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襲藍色錦衣,精瘦的身形,矗立在空中,上官破內心一驚師傅!居然是師傅!鐘離鶸也是一驚!是他!
來人看著青丘似是無奈嘆道:“你又是何苦呢”?
青丘似是恍惚道:“是??!何苦呢?本來我睡的挺好的,但是今日突然有那么一絲若有若無熟悉的氣息驚醒了我,故此我便想著醒來看看,這一睜眼恍然發(fā)覺三百年過去了,老朋友你過得可好”?
男子頗為無奈的道:“青丘你又是何苦如此!該來的總會來的”!
青丘嗤笑一聲道:“比起旱魃來說我已經很乖了”,說著幻化成人型,一襲妖媚紅衣,赤著腳就那么站在冰上盯著半空的男子道:“老朋友你不下來跟我說會話么”?聲音里竟是無限妖媚,又似撒嬌。
男子似是無奈,翩然落下,看了一眼受傷的兩人,對著青丘道:“過多的我不便再說,你好生護著她讓你護著的東西,至于其他以后你想見的人以后自會見到”!
青丘像是被掐準了穴道一般,收起了妖嬈,有點忐忑問道:“她在哪里?可還好”?
男子看著這樣的青丘似是很能感同身受道:“不知…我們都不知,但她一定會回來的”!
青丘似是接受不了這樣的回答不可置信道急:“什么叫不知,我沉睡了三百年我什么都不知道!可你們呢?你們怎會不知”?
男子似是被戳到痛點沉痛道:“別著急,事到如今我們只有等”!
青丘似是泄了氣,頭也不回走了,須臾似是想起什么,水袖一揮,靈氣波動腳下的冰塊轟然化了,上官破、鐘離鶸體力已經不支,眼見就要落入水中,這時只見扛罪、湛盧被人催起,接住彼此的主子,兩天內心皆是各懷復雜的盯著那男子。
劍氣劃破空氣的聲音傳來,那男子引著二人的劍三人均落在遲暮峰,太陽不覺間已悄悄升起,清晨的日出被幾片鮮紅的朝霞掩映著,陽光從云縫里照射下來,似是巨龍吐露著金色瀑布,沉睡的遲暮峰像是被喚醒了!
那男子轉身面無表情打量了二人一眼,一道藍光閃過,消失不見,上官破見此猛然追了兩步,可自己沒有力氣去跟上那人,似是不甘,似是憤怒對著空氣吼道:“這算什么!你就這么走了!??!”。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靜和幾聲鳥啼……
話說回來這廂,上官破見來者是鐘離鶸,便離了座位,提步要走,走至鐘離鶸身邊,側眼瞟了一眼鐘離鶸,對身后花六月道:“走吧”!便頭也不回踏了出去。
花六月、鐘離卻均是不明所以,花六月便起身信步跟上!
鐘離鶸轉身,看著上官破離去的背影陷入沉思,他就是十三殿下么?
鐘離卻上前激動到:“阿鶸…你醒了”!
鐘離鶸回神,向父親行禮回道:“讓父親擔憂了”!
鐘離卻扶著兒子的臂膀老眼含淚道:“好好好…你醒了那便一切都好”!隨即似是想起什么問道:“那你體內的毒…可解了”!
鐘離鶸搖頭道:“不知…”!
鐘離卻:“不知…?何解”?
鐘離鶸:“孩兒醒后探查過,體內過渡雖沒了蹤跡,但仍能感應的到,不過現(xiàn)下看來應是無礙”!
鐘離卻蹙眉,語氣沉沉道:“竟然還是解不了么”!隨即自嘲一笑想著暗自心里道:“呵呵…也是兩名換一命的東西哪能那么容易就解”!
隨即關心道:“那你可有何處不適”?
鐘離鶸道:“目前看…不曾有”!
鐘離卻暫且按下心里的擔憂道:“即是如此那你日后定要小心安全,好生照顧好自己”!
