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偷心,本君不急
指尖將及未及的那一瞬間,扶辰的云鈺劍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昭月睨了一眼那寒光陣陣透著絲絲冰涼的長劍,又看看面前一臉得意笑容的扶辰,眉頭抬的高高的。
“月尊,承讓了。”他語氣冷冷,卻帶著勝利者的口吻。
可面前的女子絲毫不為所動,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他半跪著的那一只腿。
扶辰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預(yù)感,他緩緩低頭,在那只腳上,看到了捆仙繩的痕跡。
再抬眼,就見昭月嘴巴咧到了眼角。
遭了!
一息之間,那捆仙繩狠狠一收,他身子一抖,一條腿被吊著倒掛在了房梁上。
“嗯,還是太天真?!闭言码p手抱胸,樂呵呵的看著倒掛在那里的天族太子。
“你這女人!放我下來!”揮著云鈺劍,他左右搖擺沉沉吼道。
“我不!”昭月斬釘截鐵的說,從旁邊倒了一口水,將手上的書信抖了一下。
那信是關(guān)于這個叫翎妹的女人的。
字里行間,證實了昭月的猜測,翎妹并非翎妹,而是劍仙洛瑤的另一個弟子,靈妹。
此人失蹤已經(jīng)超過千年,據(jù)說當(dāng)年是從青云崖上失足墜落,而后下落不明。
遇到這狗太子之后,事情還真就是一件接一件,件件都很棘手。
她眉頭不展,有些發(fā)愣,卻見那信紙上“噠”的一聲,落了一滴血下來。
那鮮血暈染了面前的字,她詫異的抬起頭,對上扶辰的雙眸,就見他抿著嘴,有些艱難的說到:
“……都說了,傷口裂開了?!?p> 而后別過臉去,不看她那關(guān)切的模樣。
捆仙繩一收,昭月伸出雙臂接下穩(wěn)穩(wěn)落在他臂彎里的少年,扶辰呆了一下,目光落在她精致的下顎線上,臉上漸漸泛起一抹紅暈。
此時的昭月顧不上許多,將那信件隨手扔在一邊,有些焦急的把懷里的扶辰放在了床上。
下一秒伸手就又要脫他衣服。
這倒是把扶辰嚇了一跳,小臉一紅,往里縮了好幾下,揮著手阻攔:
“哎哎哎!我自己來!”
昭月看他那莫名矜持的模樣,眉頭一皺,抬腳直接踩在床上,將他逼到床角的同時,手上根本就沒停下:“又不是第一次脫你衣服,矜持個什么勁?。 ?p> 之后,容不得扶辰反抗,她依舊三下五除二就把他扒了個干凈。
“你這女仙怎么回事,背上傷了分明就脫個上身就好了,怎么每次都把本君扒的這么干凈!”
沒等他說完,昭月自己上手抓著他的胳膊和腿,一把將他翻過身去。
“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你以前都是這樣給男人診病的么?動不動就直接扒干凈么!嘶……”
扶辰的掙扎伴著他一聲低沉的呻吟聲,凝固在了這空氣之中。
看著面前的少年老實了許多,昭月滿意的點了點頭。
那藥膏抹在他身上很是冰涼,同上一次不同,這藥極為疼痛,他顧不上繼續(xù)吐槽這個毫無禮數(shù)的女人,咬著面前的枕頭,費力的扭頭看了一眼。只見昭月手上那紫色鑲著金紋路的小瓶子分外眼熟,清晰的寫著“極限月宗秘藥”幾個小字。
此時,他終于明白那日他給昭月上藥,為何她會疼的把頭埋在胳膊里了。
這藥膏,簡直是傷口上抹鹽,不對,是先抹石灰,再抹鹽!
“啊啊?。 苯K于,他還是忍不住,吼了出來。
那聲音,氣貫長虹,在深夜里格外突兀,驚得半個藥王谷的鳥都飛了起來。
八百米外的云霄賢,坐在臺子上,端著茶盞的手被那突兀的吼叫聲嚇了一跳,手一抖,杯子里的水灑了一身。
一旁的昭月,看他疼成那般模樣,上藥的手就莫名的更來了勁,挖了老大一塊,狠狠的按了上去,笑意盈盈極為貼心的來來回回多搓了幾次。
直到那背后的傷口,愈合的連一點疤痕也看不見。
她很是滿意的蓋上了那藥膏的蓋子,看著趴在床上,疼的快斷了氣的扶辰,笑道:“誰讓你老惦記偷襲我,要偷襲,這傷口就會崩開,不好?!?p> 她緩緩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心中不免埋怨他叫的也忒大聲了,自己的耳朵都要聾了。
之后,將一旁的被子拉過來,蓋在他身上。
“我,我,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啊……”扶辰頭埋在枕頭上,有氣無力的嘟囔:“殺了你啊……”
“嗯嗯,決心很棒,加油哦。”
說完,昭月拍了兩下他的腦袋,將那小瓶子藥膏放在他腦袋旁邊:“收好,給你了,只要沒死透,用這個東西就能救回來?!?p> 之后,她心情極好,很是滿意的鉆進(jìn)了地上的被窩里,吹滅了一旁的燭火。
“本君,要……要殺了你……”
聽著身后床上扶辰依舊在念念叨叨,她沉沉的入了夢鄉(xiāng)。
當(dāng)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天已經(jīng)亮透了,她翻了個身,揉揉眼睛,隱約覺得身旁有什么東西很是溫?zé)崛彳洝?p> 手拍著摸索了半天,隱隱摸到一只柔軟的狐耳。
她心里咯噔一下,瞪大了眼睛往一旁側(cè)過頭,和趴在被子里側(cè)著頭,睨著眼睛看她的扶辰對了個正著。
那眼中滿滿嫌棄,瞪了一眼她抓著耳朵的手。
“手感可還滿意?”
