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棧里,兩日的時間很快過去,慕川雖說之前表現(xiàn)的輕松,但隨著考試日期的臨近,內(nèi)心還是有點緊張。早早起了床,眼圈微黑。說實在的,昨晚他翻來覆去,后半宿才迷迷糊糊睡著了。
“小小的考試也能如此,不至于?!蹦跋壬频媚酱ㄒ桓膘?,搖了搖頭,淡淡說道。慕川嘿嘿一笑,摸了摸額頭,明顯的自信了許多。
“時間不早了,過去考場那邊吧?!?p> 慕川對陌先生的態(tài)度早已見怪不怪,印象中好像沒什么東西能夠引起他情緒的變化。當下應了一聲,心急火燎的踏出了客棧。街上行人摩肩接踵,明顯今天比較于前幾天熱鬧了許多,一些考生模樣打扮的人夾雜在人流中,緩緩前行,慕川也隨著大流一同前去。
不久已到了地方,慕川遞交了自己的證明,進入考場,此時考試尚未開始,眾考生三五成群低聲談論著,心得,感想,安慰皆有,慕川一人不識,便找了個僻靜處,平復心情。
若是考試難度與那日老者所出題目水平相似,那么我入榜的概率還算是比較大的。慕川望著眼前的桌椅,心中暗忖道。慕川不知道的是,若是那灰袍總監(jiān)聽的此言,怕不是要提著他的耳朵怒吼,他堂堂大學士出的題,淪落到成為海選的地步,那也不用回去見皇帝了,再說整場考試若都如此,通過的學子那也不用再考核了,直接保送京城殿試就完了。
“那邊那個麻衣少年,是不是兩日前與清平鎮(zhèn)首富之子斗成平手的那位?”稍遠處,幾人低聲談論的聲音隱約傳來。
“恩,正是,那日雄姿英發(fā),舌綻蓮花,寸步不讓,功底實屬于了得呀?!甭牭眠@語氣當中,明顯是推崇之意。
慕川聞言,腦門幾條黑線:這也算雄姿英發(fā)…
旁邊三三兩兩的人看了看角落正在郁悶的少年,全都呼啦圍了過來。
“兄臺,那日總監(jiān)可曾說過題目啊…”
“兄弟,待會是否照顧一二,嘿嘿…”
“在下慕名已久,完試之后可否賞臉吃個飯…”
想來慕川那日展露的才華,讓許多人生起了結交之心。
面對突然有些熱情的考生,慕川卻顯得有些手足無措,自小漁村里長大的他,對這些突如其來的熱情,一時有些手足無措,但良好的家教讓他只得訕笑著打起招呼。
“咚~~”
悠揚的鐘聲自院外傳來,“諸位考生請入場按號就位,巳時考試開始?!边@一聲提醒可是為掙扎的少年解了圍。身旁的考生散去,慕川得以看見說話之人,是那總監(jiān)。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報以一笑,后者微微點頭。
太陽漸升,美好的一天而又開始,在位置上坐定的慕川心情卻有些沉重,心底不時傳來悸動,我在緊張嗎?少年念頭閃動。
“咚,咚,咚~”
三聲悠揚的鐘聲過后,官邸的朱紅大門也重重閉合,“考試開始!”
…..
一個小屋之內(nèi),一名少年正將手掌放到一個漆黑的珠子上,珠子有拳頭大小,入手溫潤。片刻,珠子放出刺目紅光。
“火元體!呵呵,可以修行。不過元體也分高低,具體你是什么品級的,到時候才能知曉?!鄙硢÷暵詭M意,這次出來任務能完成了,但腦中想起了一個清秀的的面龐,但隨即打了個冷顫,那老者實力深不可測,我還想活著回去見小師妹,這人...還是算了,他心中默默念道。
“哈哈,火元體,我也能成為修行者!”少年白皙的臉在紅光下顯得有些妖異,幻想日后受萬人景仰的場景,心跳都漏了幾拍。不過是盞茶時間,王皓便壓下激動的心情疑惑的問道:“品級?”
那人看到王皓轉(zhuǎn)變的這么快,心中不由暗贊,自己當初知道能成為修行者時,足足興奮了一天一夜,若是這少年的元體質(zhì)量不差,其未來成就不可限量。
“沒錯,元體有金、木、水、火、土之分,另有變異元體,這些太過稀少,暫且不說,基礎元體分為上中下三等,品級越高說明對元氣的吸收感應也更好,一般來說修行速度也會更快,而這上等元體之上還有更好的元體?!鄙硢÷曨D了頓,聲音略微提升了一個度,“那就是地級和天級元體!”
…….
