器人的靈感,講究操作簡單易上手,而,他結(jié)合前人智慧,整出了一件無可挑剔的檣木材質(zhì)流水式織布機(jī)。
“這物事好使”
瞧真切的老太太驚叉“你來看看這布織的怎么樣?——你弄出來的東西,大家心里沒底”
旁觀的人聽到前面這句話不以為意,之前族長說了不下十遍。
眨眼的李攀把幾人珍重托住的布接過,他仔細(xì)撫了一下,觸感細(xì)膩,基本沒磕磣,入目排的線非常整齊——總的來說,比粗糙的麻布強(qiáng),但,又比手工織的綢緞強(qiáng)的有限。
不過,強(qiáng)終究是強(qiáng),他,估摸銷量不成問題,而且,流水式織布機(jī)有一比六的效率,還是很有搞頭。
不說,能讓羅家村的人大富大貴,但,奔小康不成問題,當(dāng)然,是按瑛朝的經(jīng)濟(jì)體系算的。
“跟預(yù)期沒兩樣”
他言簡意駭,但,釋放的信息讓周圍人高興不已,這織布機(jī)已經(jīng)給他們太多的驚喜。
流水式織布機(jī)重新工作,伴著河里水車轉(zhuǎn)響及織布機(jī)獨(dú)特的“嗤嗤”工作聲,現(xiàn)場比看戲還熱鬧。
對周圍的哄動,推動的李攀不以為意,給建議道“河兩邊可以修長廊似的刺繡房,上面也要屯湖圍道——旱季雨季,織布機(jī)也可以繼續(xù)工作”
見他伸手指點,侃侃而談,那撲面而來的沉穩(wěn)自信,對周圍人影響極大,紛紛側(cè)目掂腳。
面色帶些緊張的老太太,跟身邊幾個族老商量起來,等候的李攀在人群后面看見了大嫂的相公谷阿莫,還有小金,羅婆婆。
“河兩邊都是上好的水田,要商量遷移補(bǔ)償事宜”
說話的老太太看了看吵鬧族人,復(fù)繼續(xù)道“這織布機(jī)能趕制多少臺?一月能否盈利七千兩?”
她,目光烔烔,其余族老也是忙不迭點頭,臉色緊張。
計算完河面長度的李攀,給出保守數(shù)字“河兩面能放置二百臺水車一體的織布機(jī),至于盈利方面,稍運(yùn)作一下,一月賺幾萬兩不成問題”
他,輕描淡寫,周圍羅家村的人可是鴉雀無聲——族中公產(chǎn)都沒有一萬兩,何況是二萬兩?
以,族中原刺繡房為例,一月盈利只有五百兩,一年最多八千兩收入,而,縣城買的到三進(jìn)三出大宅院,也不過五千兩左右。
“前期修長廊,木材損耗,雇傭長工,遷移補(bǔ)償怕是一筆不小的支出——就檣木村里是找不到怎么多,得跟木材商人賒欠”
聽老太太說族中沒錢,不語的李攀琢磨了一下——河兩岸各修一條二百多米打通的長廊,從,平整地面,到鋪上懸空地板(防潮)及一層的高度的閣樓,他,估摸材料人工支出,要,二萬五千兩銀子。
當(dāng)然,請的師傅,材料占了支出大頭。
“浣溪紗的生意,鼓搗出來,兩月就回本盈利——三七分利,村里還是有賺頭”
幾天沒談攏的分成,今天攤了出來,牽頭的李攀揮舞胡蘿卜,掌握資源的老太太裁奪。
“晚上開族中大會再議”老太太和族老對視
聞言李攀蹙眉,他,綜合所有因素,給出三七分成已經(jīng)是很公平。
思考的老太太見他不語,出聲解釋,道“這算是族中大事,要大家伙一起商量”
“嗯”
不快的李攀丟下這句話就走——他認(rèn)為沒太多可商量余地,他三村里七,已經(jīng)很厚道了,他語重心長,道“晚上再商議”
“等等”
聞言老太太心里突突,上次羅家小相公也是這模樣,轉(zhuǎn)身臉就冷了“現(xiàn)在也可以商量著嗎!”她伸手示意他回來
饑腸轆轆的李攀擺手,他近前拿回食籠,聽到了影響他心情的一句話。
擠掉旁邊的人小九探究道“食籠里面提的酒嗎?”