鐘離鶸稱是,便道要去給母親請安,辭了鐘離卻。
去贏緋衣處的路上,祿禛迎來道:“公子,嫵骨公子出門到現(xiàn)在還未歸”!
鐘離鶸聽到立刻停頓身子,道:“何時出門”?
祿禛:“早晨初曉嫵骨公子說去城內看看淘點好玩的小東西,但現(xiàn)下午時了,還不見嫵骨公子回來”!
鐘離鶸沉吟片刻,便轉就走看樣子似要出府,祿禛忙道:“公子可是要去給夫人請安的啊”!
鐘離鶸頭也不回道:“不急”便加快腳步出府。
鐘離鶸出了府門才知道不知上何處去尋嫵骨,只能在城內漫無目的的去找,半晌問道:“她平日喜歡去何處”?
祿禛道:“屬下并不知”!
鐘離鶸立刻瞪向祿禛,祿禛被盯得發(fā)毛,磕巴道:“公…公子恕罪,實在是嫵骨公子每次出門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沒有具體時間,且每次有問題了才回來找屬下,屬下實在不知他在哪里”!這樣的解釋并未讓鐘離鶸滿意,一聲不吭,繼續(xù)在街上尋找,他現(xiàn)在很迫切…很迫切的想見到嫵骨,想問問她的傷怎么樣了,想問問她為何奮不顧身不顧一切都要為了自己…太多想說的話都想等到見到她一一道來。
但日暮漸沉,也不見嫵骨的身影,鐘離鶸剛醒,身子本就疲乏,此時拖著疲憊的身體慢慢踱回府邸,在府門口迎上出來的祿禛,打起精神迫切問道:“她可回府”?
祿禛行禮回道:“公子…不曾,下人說今天一整天都未見嫵骨公子回府”。
鐘離鶸失望,踏步進府,祿禛尋上道:“公子夫人擺了宴,說是要和家主公子一同用膳”。
鐘離鶸不回,只是改了回在水一方的方向,去往贏緋衣處。
見禮問安落座后,贏緋衣很是激動道:“聽聞阿鶸醒來了,我還不信呢,想要去看你誰知接到來報說你出府了,你才剛醒還需要多多休息,不可在亂跑,知道么”!
鐘離鶸面對關切的贏夫人,軟了氣息回道:“讓母親擔憂了,鶸知道了”!
贏緋衣欣慰點頭,這是一旁鐘離卻道:“好了,孩子醒了你也就放寬心吧”!隨即對鐘離鶸道:“你母親說的也有道理,你以后就在家好好修養(yǎng),外面的事…有我你就別操心了”!
鐘離鶸點頭似是回答,但沉思一下問道:“父親可知嫵骨公子去了哪里”?
鐘離卻咦道:“嗯?他沒回府么”?隨即與贏緋衣對視道:“祿禛,都這個時辰了怎么嫵公子不曾回來”?
候在門外的祿禛聽聞家主問話,忙進來行禮回道:“回家主,下人最后一次見嫵骨公子出府是今早初曉,但時至現(xiàn)在嫵公子并未歸府”。
贏緋衣?lián)鷳n道:“會不會出什么事了”?
這也是鐘離鶸擔心的,她本就受傷,現(xiàn)今不歸怕是出了什么意外,卻問鐘離卻道:“父親可知他出府前見過什么人么”?
祿禛聽次一問,斂了一下神,鐘離卻似是回想的搖搖頭道:“不曾…”!
祿禛此時提氣上前回道:“屬下知前一夜嫵骨公子去尋…大公子了,然后今早一大早便出去”!
鐘離鶸聽聞,立刻起身要走,贏緋衣突然焦急起來喊到:“阿鶸…”!
鐘離鶸駐足,微微側目,然后似是想起了什么回身道:“母親放心,我去問問兄長,不會做什么”!
