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有金利用自家房屋有限資源修建了一層土樓,這事傳遍了全村,前來參觀的好事者絡繹不絕,嘖嘖稱贊者不絕于耳。
前來參觀的長舌婦們,自然不只是看土樓那么簡單,他們發(fā)現(xiàn)夏有金家三個如花似玉的閨女,更是覺得眼前一亮,如今,最大的林立珍已經(jīng)18歲了,不正好就是談婚論嫁的時候嗎?
自然,長舌婦們與夏有金提起這事。每個人都認為林立珍乖巧懂事,要把最好的親戚,多半都是自己娘家的侄兒介紹給林立珍,那些日子,前來提親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把個夏有金樂得合不攏嘴,可她也犯了難。
“她爸,你看怎么樣?村東頭黃阿姨家的侄兒在區(qū)里面有一個職位,這一位不錯吧?喏,你看看,還有相片?”
林建國把照片搶在自己面前,對著堂屋天井的亮光,“三庭五眼不飽滿,不亮堂,此人日后定成尖酸刻薄之人,算了吧!”
“你傻呀?這可是一個當官的呀?”
“當官的又咋啦?當官的多一只眼睛多一條胳膊?有啥用?”林建國氣呼呼的,為這當官的事情,他沒少鄙視。
夏有金只能嘆口氣,在林立珍的人生大事上,她不能一個人作主。
提親的人逐漸少了,因為林建國總有理由挑剔一二,起先,人們都以為是林建國從中作梗,于是,便采用迂回戰(zhàn)術,套路夏有金,讓問問林立珍的意思,假如林立珍同意,她老子不同意又能咋樣?夏有金覺得有道理,于是,探聽林立珍的意思。
這個林立珍,不知道是出于害羞還是在這件事情上不太開竅,與她老子一個德行,就是不答應。夏有金算是盡力了,看著林立珍,雖然人人覺得她乖巧,可事實上,也只有她才擔心林立珍,她的動作總是那么遲緩,說話上也占不了上風,夏有金擔心林立珍像她嫁進林家一樣受欺負。
“她爸,立珍這樣子,我們要不要把她嫁出去???堂姐說,我們家沒有兒子,立珍跟人交往有些困難,不如,把立珍留家里,招上門女婿?”
林建國兩眼放光,這應該是一個好主意,可事實上,他們倆口子還年輕,林立珍排行老大,下面還有兩個小妹妹,遠沒有到讓女婿入贅的地步,于是,夏有金也就不緊緊逼迫林立珍相親這件事情了。
然而,林立珍自從跟嫂子廖淑芬在紙廠里觀摩以后,回家就總是茶飯不思,對于那么多人提親,她完全沒放在心上,而母親的瞎操心,更讓她心煩。
大表姐寫來的信上,讓夏有金看見了林立珍的一絲希望,信上說,他們希望有金能夠帶著立珍去一趟成都,順便商量一下立珍的終身大事。
“立珍能有什么終身大事?”夏有金焦急地問林建國。
“能有啥事情?是好事情?”
“啥好事情嘛?”夏有金最煩林建國賣弄他的學問。
“終身大事?看來大表姐惦記著咱家娃兒,也不曉得她們是怎么想的,這么遠一趟,要是真的讓老大嫁到成都,以后,我們要走一趟都不容易嘍!”林建國吧嗒一口旱煙,吐出深深的濃霧。
“哦!原來是這一個意思嗎?”夏有金若有所思,“我看可以,遠就遠點,不是還有大表姐照顧嗎?你快點回信過去,就說我們即刻啟程,不,算了,我們直接去吧?”
“去不去的?你還是問一下林立珍的意思喲?現(xiàn)在孩子大了,別以為什么事情我們都能做主?”林建國提醒夏有金。
果然,夏有金剛剛提出去成都,林立珍便很不耐煩,表示不同意。
“你個傻孩子,成都可是一大塊風水寶地,又有你表姨媽罩著,還怕沒有你的榮華富貴?”夏有金威逼利誘。
“我不稀罕,人家那些都是有錢人,什么時候喜歡窮人了?我有自知之明,我配不上,算了吧,我不會去成都的?!绷至⒄鋱詻Q不同意去成都,夏有金也沒轍,林立珍說的意思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有錢人家說話硬氣得很,林立珍能夠有自知之明,也算是她的聰明表現(xiàn)吧!