邁起長腿的李攀不愉“隨便揭開別人的東西看,誰教你怎么做的?”
說自己沒禮貌?小九踢掉礙腳的石頭,不以為意,道“看看怎么啦?又不會少塊肉”
說著,她嗤笑一聲。
腦殼疼李攀,他對圍觀看熱鬧的谷阿莫、小金,羅婆婆,道“到我家做東!”
三人忙不迭過來,猶豫的羅婆婆見有四個人同行,免了瓜田李下,在異樣心思下,極有韻味走了過來。
旁人見狀只以為他是請德高望重村大夫羅婆婆看病——畢竟男子每月都有幾天不舒服。
“不是叫你們先吃嗎?”
谷阿莫,小金,羅昭陽聽到李攀的話,七嘴八舌,道“主家不回來,哪里好意思吃?”
“而且,這邊熱鬧,順便來瞧個稀罕勁”
說著,三個人都笑了起來,顯然想到了新奇事物,流水式織布機(jī),心有榮焉。
額臻首的李攀見并肩走的羅婆婆眼神時常飄向他,側(cè)過去耳語,道“秀秀姐?”
“正經(jīng)點,怎么多人瞧著呢!”
一驚的羅婆婆趕緊四下張望,藏在黑絲里的耳尖抖了抖,蹙眉道“弟弟私下喊就行了,別人聽到鬧出閑話來”
見她煙火味流露,和往日的高冷截然相反,捉弄心思上來的李攀扭了扭她的A4腰。
“你這人”
沒想到這一茬的羅婆婆驚悚,忙扒拉開他的手,語氣急促,道“你作死啊?”
說著,看了看旁邊并排說話的小金小九。
做賊心虛的李攀也打量身旁的谷阿莫羅昭陽。
中間并排走的兩人對視一眼,心有戚戚,沒經(jīng)歷過的羅婆婆更是生出怪異感。
“妹弟?”
和羅昭陽說話的谷阿莫神經(jīng)兮兮扭過頭來“一月真的能掙幾萬兩嗎?”
“可以”
被羅秀秀若有若蹭著的李攀一驚,不假思索,道“運(yùn)作一下——名氣上來了,幾萬兩不成問題”
“弟弟?”
羅婆婆貼近輕聲,道“我心里熱乎乎”
肉麻的土味情話!
讓李攀沒反應(yīng)過來——羅婆婆膽子好大,還會舉一反三,反到挑逗起他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瑛朝女權(quán)社會,他一撩,撥,釋放一點信號,女人基因里的打情罵俏演變起來?
羅家小院內(nèi)的飯菜已經(jīng)涼了,李攀、羅婆婆、羅昭陽,小金就坐,至于,跟進(jìn)來的小九被谷阿莫擋在了門外——兩家人關(guān)系不和。
“我進(jìn)來拉個屎不成嗎?”小九對谷阿莫嗤鼻,道
擋在門口的谷阿莫讓頂?shù)哪樢魂嚰t一陣白,小九避開他,施施然然走了進(jìn)來,當(dāng)看到八仙桌上有果酒有雞肉,自來熟道“好人咧!不介意添雙筷子吧?”
