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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大老板

第十五章 奇譚

魔道大老板 瑪拉香谷 3188 2019-12-20 20:41:23

  孫小寒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舉手問道:“先生,我連字都不認識多少,能不能不考試?”

  易觀笑著回答,沒事兒,學堂里就四個學生,他可以專門為孫小寒出一套題目。

  保證不會很難。

  看著那和善的微笑,孫小寒感覺隱隱發(fā)毛。

  好像易觀身后放了口沸騰的大鍋,正磨刀霍霍。

  荊二生撓了撓頭,覺得先生說自己自己做什么就行,自己雖然笨,但一定會好好用功的。

  陸漸沒說話,但一直在寫劃的筆停了下來,看起來也對易先生的新奇教書法子起了不少興致。

  “先生你看著我干什么?”

  李莠撇嘴道,

  “讀書肯定比在垃圾堆翻東西吃簡單吧?七天里還能有兩天能玩,我覺得很好啊,大不了就抄書唄。你們看什么看?我肯定不會比你們考得差的,別小瞧我!”

  孫小寒可不敢跟這個一看就惹不起的黝黑女童作對,趕緊別開眼睛。

  荊二生很愣頭青地說道:“你都這么說了,肚子里一定裝了許多學問吧?那太好了,有些小問題我就不勞煩先生,請你為我解答。”

  李莠以為他在嘲諷自己,瞪眼道:“你找茬啊?”

  “我沒有我沒有,我覺得讀書很難,你剛剛不是自己說簡單嗎?”

  荊二生不理解她為什么要突然發(fā)作。

  李莠撩起袖子“嗖”地站起來。

  但轉眼看到易觀臉色,又只能悻悻然“嗖”地坐下。

  陸漸皺眉不悅,認為他們嗡嗡的太吵了。

  易觀用教尺敲了敲桌子,然后拿起一本先賢所著的啟蒙性書籍《百字文》,逐字逐句朗讀,并根據(jù)孩子們能夠接受的程度來解釋其中意思。

  這個時代先賢們走過的路、心中的想法雖然與后世那些位有不同,但畢竟陽光下沒什么新鮮事,道理信條翻來覆去也差不多。

  易觀從小到大泡卷子里游泳不是白游的,做做閱讀理解沒問題。

  《百字文》后是《六珠算術》,這本書起源要追溯到更加古老無法考據(jù)的時期,易觀昨夜捧讀時都被書中的算法驚了一下。

  遠古時代的人類智者竟然會運用一些簡單的后世算法,還提到了一些數(shù)學和經(jīng)濟學的概念,這真是件非比尋常的事。

  他不懷疑古人的智慧,然而諸如“天地之道,斂聚之暴”、“虛無間有不可見之手”這種話可不像正經(jīng)書籍里會出現(xiàn)的。

  《六珠算術》這本書因為偏激又超前,肯定是沒法被大多人接受,但就算被束之高閣,世間還是有很多謄抄本流傳下來。

  更被認可的還是后被廣泛使用的《算經(jīng)》,那本側屋里也有。

  但易觀昨晚睡前枕邊正好放著這本,懶得再換了,教孩子們算數(shù)根本不需要書,哪本都一樣。

  他對魔尊身處的那個洪荒時代很感興趣。

  那個時代似乎并不只有各族并立,龍蛇盤旋的大荒風煙。

  不過這個念頭要擱置一旁,他現(xiàn)在得面對幾張或茫然或思索的小臉,進行解惑。

  午時。

  易觀讓李莠搭把手,自己做了飯菜擺上桌,和四個學生一起吃午飯。

  竹筷碰擊木碗的沉悶響聲此起彼伏,一如桌邊氣氛。

  荊二生飛快吃完兩大碗飯,洗干凈手,捧著一本書自己讀了起來。

  書中一半字他都不認識,不停問易觀。

  易觀耐心的一一解答,順便敲了一下正竊笑的李莠腦門。

  孫小寒很期待下午易先生要給他們講的故事,心不在焉的,上午先生講了什么全忘光了。

  而陸漸有著細嚼慢咽不緊不慢的習慣。

  易觀問他有沒有問題要問,他卻搖頭說道:“有一個問題,先生,你教的東西太簡單。”

  “簡單嗎?算經(jīng)十章我覺得要學很久,我見到有不少大人算數(shù)還要掰手指頭。”

  易觀給孫小寒夾菜,問道。

  “我六歲就會心算了?!?p>  陸漸清俊的臉龐沒有表情,

  “百字文我四歲就倒背如流,先生,我與他們不同,你硬要我聽課是浪費我的時間?!?p>  李莠不爽道:“吹,就硬吹,我四歲時打你這身板的小孩,能打十個?!?p>  陸漸毫不掩飾自己的陰沉情緒,這些同窗們他最討厭的就是李莠。

  易觀皺眉道:“你已經(jīng)有了很好的基礎,為什么還要來小學堂做學生?”

  陸漸答道:“還沒到考試的年齡,我本想自學,但我父親說這樣不行,讓我隨便找個學堂。我家是大戶人家,家教頗嚴,我不喜歡這些人,但我也不喜歡青雨縣學府的老先生?!?p>  “不對?!?p>  易觀搖頭沉聲道,

  “你很聰明,很有前途,但你現(xiàn)在和大家都一樣。”

  “荊二生有為你的不屑發(fā)脾氣嗎?李莠的確對你有脾氣,但她真有瞧不起你嗎?孫小寒坐在你旁邊,他問你問題你不回答,他說了什么嗎?所以你有家境有學識,就是你和他們不同的理由?”

