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天,雪花緩緩掉落,只是半天的功夫,青云山脈大部分地帶都被裹了一層白紗。
不過并不包括學院所在的地界,得益于陣法的護持,紛揚落下的雪花在半空時已化作水滴,朝著外界滑落而去。
天氣雖然寒冷,但學院廣場上的學子們卻是一片熱火朝天之景。
只因這是年末考核的會場。
“最后那道題目應該是以力陣吧?”
廣場上,一名少年歪著腦袋向著同伴征求這意見,今日考核理論實在讓人頭大,無論是修煉,還是戰(zhàn)斗,甚至還有各類修行之外的事物,如煉器,陣法,醫(yī)藥等等,不過一般都是入門級別的難度,那些學院先生曾說過,不求爾等是全才,但好歹一些基礎的事物也能說出一二,否則以后行走修煉界,怕不是被人騙到褲衩子都不剩。
“不是吧?那陣明顯是迷陣,怎么是以力破陣,按我說應該尋找陣眼,屆時便一觸而散?!?p> 那人身旁一位少女倒是說出了自己的見解,以那題目而言,應當如此。
“王皓,你覺得呢?”
走廊處,一位面容溫婉的少女輕柔發(fā)問,望著抱著雙臂的少年,側臉棱角分明,雖是在想著事物,但眉眼間帶著一絲鋒芒。
一年時光,讓王皓的身材高了不少,再過幾個月,便是他十七歲生辰了,往年這時候,府邸中必然張燈結彩,王老爺無論身在何處,定然按時回到,只為王家的麒麟兒慶生。
“據說那幾個神秘的學生也會參加?”
王皓從沉思中醒來,暼了一眼廣場中的眾人,開口問道。
“據說是的,雖然他們不必參加各類任務,但考核是學院硬性規(guī)定的,只要不是在外無法回來或是因為身體緣故?!?p> 身旁香風一蕩,王皓只覺身旁有人,側目一看,原來是那少女走近一步,與自己并肩,此刻正眼眸低垂,輕聲回答道。
王皓皺了皺眉,不動聲色的拉開一步:“那我倒有些期待明日的戰(zhàn)斗了?!?p> 英氣勃發(fā)的少年光彩奪目,林菀眸中閃過一絲神采,但片刻便暗淡下去。
自信,驕傲甚至可說是自大,這個傲氣的少年讓人生厭,卻有人歡喜。只是他眼界太高,容不下任何人,自然也容不下自己。
打過一聲招呼,王皓便自顧自的離去,明日的戰(zhàn)斗考核很是重要,不僅關系到青云榜上的排名,更是關乎未來靜心池的名額。
他王皓不容有失。
王皓并不是木頭呆子,身旁女子的心意他心中自然有數,只是自己對她確實沒有什么感情,不過是同窗之誼罷了。
“你真的喜歡那葉青黛嗎?”
走廊之上,少女呆呆出神,良久才發(fā)出一聲嘆息。
廣場中,慕川與那許濡云并排走出,后者本就健壯的身軀此時更加雄偉,雖說慕川也不是那瘦弱書生,但與他走在一起,差距一目了然。
“慕川最后那道題你怎么解???”許濡云撓了撓頭,想起那試卷就頭皮發(fā)麻,打架沒在怕的,就怕這動筆的功夫。
“我是以陣破陣,那題目是困陣,亦是迷陣,陣法多變,但萬變不離其宗,便是最基礎的陣眼與陣點……”
“好了好了,慕大師別念了,我現在頭都快炸了?!?p> 許濡云聞言,忙忙打斷了慕川的話語,開玩笑,小爺要是學得了陣法,還作啥體修啊,你以為肌肉平白長的。
慕川望著好友皺巴著臉的模樣,不由啞然失笑,許濡云斗法方面可謂生猛,但若是碰到這種舞文弄墨的事兒,就抓了瞎了。
不過好在體修與術修最大的區(qū)別便是心境,體修只要不屈之心不破滅,進階大境界便不會像術修這般艱難,不過術修小境界更為順滑,且手段繁多,兩者互有長短,也算上天公平了。
“你也不用擔心,我詢問過師兄,這學院每年一次的考核只占一小部分,真正決定能否進入靜心池的還是外出的實戰(zhàn)及第三學年的大比?!?p> 慕川安慰一句,心中也不由感慨,這靜心池從陌先生口中得知,再到學院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此物到底是何作用,自己確實不知,能不能取得這名額,也不敢說十足信心。
二人行出廣場,方走下臺階,便見路中立有一人,白膚賽雪,眸若星辰,只是一片黑紗遮住了半張臉,實在可惜。
“哈哈,我好像記得今天還有事沒做,你們聊著?!?p> 許濡云一見到葉青黛,便如臨大敵,打了聲招呼路也不走,直接翻過圍欄踏著路旁的碎石風風火火的跑了,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來,不禁得夸一句識趣少年郎。
但只有當事人自知,不是少年解風情,卻是她人武技凜。
記得第一次秉著八卦的心態(tài)死活賴著不走,與不曾想葉青黛根本不介意,反而領著慕川直奔小樹林,這把許濡云整不會了,思來想去還是上前一觀,卻不想看出事兒了!
根本就不是什么打情罵俏花前月下你儂我儂之景,而是二人斗得塵土飛揚,連兩三人合抱的大樹都被打斷幾棵,自然看熱鬧的許濡云也卷入其中。
只是許濡云本是體修,攻擊雖勢大力沉,但耐不住人家速度太快,只能是憋屈的作一個人肉沙包,之后不信邪的許同學還想著找回場子,不過幾次之后便不再談及此事了。
不是哥哥不仗義,而是弟妹太彪悍啊,望著兩人一前一后消失在樹林中,許濡云只能默默為慕川祈福。
樹林中,隱隱傳來女子的驚呼。
“哇土包子這個好大,啊,燙!”
“葉姑娘你別急,等我拿出來?!?p> 少年動作干脆,直接抽出那碩大的黑棒,伸到少女面前。
“等溫度降下來一些再拿嘛,它又不會跑?!?p> 慕川望著雙手捏住耳垂的少女,無奈的笑笑,撣了撣那黑棒上的塵土,露出了泛著灰色的表皮,順手剝開一半,露出里頭白色的肉體。
這野參薯受青云山脈濃厚的元氣滋養(yǎng),雖還未達到靈植的級別,但也算了變種,比起它那凡間的本家來說,更大也更香。
這一片野參薯本是慕川修煉之余偶然發(fā)現的,空閑之余總會來烤上幾根,不過被葉青黛得知后,慕川只能從食客轉變?yōu)閺N師了。
“書呆子,你好像很熟悉嘛,還以為你除了讀書,就只會修煉了?!?p> 這參薯烤熟之后,軟糯綿香,吃的少女合不攏嘴,而慕川正地麻利扒出塵土內的剩余黑大棒,一會兒功夫,地上整齊碼了一排。
“小時候經常窯番薯吃,跟村里那些弟弟妹妹們一起?!鄙倌曷勓?,動作一頓,不過又繼續(xù)扒弄起來。
“這么說你家那邊挺好玩的啊,我都沒見過這些東西?!?p> 葉青黛望著地上的參薯,眼中有些憧憬,打記事起,自己所有的食物全是規(guī)定好的,何時吃何物,一樣不許差。
“都不是什么稀缺東西,鄉(xiāng)下人解饞的?!?p> 少年悶悶的聲音傳來,葉青黛狠狠咬了一口參薯,心中一氣,死土包子,不愿意就直說,哼。
“如果還有機會,我會帶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