給小金夾菜的李攀聞言,平淡道“你要是討巧點,自是可以——不然,把你頭打歪了”
他說著揮舞了一下筷子。
吃碗里雞肉的小金嗤笑出來,羅昭陽,谷阿莫,羅婆婆也是忍俊不住。
“好人咧”小九貼到桌上,繼續(xù)道“鄉(xiāng)下人那能跟你們城里人比——不罵罵咧咧說上兩句,全身都不得勁”
說著,取過碗,自顧倒上酒抿了一口。
大家看著她胡塞喝酒吃菜,讓驚到了。
獨(dú)桌上的羅秀秀神色沒變化,她沉浸在摸李攀玉潤的長腿,當(dāng)然,是經(jīng)過她試探蹭之后,他默認(rèn)的,所以,她膽子變大了不少。
吐掉骨頭的小九,苦大仇深,道“我家不知道多久沒吃過肉了——這雞肉沾醬料好吃,雞骨一吐就掉了”
被蹭的李攀眨眼——他剛撫了一下羅秀秀的腿,扎手的腿毛讓他驚住了,跟羅香綾一樣。
反到是他,吞掉穿越過來的青蒙珠,他,身體容光煥發(fā),肌膚越發(fā)白凈,連臉上的絨毛都找不到了。
“雞湯冷掉就不要吃了”李攀對用勺子珍重舀雞湯的小金道——雞湯上面全是一層凍油
“沒事??!”小金放下碗,不好意思,道“我家里也好久沒吃肉了”
“咳”
自斟的李攀汗顏,他來到瑛朝怎么久,還沒吃個生活的苦——以前,余小翠都會想著法子給他做好吃的。
“你想不想學(xué)門手藝?”
桌上眾人驚訝看著他——羅芳官的事情村里都傳遍了,就是因為拜了他為師,跟他學(xué)手藝。
“我?”
事件中心的小金更是不知所措——村里為了織布機(jī)的事情大動干戈,羅芳官更是成為炙手可熱的后生,她平時就是一個小透明,從沒想過能參與族中大事中去。
“我、我、我真的可以嗎?”
“肯定可以”李攀鼓勵道——他選小金當(dāng)然有理由,她看著比較憨厚,而老實人調(diào)教一番,忠誠度肯定比羅芳官好。
見她吶吶不語!
李攀繼續(xù)道“等會你跟我去木匠房”
他打算教她做那個用特殊手段鐫合的懸空變速箱,而,羅芳官做齒輪——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里。
“師傅”
離開桌的小金顫聲喊了一句,她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家里窮的都開揭不開鍋了“請受徒兒七拜”
桌上的人看著她鄭重叩了七下頭,都覺得極具戲劇性——小金何德何能拜他為師?
“好人好人”
小九看到村里最被人瞧不起的小金都能拜他為師,立刻推翻之前的想法,忙道“我可以拜你為師嗎?我肯定乖巧”
端坐不動的李攀對小九擺手,示意小金起來,語重心長,道“一日為師百日恩,可比肩天地——禮修就不收你的了,可學(xué)你的師姐,敬茶便可”
目瞪口呆的羅秀秀不敢置信,他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前面那個羅芳官還能說是合情合理,至于眼前的小金。
“你收她當(dāng)徒弟,村里會惹來非議的”
對羅秀秀的話,有計算的李攀不至可否,難道他還要看別人的臉色?
還是他收徒弟也要別人指排?顯然是不可能。
“妹弟”谷阿莫忍不住了“你不跟娘和爹通通氣嗎?——上次老兩口就有很大意見了,我們家后生多的是”
他,話落下,桌上冷了下來——古代宗族社會不假,但,是顧小家才有大家。
“不用娘操心”李攀面無表情打斷道
郁結(jié)的谷阿莫不語——想不通他何故便宜外人?
“小金跟上”
聽到李攀喊她,依然呆滯的小金一顫,忙起身跟在后面,其余人看著兩人走遠(yuǎn),心思各異。
“好人好人”
反應(yīng)過來的小九急得額間冒汗,屁顛屁顛,道“我可以給你打下手,工錢給三棗兩棗——我給你當(dāng)牛做馬”
心情不好的李攀不想搭理她——他走在村里,看到田隴地頭邊很熱鬧,特別是收到河兩岸將水田遷移補(bǔ)償?shù)氖虑椤鷩讨鄙稀?p> “羅家相公吃飯了嗎?”
“剛老太太說水田要平掉——那不是糟蹋糧食嗎?”