昭月大張著嘴巴,看著面前這個臉色鐵黑的家伙:“你昨晚不是老老實實睡在床上的么?”
“床上冷?!?p> 就見扶辰緩緩起身,左右伸了伸他的手臂,背后的傷口已經(jīng)沒了感覺,不疼不癢。
他自顧自從被窩里爬出來,走到屏風(fēng)后更衣,留下昭月一個人凌亂在了身后。
“你這……天族不是極為講禮數(shù)么,男女授受不親這種事情難道不含在內(nèi)?”她震驚太過,伸手揉著自己的額頭。
“本君現(xiàn)在是狐族。”
“狐族也講禮數(shù)?。 ?p> 她瞪著大眼看著屏風(fēng)后面,越發(fā)覺得這個太子是個燙手山芋,凈是干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是月尊先扒本君的衣服?!蹦锹曇舨懖惑@,似乎根本沒把她不滿的吐槽當(dāng)回事。
昭月抿了抿嘴:“我那是給你上藥?!?p> “你扒過好幾次?!?p> “你……好好好,我先動的手,我賠禮道歉?!彼裏o奈搖了搖頭,準(zhǔn)備起身。
就聽見扶辰的聲音伴著他的腳步,由遠(yuǎn)及近的走來。
“道歉?那可不行。”
他在昭月面前站定,英姿颯爽,氣宇軒昂,面頰上帶著意味不明的笑意,看的昭月后背發(fā)涼。
“道歉都不行,要怎樣?”她心中有些嘀咕,覺得這狗太子定然又在盤算什么壞事。
他俯下身,那深邃如黑曜石的眼眸中映出她的模樣,她的面容,她的身姿,她的疑惑,與她的不解。
這些全部的情愫匯聚在一起,讓四下一瞬間就沒了光彩,目光之中獨獨只剩下她一人。
那傾國絕代,白發(fā)白衣的女人。
扶辰淡淡笑著,涼唇輕啟:“你得對本君負(fù)責(zé)?!?p> 那話語中,沒有戲謔,沒有挑釁。
昭月的目光在他的面容上掃了無數(shù)下,也沒有尋到半分玩笑的模樣,這少年那般鄭重其事的,彎著腰,看著坐在地上的白發(fā)女子,四周的一切在彼此的眼中都好似消失不見。
這世界在那一剎那,無聲無息,停頓了下來。
趁著她震驚不已,呆愣在那里,他嘴角一揚,云鈺劍應(yīng)聲出鞘。
那突如其來的殺氣將昭月拉回了神,手一抬,先一步將他結(jié)結(jié)實實捆了起來,拍著胸口狠狠出了口氣,白了他一眼:“你這演技,出神入化,本尊差點就信了!”
她把身子往前一傾,湊到被綁在那里的扶辰臉前,嘿嘿一笑,轉(zhuǎn)到屏風(fēng)后更衣去了。
扶辰終于緩緩出了口氣,腦海中全是方才她那呆愣的卻無比可愛的模樣,白發(fā)輕錘,香肩隱隱,胸口的衣襟里透出極好看的鎖骨,如詩如畫,險些讓他失了神。
幸好還有最后的一絲理智,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拔出了云鈺劍。
他漲紅了一張臉,腦袋里回著那句“差點就信了”,冷冷哼了一聲。
昭月,當(dāng)我少年出成的時候。
你現(xiàn)在怎么逗我的,我百倍千倍的奉還給你。
偷心這個事情,本君從來都不急,我們慢慢來。
他仰起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生怕鼻子里溫?zé)岬孽r血就這么直直的流下來。
“哦對了,告訴你個好消息,那翎妹的身份,三途川那邊來回信了?!彼砗?,昭月的聲音自屏風(fēng)后傳來,“你要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