這事就那么擱淺了,廖淑芬與林立軍在戀愛期間關系如膠似漆,倆人已經(jīng)到了難分難舍的地步,廖淑芬難解相思之苦,索性搬來林立軍家里住了下來,全村那些亂嚼舌頭的長舌婦們,這下又有閑話說了。
廖淑芬才不管那么多呢?她開朗大方,性格還有點野蠻霸道,無論老少,她開起玩笑來更是沒個正形,可這并不妨礙她跟所有人的交往,她這樣的大方,在黃金村還從來沒有過。
于是。很多小伙子姑娘們都尊她為做人的楷模,昔日黃金村守舊古板的為人風格顯得多么老土,他們要學習廖三姐敢作敢當?shù)暮浪畾猓?p> 黃金村的青年男女都知道廖三姐愛去黃金崖紙廠探望林立軍,于是,青年們動用一切可利用的資源,紛紛勸說父母,在集體紙廠周圍,有人建設紙廠,有人建設加工廠,有人開設小賣部,一時之間,黃金崖腳熱鬧非凡,大好有為的青年們?nèi)几L學習舀紙。
夏小亨這位師傅就更忙了,沒辦法,讓夏小令指導,這舀紙也沒什么特別的技術,不過就是一些討巧的技巧,夏小令沒有哥哥在身旁嘮叨,技術更靈活,加上他的腦子轉(zhuǎn)得快,很快就收獲了一批迷弟迷妹。
在廖三姐的帶領下,黃金村的姐妹們只要有空就都跟著她來到紙廠,其實,紙廠空空曠曠,四周都很簡陋,又有什么好看的呢?老人們不知道,紙廠里幾乎都是青年小伙子,他們呼兒嗨喲舀紙的動作,扛料的姿勢,沒有哪一處不吸引著前來觀看的姑娘們。
林立珍正是在大家有事無事都往紙廠跑的情況下對夏小令產(chǎn)生了好感。
本來,夏小亨和夏小令兩兄弟與林家關系密切,小時候也常一塊走動,只不過大了以后,孩子們反而接觸得少了。
黃金崖腳熱鬧非凡,挑動了夏有金那顆躍躍欲試的內(nèi)心,“他爸,現(xiàn)在養(yǎng)豬還不如舀紙,是吧?”
林建國從一堆書里抬起頭,推了推過早戴上的老花眼鏡。“不知道,舀紙?你會舀紙?整天泡在水里?有什么好處?”
林建國一出場,總是將夏有金嗆得夠嗆,一心想要走在致富行業(yè)的夏有金,對林建國這種態(tài)度簡直無語,但又不甘心。
她找到夏澤地,說出了心中的困惑,“我只是覺得大家都在來紙廠,說明,這個生意還是可以做,你覺得呢?”
夏澤地哈哈大笑,他太了解這個認領的妹妹了。
“林老師是那樣的人,你也不要太計較,他只是說話有點沖,其實,心里還是挺好的!”
“唉,那個人就是招人煩,不過,我們家的翠竹確實挺多的,不用來舀紙,白白爛在山里,只有用來當柴,挺可惜的!”夏有金嘆息,目光迷茫,又心不甘。疲倦的神態(tài)讓人莫名心疼。
夏澤地也是看在與夏有金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這個妹子不錯,可她一個人也未必能掀起多少波浪,可很多時候,他看見她總是一個人單打獨斗,可惜,一事無成。
“你要真想開紙廠,小亨小令到是可以當師傅,我保證可以免費指導,可是。你們家誰來舀紙呢?”夏澤地摸著下巴,思忖著。
“是啊,這也是我很愁的地方,林建國不想學,說年紀大了,五十出頭而已,有多大的年紀嘛?”夏有金抱怨著。
“他姑,我到是有一個好主意,就是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唉,你快說吧,我這都急上頭了?”
夏澤地還是不溫不火,拿眼斜視著,“那急著致富干什么?”
“哎呀,老弟,致什么富?。渴抢先x書要錢,老二學裁縫也要錢,幸虧老大啥都不學,不然啊,每年光靠賣豬哪里夠喲?老三讀書還行,可能會繼續(xù)深造,我怕到時候拿不出錢來?”
“你考慮得還挺遠的,不過,就算是你打算得再遠,你一個人努力又有什么用?你得找到幫手?”
“找誰呢?你知道的,你看看林建國,雖然沒有出門鬼混,可整天在家里研究……唉!不說了,氣死我了!”
夏澤地抿嘴一笑,“其實,林老師有一個愛好還是挺好的……”
“他到是好,啥都不操心……”夏有金搖搖頭,“唉!算了,不說他了,老弟,你剛才給我想到啥好辦法了?”
夏澤地詭秘一笑,“哈哈,妹子,你還不知道?。课艺f了,要依靠別人!”
夏有金一臉懵逼,喃喃自語:“依靠誰呢?”
“妹子,傻???你未來的女婿啊?”
“誰?是誰?”夏有金吃驚地大叫。
“噓,你小點聲!”夏澤地小心翼翼,“我怎么知道是誰,你得去找???”
夏有金想起成都大表姐的信,突然,頭搖得撥浪鼓似的,“不行,成都太遠了,我不放心,成都的人不可能來我們家舀紙的,我山里那么多山林竹木,不能就那樣爛在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