“眼界淺你,放置那織布機(jī),銀子還不是跟淌水一樣賺”
“聽說平掉水田,老太太會給銀錢補(bǔ)償”
“這個敢情好,老太太最明事理了”
邁腿的李攀聽著周圍人討論,意思他聽出來了——糧食不糧食無所謂,只要錢補(bǔ)到位就行了。
木匠房空置,沒熱鬧看也沒有人在這里圍觀,他的大徒弟,羅芳官在河邊鼓搗織布機(jī),閑不住的老太太自然也在那里。
“小九門口盯著”李攀復(fù)繼續(xù)道“你跟我進(jìn)西房”
滿心期待的小九聽到李攀讓她去門口站哨,非常不滿,忐忑的小金聽到喊她,忙點頭。
“快去”看到小九磨蹭賴在這里,李攀不耐煩,道“你可以回家,我這里不需要你”
“哦哦”小九直接無視了他后面這句話,輕重她當(dāng)然拎得清——近水樓臺先得月。
西房內(nèi)李攀將粗糙的圓規(guī)、刻度尺、線卡尺拿了出來,上手道“我邊做邊教你”
他,有當(dāng)師傅的經(jīng)驗——理論實踐結(jié)合的方法才是最有效果,就算兩人理論知識全部吃透,也不會做,現(xiàn)代集大成的技術(shù)知識,瑛朝人理解不了。
“近前一點”李攀示意手足無措的小金蹲下瞧仔細(xì)些,繼續(xù)道“我又不是家里的母老虎,能吃你不成?”
緊張的小金嗤笑了出來,語氣歡快,道“我娘就經(jīng)常吼我爹,還打他咧”
話題偏了,意糾過來的李攀嚴(yán)肅,道“三樣?xùn)|西是看家法寶——你手生疏,也沒這么多檣木料給你報廢,學(xué)會了用圓規(guī)、刻度尺、線性卡尺,你很快就能上手了”
他,說著親手示范怎么用三樣?xùn)|西,邊細(xì)心解釋。
“圓規(guī)是畫圓工具——有兩只腳,上端鉸接,下端可調(diào)節(jié)腳架尺寸,能畫出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滿圓,有利于中間圓沿打孔,做鐫結(jié)構(gòu)的懸空變速圓盒”
“這鐫結(jié)構(gòu)的懸空變速盒——里面每一寸空間都是利用到極致,每一個結(jié)構(gòu)都是互相牽連,有利于防盜暴力拆解”
蹲地上的小金弱弱,道“你說怎么多,我記不住”
說著眼神飄乎,不敢看他。
聞言李攀蹙眉,按耐住心情,道“你來上手”
“要是弄壞了?”
小金連忙擺手,臉通紅道“師傅多說幾次,我應(yīng)該能記住”
見她說出的話連自己都不太相信,剔透的李攀那有時間多等,只能用最笨的方法“我手把手教你,你師姐也是這樣學(xué)”
聽到自己不是最笨的,小金緊張的心情放松下來,按指示拿過旁邊的檣木板開鋸。
“先用圓規(guī)畫圓,尺寸有了,可以開鋸”
“鋸?fù)甏蚰ズ醚剡吤獭?p> “兩邊再畫兩條半圓弧線”
“沿著線凹凸對鑿”
兩個時辰后,在李攀手把手教唆下,相當(dāng)于瑛朝人學(xué)二加八怎么簡單,當(dāng)然,這是有工具輔助的情況下。
一個半成品做出來了,這是個拼起來能順時針扭矩的圓盒子,用特殊手段“凹凸”對稱鐫合的,至于,里面更細(xì)致的檣木鍥接結(jié)構(gòu),他沒教她,他打算自己動手做那幾個部件,拼接也是。
而,兩個徒弟只負(fù)責(zé)做外邊的部件,他做中間的東西及整體組裝,他,弄這么復(fù)雜,就是為了跟老太太有討價還價的本錢。
時間在不知不覺流走,忙活一下午,雖然她磕磕碰碰,效果李攀還算滿意,他相信等她熟悉了,會越做越快。
“放下手中的活,今天先到這里”李攀見她沉浸在其中,打斷道
“不做了嗎?”小金滿頭大汗,弱弱道“手上這個馬上就忙完了”
由于他溫潤態(tài)度,絲毫沒嚴(yán)師派頭,讓她擔(dān)心的非打即罵沒發(fā)生,所以,膽氣大了不少。
兩人出了院子很意外,外邊站著一群人,小金的老娘和爹就在其中,但,現(xiàn)場出其的安靜。
“老太太叫你到祠堂商議動工日期”小九止不住羨慕道
“羅家小相公太感謝你了,小金這孩子癡笨,讓她當(dāng)徒弟,真是看得起她——不中意不聽話,盡管胡摔海打”
小金四十歲的老娘活絡(luò)著,邊拿過小金她爹提的一框雞蛋。
“放我家里吧!”