  陸漸沒有回答。

  易觀掃袖起身:“好好想想,想不明白的話,你可以不來了。”

  荊二生趕緊拉住先生的衣袖,說道:“先生,其實我真不在意這個,我娘說人與人都不一樣,我覺得……陸漸很厲害,這么想很正常。”

  易觀揉了揉鼻梁,心說自己干嘛要和孩子生氣。

  自己不是在萬魔山當老板,是在當教書先生。

  他重新落座,對冷淡的少年盡量平和道:“太陽不會只照亮一個人,任何一個人。你能和我們傾吐心里話,是好事……這樣,你可以自己去側屋挑你認為有用的書籍,不愿意聽就看自己的,同樣我對你的考試要求會更高,題目也會更難。”

  陸漸眼中流過一縷感謝,干硬地回答了一個“好”字。

  午飯后有一個時辰的午休時間,學子們都搬出自己的椅子,在慘淡的陽光下閉目歇息。

  易觀雙手放在后腦勺處,感受到當老師和當父母一樣難,還要更難。

  不過既然都選擇了這份工作,就沒什么值得抱怨的。

  李莠搬椅子坐在他旁邊,哼了一聲。

  見他沒反應,又加重語氣再哼了一聲。

  易觀轉頭問道:“怎么了?”

  李莠立刻擺出一副生悶氣的樣子:“你肯和那塊冷冰冰的木頭說好話,昨天連一句話都不愿意跟我說,先生,你不公平,是壞人!”

  易觀懶得搭理她,這不無理取鬧嗎?

  李莠作勢要走。

  易觀半睜眼睛,淡淡道:“要是氣消了想回來,一百遍《百字文》,一遍不能少?!?p>  李莠垂頭喪氣回來縮成一團,嘴里小聲嘀咕著:“虛偽,刻薄,冷酷無情!”

  易觀有筑基境的底子,耳目比凡俗略微清明,一字不漏受用了。

  下午,他拋掉書本,給學生們講了一只猴精的故事。

  這只猴精從石頭里生出來,在仙人的洞府里修煉,猴精很聰明,學成歸來后帶領小猴們占山為王,不怕龍王也不怕天仙。

  說到猴精在仙門養(yǎng)馬,偷仙桃時,孩子們都覺得很有趣。

  說到猴精打敗了一批又一批仙門高手,還把整個仙門攪得焦頭爛額時,孩子們覺得十分快意。

  “最后,猴精被鎮(zhèn)壓在大山下,整整五百年,后面就是另一個故事了?!?p>  易觀講完故事,天色也漸漸昏暗。

  就連陸漸也聽得入迷,他讀過很多話本,但沒讀到過這個故事。

  孫小寒聽完直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看見大家都看著他,趕緊吐吐舌頭坐下。

  他幾乎要把自己代入進猴精這個角色了,連高高在上的仙門都敢打,那是何等的高高高手??!

  結果竟然沒打贏……著實讓人郁悶氣憤。

  易觀說道:“散學了,回去都想想,明天散學前都要寫一篇聽完故事的感想,長短不限。”

  孫小寒請猴精離開了自己的腦海,笑道:“先生,這故事真好,聽得舒服,不如寫成話本賣給茶攤酒樓,肯定能賺大錢!”

  寫書能賺錢就有鬼了……

  易觀笑道:“你們只要想聽,每天下午都有新鮮的故事。好了,時候不早了,該回家的就回家吧,孫小寒你別學猴子了,再不回去你爺爺做的好菜都要涼了?!?p>  孫小寒突生豪氣,一拍胸膛說道:“先生,我以后就要成為這種高手!”

  “風光是風光了,意氣也意氣了,但后果可是五百年的孤獨。”

  “我不管,反正我也活不到五百年后,而且什么事都要顧及這顧忌那,拳頭肯定沒力氣,劍肯定不夠快!”

  “還挺有道理?!?p>  易觀擺擺手道,

  “回家吧,明天別遲到。”

  孫小寒與荊二生先后向他告辭,走出籬笆。

  陸漸走時留了張白紙在桌上,上頭有他字體工整的一個“謝”字。

  易觀拿起白紙哭笑不得。

  小小年紀哪來那么深的心思,覺得自己說錯了話,當面低個頭不就好了。

  他拿上水桶抹布,動手收拾正屋。

  李莠舉著根掃帚不愿意幫忙,在他以晚飯加菜誘惑下,總算肯把心頭小小情緒忘掉。

  收拾完了,李莠冷不丁問道:“先生,你講的那個故事,我想了想,猴精好像錯了,又好像沒錯。先生你說說看,猴精大戰(zhàn)仙門到底對不對?”

  “嗯……”

  易觀也不知道,只能自行猜測,

  “可能編故事的人覺得猴精不是主角,而且都打不過人家,還有什么對錯可講?!?p>  “說到底和我一樣嘛,我要是有很多錢,哪還會被你鎮(zhèn)壓?我直接把學堂買下來,讓你給我洗腳!”

  李莠幻想一番,突然又嘆了口氣,

  “壓在山下五百年,誰受得了。”

  易觀關上學堂的門,隨口道:“誰知道,也許猴精只是具空殼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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