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眾人注意到鄒曉煙的表情時，面試室安靜了。
出奇的安靜，不知道此時的鄒曉煙是喜是怒，也更遑論敢去猜測。
畢竟這么大的項目，全憑她一念之間定生死，眾人自是大氣不敢出。
半晌，詭異的氛圍才被鄒曉煙奇妙的喃喃自語打破：
“不……不可能，你怎么會知道……”
別人自是難以理解，完全不奇怪。
個中因由，只有鄒曉煙自己明白，但這屬于赤華的最高機密。
她不能說。
因為發(fā)明這部赤電手機的最大功臣，赤華集團創(chuàng)始人炎啟豪的二弟，也是號稱赤華帝國最聰明的大腦，同時也是自己的男友的那位炎啟浩，曾親口對她說過，他曾想過將此手機配合軍工部，創(chuàng)設(shè)電離劍刃的功能。
她甚至，還能記得那天深夜，自己因探班那加班到不知道吃飯的傻男友，也順便讓他幫自己解開奇凌又臨時想到的群發(fā)謎題時，他笑嘻嘻地在實驗室拿著赤電的原型機，對自己笑著說的那只言片語：
“哎呀，本來是想做一臺軍工的便攜型劃時代手機，雖然還沒成功，但是竟然一不小心搞出了個全息投影……真是歪打正著。”
現(xiàn)如今，這個25歲的小妮子，竟然是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也許只是出于斬落競爭對手的廣告需要而夸張化；也許只是想公報私仇，當著眾人面羞辱余晴晴。
但她的想法，都與那赤華公認的最高天才的思想不謀而合。
這實在是，太讓鄒曉煙難以接受了……
好幾秒后，她才緩過神來，在手中表格中打下了分，其他面試官見狀，也紛紛猜測著領(lǐng)導(dǎo)的心意，或高或低地打下了分數(shù)。
待面試官盡數(shù)打完分后，仍略帶思緒中凌亂的鄒曉煙命所有人將分數(shù)表交予自己之手過目。
眾人自是不敢不從，便趕緊誠惶誠恐地紛紛遞上。
“哦……那余晴晴的第一名，倒是十分明顯。”
不消片刻，目光快速掃視著眼前六份攤開的打分表，鄒曉煙下定論道。
此話一說，立刻引爆了場內(nèi)的氣氛，數(shù)名面試者竟是先驚訝，然后意識到自己落選當場痛哭了起來。想也是自然，這很可能涉及到下半輩子是否能衣食無憂，如今痛失良機導(dǎo)致難以把持自我，也是可以理解。
索芙又偷偷瞄了一下身旁的梁司顏，卻發(fā)現(xiàn)其一臉坦然，并無太大的情緒起伏。只是，梁司顏那眼神一直盯著那臺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到了鄒曉煙手里的赤電手機。
話說那余晴晴自從得知消息后，已經(jīng)幾近狂喜的她，幾乎是毫不掩飾地就跳了起來，振臂狂呼，還不忘余光對索芙投來兇狠的敵意。
“慢著，我臨時有一個主意。”
開口的自然是鄒曉煙，此時此刻，只有她，能夠真正掌握當下局勢。
“我臨時決定，增設(shè)多一個名額?！?p> 場內(nèi)人群再次被點燃，如果不是面試室隔音效果極好，怕是外面路過的人以為一直高端嚴肅的赤華今天在開什么足球比賽的現(xiàn)場直播，而且還是主隊主場進球了的那種歡呼。
“打分表上的第二名，索芙，你也合格了。”
當真如鄒曉煙之前說的，赤華從不拖泥帶水，這么大的決策，她竟是毫無停頓，毫無感情就將其說了出來。
“剩下的人，可以出去了?！?p> 更加不拖泥帶水的，是后面這句命令，像是被下了死刑，除了梁司顏出門前仍依依不舍地盯著鄒曉煙手里的手機，其他人都是面如死灰，幾乎是趴著出去的。
余晴晴的臉上自然也是精彩至極。
“慢……慢著，鄒總經(jīng)理，這好像不合規(guī)則……”待除索芙和余晴晴之外的所有人離開后，鄒曉煙左手邊的一個主管模樣的人，終是顫顫巍巍地開了口。
“噢？那你們擅自泄露全息投影的事兒，就合規(guī)則了？”鄒曉煙不怒反笑，一個反問，瞬間讓除自己以外的三個面試官臉色大變。