贏緋衣卻似是不放心的緩緩坐下道:“既如此你去吧”!
鐘離卻得了應便大步流星而去,可贏緋衣依舊擔心的問道:“阿鶸此去不會……”!鐘離卻截了夫人的話道:“我看不會,夫人是否方才并未細聽阿鶸對于阿鄢的稱呼”?贏緋衣似是不明問道:“稱呼”?
鐘離卻點頭緩緩道:“兄長”!
贏夫人似是微驚:“兄長!夫君的意思”?
鐘離卻悠悠道:“他們兩弟兄之間肯定發(fā)生了什么,不過就目前來看應無大礙,夫人放心”!
贏緋衣一向信任鐘離卻,見他如此說,懸著的心緩緩放下。
鐘離卻神思飄遠,暗自道:“阿鄢、阿鶸之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話說兩頭,鐘離鶸去了祠堂,駐足在門外,好似平生第一次仔細打量家中的祠堂,門口矗立兩座石獅子,威嚴古樸。片刻,鐘離鶸抬足,踏了進去。
“吱”……門開的聲音飄蕩至沉寂的祠堂內,抬眼便看見兄長端跪在牌位下方,有人的到來似乎并未驚動那個端跪的人,鐘離鶸上前幾步,打量著兄長的背影,腦海里從小到大的幾段記憶閃過,有小時候和兄長的開心時光,也有漸漸變得陌生疏離的鏡頭,到后來的彼此極端的仇視,猶如走馬觀花,讓鐘離鶸這個一向冷清的人也增添了幾分唏噓。
鐘離鄢睜眼,嘴角慢慢暈開一絲笑意,沒了一身戾氣的鐘離鄢其實也是個溫謙君子,緩緩道:“你來了”!
鐘離鶸恍惚道:“是的,我來了兄長”!
鐘離鄢僵硬了身子,似是從未料想弟弟會如此稱呼,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一滴青淚就那么悄然滑落,片刻似是回神激動轉身就那么揚起頭顱看著這個弟弟。
鐘離鶸緩緩上前扶起兄長道:“我來了”!
鐘離鄢起身,回以弟弟一個微笑,鐘離鶸也緩緩勾了勾唇角,雖稍縱即逝,但依舊被鐘離鄢抓捕到。
鐘離鄢緩緩道:“阿鶸…對不起”!除了對不起,竟不知還要說什么了!
鐘離鶸回道:“都過去了,人活著是要往前看的,我記得這是兄長說過的”!
鐘離鄢啞然,自己曾說了什么,弟弟竟然不曾忘記,隨即又深深的自嘲了一番。果然,偏見是個很可怕的東西,傷害了別人,也蒙蔽了自己。
鐘離鄢道:“你…不恨我么”?
鐘離鶸道:“不曾,即便曾經…我也不曾恨過兄長,一切都是命運使然,如果注定了那些事情必須要發(fā)生,那我們都要去走過那條路,就比如現(xiàn)在,注定了我們彼此之間的成見最終會消磨一樣”!
須臾,鐘離鶸又道:“就像…小時候,我們也有過開心的時光一樣”!這是這輩子鐘離鶸第一次說這么多的,但他不敢保證往后,會不會能在說這么多的話!
鐘離鄢似是未曾料想弟弟會說如此這般的知心話,但卻也觸動的道:“是啊…小時候我們也有過快樂的時光”!
鐘離鶸道:“兄長還是出了祠堂吧!父親需要你”!
鐘離鄢詫異道:“阿鶸緣何有此一說”?
鐘離鶸道:“家中瑣事繁多,父親應付不瑕,兄長一向幫襯父親,是時候出去了”!
鐘離鄢卻覺不對道:“往日你也幫父親處理不少事情,為何……”?似是忽然想到什么鐘離鄢上前握住弟弟的手關心道:“莫非阿鶸體內的毒……”?
鐘離鶸道:“毒并未徹底解除”!