忠義堂,書桌邊的椅子上,坐著一人,手掌輕輕拂過桌面,浮塵褪去,一張宣紙上面字清晰可見。黑色的“殺”旁邊,附著幾抹嫣紅。
不大的廳堂,圍著十來人,但都寂靜無聲。一顆頭顱靜靜地躺在地上,血液干涸,留下了一圈暗紅的印記,無聲地向著來人張牙舞爪。
“那么,誰來說說是怎么回事。”聲音不難聽,還略有磁性。
“當家,幾日前收得總堂消息,說是要補充些給養(yǎng),目標是王家莊。”站著的人中走出一位,抱了一拳,恭聲中帶著一絲抖動。
椅上那人,正是死去二爺?shù)男值?,這伙強盜的頭頭,波才。兄弟二人都是身負元體的幸運兒,兩人曾是普通的強盜,多年前的一次偶然,讓他們碰到一名垂死的修行者,二人自然不會生出憐憫之心,從那修行者身上搜出了一套修煉方法,陰差陽錯之下,走上了修行的道路,很快便統(tǒng)一了周邊大大小小的強盜,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土皇帝。
兄弟二人資質(zhì)有限,波才修煉到筑基初期便再無寸進,無奈之下,只得出行,尋找突破方法。而他確實打聽到了可以讓他更進一步的方法,但回來之時,就見到了這幅模樣。
波才的表現(xiàn)很平靜,仿佛眼前被毀,手下幾乎滅亡的山寨不是他的。蹲下身子,雙手捧起兄弟的腦袋,那雙未閉上的眼睛向他訴說著死前的惶恐。
“能殺了你,我的好兄弟?!笔种篙p輕合上頭顱的眼睛,閉上眼睛:“看來實力不弱呢,為兄可能殺不了他,但…”波才睜開了眼,手指劃過自己的鼻子,深吸口氣。
“令人懷念的,鮮血的味道,呵呵。”諸多手下,齊齊打了個寒顫。
王家莊,火光沖天。
一座倒塌的房屋前,一位婦女緊緊地抱住胸前的孩子,但背后,一條觸目驚心的刀傷自肩上延伸而下。
嬰孩無助的哭泣,一雙小手緊緊地扯住母親的衣襟,遺憾的是母親不能像平時一樣哄他了。
“喲喲,小寶貝,不要哭。”波才從那母親懷里抱出孩子,“叔叔陪你玩好不好?”
雙手將他拋過頭頂又放了下來,“你看,是不是很好玩啊?!钡统恋纳ひ?,怪笑著。孩子的哭聲,停了。
“不好意思,叔叔沒借住你?!?p> …..
白沙村,村口月槐樹下,一群孩童正在躲貓貓。
一個鬼頭鬼腦的小孩鉆進了樹洞里,“嘿嘿,看你怎么找我?!钡瘟锪飦y轉(zhuǎn)的眼珠透著一股機靈勁。
“小兔崽子?!毙」碚靡庵?,耳朵卻傳來一陣劇痛。轉(zhuǎn)頭一看,稚嫩的小臉頓時苦巴巴了起來,委屈的喊了一聲:“爹~”
沐大達把這四處亂竄的調(diào)皮兒子從樹洞里拉了出來,抬手給了他一個響亮的暴栗:“天天這么野,回家給我背書去。”
“爹,陌先生出門前給我們留的詩詞我都背完了?!毙」砺牭揭厝ケ硶闹邪侔悴辉?,連忙說道,一邊偷瞄著老爹的臉色,看到沐大達的臉色稍稍緩和,拉著老爹的大手說道:“爹,你這是要到哪去?”
沐大達看著機靈的兒子,心中郁悶稍緩,笑罵道:“小兔崽子家里沒柴火都不懂,你爹我得去那邊山上揀點回來?!?p> “爹,我跟你去?!?p> “到山里別亂竄,不然小心你的屁股。”
…..
山道旁,堆著兩捆干枯的樹枝,沐大達正找棵小點的樹當做扁擔。兒子拉了拉他的衣襟,沐大達頭也不回:“別鬧,等下就回去了?!?p> “爹,你看那邊有人?!?,沐大達順著兒子的指頭看了看,不遠的山包上,一群人站著,簇擁著什么東西,看樣子有些方正。沐大達有點疑惑,這地方平時只有他們村的人來,看他們的服飾也不像周邊的村民,他往前走走,想找個好點的觀察位置。
波才站在山包一塊平地上,望著前邊的大海。
“你從小就喜歡舞文弄墨,叫你跟我出去都不肯,還說什么以后找個靠海的地方養(yǎng)老?!被厣砻_邊的棺材,“那么,在這里怎么樣?!?p> “喂,這里不許埋人,我們村里的人都到這里弄柴火?!甭曇?,遙遙傳來,王大達有點惱火,這幫人抬著一個黑色的棺材,旁邊還堆著一圈浮土,想來坑都挖好了,整這么一個墳墓在這里,那不是晦氣嘛。
波才立起身,輕聲笑道:“兄弟,你聽到了嗎?”
“他說,這里不許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