“鄒……鄒經(jīng)理……這……”
“我不說，不代表我瞎的。你們?nèi)齻€偏頗的也太明顯了?！?p> 鄒曉煙淡淡道，完全看出了余晴晴那自以為高深，但在她眼里淺顯的演技，更不消說身邊這三個“陪演”。
余晴晴像被猜中底牌的賭徒，心情隨著鄒曉煙的話語一時高，一時低，情緒起伏完全只看鄒曉煙發(fā)什么牌而定。
“你們事先泄露投影功能，這一最高機密的事實，我會酌情追究。
但是不得不說，余晴晴的表演，確實是不錯的。
所以她的第一名，我認可?！?p> 發(fā)了糖，又打了臉，鄒曉煙居然模棱兩可。
如此話術(shù)，也是事出有因，哪怕是鄒曉煙，面對余晴晴的親哥余天瞳，也是要避讓三分。
俗話說打狗看主人，雖然明面上說會追究，但也不過是給彼此一個臺階，若是背后有余天瞳在操作整個面試，那在公司領(lǐng)導(dǎo)層的微妙平衡關(guān)系下，鄒曉煙也是不敢太過多嘴。
這，便是大人的世界。
“索芙小姐，如我所說，第二名的你，自然也是及格的?！?p> 鄒曉煙立馬變臉，用柔和的語氣，微微一笑，道。
眼前這個小女生，不僅幫助自己在電梯內(nèi)快速解開了奇凌的謎語。還能和自己的男友炎啟浩想到一塊去，單輪這兩點，不管這狗屁面試是什么結(jié)果，她都要定索芙了。
鄒曉煙在心里暗道，對上一次自己這么欣賞一個人還是初見炎啟浩的時候。
經(jīng)歷過山車般的遭遇，再說索芙，她已是哭笑不得。
倒不是裝，本來也有別的想法對抗余晴晴，但是到上場的前一刻又改了主意。
自己那憑借印象中那紅白銀配色，與米兆用于屠魔的那一精彩瞬間，實在是太過印象深刻，所以她才會臨場下意識地將赤電手機借機比作了抹殺市面普通手機廠商的利刃，也順便教訓了余晴晴這個小妖精。
至于鄒曉煙所想的和炎啟浩想到一塊去了，索芙自然是完完全全無法得知這個事實。
但不管如何，現(xiàn)在鄒曉煙都這么說了，自己居然獲得了可以說是世界首部，象征人類手機革命且進入新紀元的產(chǎn)品的代言資格，不說報酬，就是這帶來的名望與收獲感，也讓自己雀躍不已。
哪里還來得及管隔壁那現(xiàn)在對著自己齜牙咧嘴，出言不遜的余晴晴？
只當她是聒噪的鸚鵡罷了。
“合同的后續(xù)事宜，會通知到二位，再次恭喜！”鄒曉煙笑著說，接著像想起什么似的，從口袋里摸出了一張內(nèi)部卡，交予了索芙。
“這樣，你以后進出會方便許多，以后我們就是同事了?！?p> 快速向眾人道了謝，索芙便在鄒曉煙微笑點頭下，逃離了這個修羅場。
剛出面試室，索芙看了一眼手機，八點三十分。
這時手機竟合時宜地突然響了起來，而且還是伊思開。
嗨呀！這小子，真的是懂時機，索芙幾乎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笑出了聲。
“喂……！小伊！好巧啊，我也剛打給你呢！有好消息！！超級大的好消息??！”
索芙十分雀躍，伊思開隔著話筒也能聽出這妮子那狂喜的心情，但他，倒只是能不捧場地，以有氣無力的聲音，回應(yīng)道：
“誒……我也有個很驚喜的事情要告訴你，我剛和甘博爾派來的刺客……啊，就是那個律師向風起，你記得吧？
我們玩了一個生死游戲……還好完好地回來了……我在白的幫助下，來到診所上班了……”
“??？？？？”
索芙大喜已是瞬間不見，伊思開說的每一個字她都懂，但是連成一句話，居然讓她頭腦發(fā)脹，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
鄒曉煙一個人立于碎紙機前。
看著手里索芙那實際上是倒數(shù)第二名的成績單，以及另外一張來自梁司顏的面試表，她露出了復(fù)雜的笑容。
十二分之一？
這次的面試，不會吧……
她喜憂參半地將所有文件都投進了碎紙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