李攀打量完那幾十個雞蛋,繼續(xù)道“我要到祠堂那里”
“該得該得”
小金的老娘忙點頭,嘴巴咧開,道“你是貴人,鄉(xiāng)下人沒你想的周到,合該送到你家里”
說著踢了一腳小金悶葫蘆似的老爹,讓他送雞蛋去。
懂人情世界故的李攀等她絮絮完,打斷道“我?guī)レ籼谜J(rèn)認(rèn)人,和大家熟悉熟悉”
見他說的簡練,小金四十歲的老娘當(dāng)然懂其中意思——她剛才知道消息,左鄰右舍可是一陣吃醋捻酸——就差說她一家子走了狗屎運(yùn)。
“羅家小相公體已人——女兒?。『煤寐犇銕煾档脑?,家里給你留飯菜”
不語的小金目送老娘走遠(yuǎn),泱泱道“我娘經(jīng)常打我,分的飯菜也比上面的兩個姐姐少”
聽她抱怨不公,似乎有家丑外露的嫌疑,李攀一樂,他還以為她是二木頭呢!
平時她可是沉默寡言,膽小慎微,充當(dāng)透明人的角色。
兩人到祠堂的時候,太陽只剩一點余輝,而,祠外站了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娜?,都是掂腳向里面瞧,顯然聽說了這次安置流水式織布機(jī),有利可圖。
“讓一下”
守候在祠外的羅芳官看到師傅過來,忙分開擠在一起的人,近前殷勤,道“師傅你過來了?。俊獛熋靡院笥浀迷摳目诤拔?guī)熃懔恕?p> 她先討好了李攀,又賣弄了一下小金,祠外的人紛紛哄笑。
羅家祠堂是一個三殿的高門大祠,按順序擺放的幾十個靈牌香火燎繞下,手放扶椅的李攀看不清上面的名字,不過他知道——能擺放在主殿的靈牌都是每任族長、族老及德高望重之輩。
殿內(nèi)分好主次落座,羅芳官在他面前斟下茶水,放置時令瓜果,隨后坐在了他左手第一個位置,落后一點的是小金,而,他右手邊則坐著褲腿泥巴都沒洗干凈的老兩口。
對面一排座椅坐的是四位穿綢緞的族老,一襲綠衫的羅婆婆也在其中,而,富貴相的老太太坐在朝殿外的主位下。
“河兩岸修長廊的水田是怎么合計的,一分田補(bǔ)五兩銀錢”
安坐不語的李攀知道老太太是說給他聽的,顯然他沒來之前,大家就已經(jīng)商討過——不過,一分田補(bǔ)償五兩銀錢虛高。
何況,水田里的糧食沒成熟,后期收割,人工成本頗高,但,考慮到收賣村里人心,他道“可以”
注視他的老太太見他附議,向幾個族老點了點頭,至于,坐在族老席的羅婆婆不好發(fā)聲,外頭站著的羅家村人可是樂開了花——誰家在河兩岸沒幾分水田?
“考慮到修長廊侵占了十幾畝上好水田——官府那里還要正常繳納田地稅,合計了一下,補(bǔ)償公中和官府那邊,需要五千八百兩”
蹙眉的李攀打斷老太太的話“官府那里能不能運(yùn)作一下?——將繳的地稅給免了?”
聞言老太太和幾個族老對視一眼,拋出之前商量好的事情“羅家村在官府里沒人——到是羅家小相公可以借娘家的勢,在官府中運(yùn)作一下”
聞言李攀不語——他能借到侯府的勢嗎?根本不可能。
他,也就和欒玉(趙府護(hù)衛(wèi)長)有點瓜田李下交情,其余人他根本不熟,何況欒玉是武官,手也伸不了怎么長,能管到官府中的事情。
“正常納田稅吧!”
殿內(nèi)的人見他皺眉不肯動用娘家的勢,不由紛紛猜測起來,甚至,生出些異樣心思——傳聞他和侯府沾親,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動聲色的老太太繼續(xù)道“同時屯湖圍道、修建放織布機(jī)的長廊、及木材購置,雇傭長工成本,需要一萬五千兩”
聞言李攀計算了一下,成本頗高——因為古代沒有機(jī)械設(shè)備開挖,屯湖圍道非常損耗人力物力。
另外,購置特殊材質(zhì)的檣木,也異常昂貴,還有外包出去檣木部件,請師傅做,給的工錢也不菲。
他,粗略整合完,同時進(jìn)行三件事情,至少需要一千多人奔走。
“河靠近房舍的地方再修二層能放置兩百臺手動織布的閣樓——投進(jìn)去的錢銀,一個月能回本盈利”
他,打算邁的腳步再大些,好盡快分紅賺錢。
沒想到這一步的老太太臉變色,沉吟道“河邊放置兩百臺織布機(jī),公中已捉襟見肘,再修負(fù)擔(dān)不起”
幾個族老忙不迭附和——放置兩百臺織布機(jī),族中已然到了破產(chǎn)邊沿。
安坐的李攀見老太太族老們畏首畏尾,打斷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投入了兩萬兩,后面耗材及分割損耗,分紅不足一萬兩”
“另外,修一座二層高的閣樓放兩百臺織布機(jī)也不費(fèi)事,占用的資源小,結(jié)合下來來,一月能收入六七萬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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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口不言的老兩口和羅芳官小金見他侃侃而談,時常否定老太太的話,驚訝不已——族長平時可是一言九鼎。
老太太和族老們商議討論過,還是拒絕,道“公中已沒有銀錢投入”
想到對策的李攀,不以為意,道“都是一家子人,有錢兄弟姐妹們一起賺嗎!——大伙一起往里面投錢,到時給本錢給利銀,雇工的位置也先給他留一個”
周圍的人先前讓他“?!弊?,現(xiàn)在聽到他賣弄的話都笑了出來,不過,效果出奇的好,站著聽的人都涌躍掏私房錢貼進(jìn)去——顯然,見識了流水式織布機(jī),認(rèn)為投進(jìn)去穩(wěn)賺不賠。
“肅靜一下”
主位的老太太見外頭的人吵鬧不停,打斷道“羅家小相公,你要三成分紅是吧?”
聞言周圍的人笑不出來了,心思各異,靜觀事態(tài)后續(xù)。
“各位抬愛”
安坐的李攀面面俱到,道“這營生按功勞大小分成,合情合理,誰投入的多,誰就分大頭——大伙也可以找親戚們一起賺錢”
頗有點像傳銷。
羅家村的人聽到這點子,一陣哄笑,殿內(nèi)的人也是不停額首,氣氛空場熱烈。
“動動嘴皮子就分走三成,太不厚道了”
“說的有道理,雇傭長工,安置的田地,購置木料,那樣不是我們羅家村的,他,分三成也太多了”
不和諧的聲音出現(xiàn)——各人開始捻酸眼紅,心里不平衡,現(xiàn)場頓時失控,吵鬧聲差點把殿頂給掀掉。
里面的人不動聲色看著外邊吵,老兩口羅芳官小金都是緊張不已,抿嘴看著失控的人群。
周圍人聲討了一陣子,見他不說話,更是眾口一詞。
安坐的李攀面無表情,他甚至猜測這是老太太安排的托。
“你出力少,分一兩成就夠了,何故要貪怎么多?”
“就是就是”
“大伙眼睛看著呢!”
聞言李攀確定是老太太安排的托,站起來揚(yáng)聲,道“剛才是誰說的?——站出來”
“哦豁”周圍的人見他聲音糯甜,紛紛起哄恥笑,甚至有兩個膀大腰圓的姑娘站了出來。
“三娘我喊的”
“對對對,也有我”
疊手的李攀面無表情看著兩人,他才不受這窩囊氣,冷冷道“流水式的織布機(jī)屬于我——和外頭的大商人合作,分三成,別人也覺得我謙恭厚道,就算,不合起來做,賣掉圖紙我也能獲利十幾萬兩,你們憑什么說我出力少?”
他,將事情剖析清楚,剛才吵鬧的人鴉雀無聲。
殿內(nèi)的老太太和族老們對視一眼,出聲打斷,道“羅家小相公說的不錯,大家別計較怎么多了——誰出力多寡,我們幾個心里都有數(shù)”
裁定公平公正——阻止了族人們聲討,又聲援安慰了他,好人全讓她做了,剔透的李攀怎么可能算了,他笑吟吟,道
“三成分紅我覺得太少了,分四成才合適”
羅家村的人聽到他得寸進(jìn)尺,驚訝看著他,聲音匯聚下,大有之前態(tài)勢。
“女婿??!”
坐立不安的老兩口插口道“分三成我們家也夠用了,四成就不必了——大家忙里忙外,都不容易”
一驚的老太太太和幾個族老對視一眼,不愉問道“剛不是說了分三成嗎?”
重新安坐的李攀,語重心長,道“這兩貨不識抬舉,以后族中事情就不要讓她們參與了——好人她們都做了,反倒我這個為大家著想的人,成了惡人了”
聽他指桑罵槐!了解其中內(nèi)情的老太太和幾個族老們臉臊的通紅。
“那就這樣辦吧!”
聽老太太丟下這句話,安坐的李攀出了口氣——懲治了一下瑛朝的噴子。
當(dāng)出頭鳥的兩人傻眼,凌亂一陣,忙不迭道“羅家小相公——剛才一時失言,多有冒犯了”
安坐的李攀那有心情聽兩個人解釋,何況,兩人態(tài)度敷衍,他向大家解釋,道“不聽兩人點撥,不分四成我還覺得吃虧呢!”
他將鍋甩在了兩人頭上。
周圍的人聞言一陣嘩然——僧多粥少,分三成跟分四成,是有區(qū)別的,眾人紛紛上前拉扯兩人,將兩人推出了殿內(nèi)。
安坐的李攀看得暗爽——這老太太三番兩次撩撥他,但,這是要負(fù)出代價的——這流水式織布機(jī)制造方法攥在他手里,他有討價還價的本錢。
不語的老太太和幾個族老默然看著事態(tài)發(fā)展,臉色都不太好看。
“小金那丫頭年齡不行”
“黃毛丫頭辦事不牢”
“村里后生多,羅家小相公再物色一個伶俐的徒弟”
安坐的李攀聽到族老們和外面的人這樣說,知道肉戲上來了,他不緊不慢,道“小金這丫頭乖巧的很,上手也快,一個下午就學(xué)成了”
老兩口聽到這一茬臉色難看,糾衣角的小金看向他,羅芳官咬牙不語——乖不乖巧,伶不伶俐都是細(xì)枝未節(jié),有他的圓規(guī)、刻度尺、線卡尺——就算是一頭豬,照模照樣也做得出來。
“不妥不妥”
“嘴上沒毛辦事不牢,沒準(zhǔn)漏口風(fēng)就說出去了”
“應(yīng)該挑選一個穩(wěn)重的”
外面的人七嘴八舌,殿內(nèi)的族老們也是不停附和,主位的老太太看著大家議,羅婆婆更是只帶了一雙耳朵,只聽不說。
了解內(nèi)情的李攀嗤之以鼻——這些人單純就是看不起小金,她一家人平時低聲下氣慣了,小金猛然騎到她們頭上,顯然無法接受。
各人心思他也猜到一二——你家窮就該窮一輩子,翻身是不可能的,眼紅捻酸必不細(xì)說。
“收徒講究眼緣,不是你們說了才算”
他硬剛了回去,力挺小金。
周圍的人聞言安靜了下來,外面的人和殿內(nèi)的人都看著他,表情各異,臉上帶著不滿——他太過霸道了。
一言不發(fā)的老太太裁奪,道“都是羅家村的后生,大家就不要計較怎么多了”
她說是怎么說,心里還是很滿意——羅家小相公年輕氣盛,直接否定大家的話,無疑會得罪很多人,殊不知族中大會都是大家妥協(xié)的結(jié)果。
一個企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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