鐘離鄢眉宇緊促,眼中充滿擔憂道:“怎會這樣?嫵公子也沒辦法解了此毒么”?
鐘離鶸搖頭,片刻鐘離鄢道:“所以是因為這樣,你才叫我出去幫襯父親”?
鐘離鶸點頭道:“畢竟我鐘離家需要一個撐起門面的少家主”,此話一出,鐘離鄢知道弟弟是真的從來都不曾想過跟他爭奪什么,隨即似是釋然拍著弟弟的肩膀道:“好…以后你我兄弟二人支撐起我鐘離家”!
鐘離鶸輕笑一下點頭,隨即想起此行目的問道:“兄長可知嫵骨去了哪里”?
鐘離鄢道:“嫵公子”?
鐘離鶸道:“嗯!聽聞嫵骨曾來尋過兄長,所以鶸此來一問,他跟兄長說了什么?可有說要去哪里”?
鐘離鄢蹙眉回憶道:“嫵公子是有來尋我,不過并未說其他,只是告知我去刺激一下弟弟,別的并無不妥,且也未告知要辭去”!
鐘離鶸似是失望道:“竟不曾么”?
鐘離鄢點頭道:“是的!不過怎么了?發(fā)生了何事?可是嫵公子出了什么事”?
鐘離鶸恢復以往冰塊狀態(tài)道:“他不見了”!
鐘離鄢訝異道:“何為不見了”?
鐘離鶸搖頭道:“不知…所以特來問問兄長可否知情”!
鐘離鄢搖頭道:“我并不知情,不過阿鶸先不要急,明日我加派人手去尋,說不定嫵公子夜里就會回來也未可知”!
鐘離鶸也清楚目前也只能如此了,兄弟二人話罷,便分道揚鑣,鐘離鄢也正式出了祠堂。
這廂,鐘離鶸在在水一方書房看書,跪坐的端是筆直,手中握著書卷,但讀不讀的進去只有他自己知道。
須臾,空氣中有什么東西疾飛而來,鐘離鶸岑然不動,眼皮都不帶翻一下,片刻那東西飄至鐘離鶸正前方,鐘離鶸抬眼,雙眸很是平靜,看著飄在空中散發(fā)著幽紅黑氣的扛罪,只見扛罪劍身靈氣幻化出兩個字“一敘”,鐘離鶸垂眸沉思一下,片刻抬眸道:“你主子要你引我前去”?扛罪似是聽懂般上下晃動劍身,似是回應。
鐘離鶸起身,扛罪化作一團黑紅相間的霧氣不見,隨之藍光閃過鐘離鶸也不見了。
城外,孤山古亭里,上官破斜依坐在欄桿上,亭下坡道停著一輛華麗馬車,花六月恣意瀟灑的坐在車頂手中執(zhí)一壺酒。須臾似是感應到什么,上官破嗤笑一聲,手中一壺酒向一旁扔了過去,就在要落地時,藍光幻化而過,那壺酒穩(wěn)穩(wěn)落在鐘離鶸手中。鐘離鶸打量一眼上官破,又瞟了一眼下方的花六月,花六月見鐘離鶸往過來,舉起手中酒壺算是問候。
上官破陰媚一笑道:“嘗嘗花家釀的初堯,可是隴西的招牌”!
鐘離鶸道:“家規(guī)忌酒”!
上官破不屑道:“嘁~真不知鐘離卻那個老狐貍是怎么養(yǎng)你的,竟養(yǎng)的如此一般的古板”!
鐘離鶸卻道:“那么你呢?為何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十三殿下”!上官破聽了此言,眼中戾氣閃過。
鐘離鶸記得當初的少年,雖是高傲,對一切不屑一顧,但也是的明媚的少年郎,時隔多年,怎的變得渾身充滿陰戾,邪惡。莫非是扛罪影響了他的心性?那可是一把兇器。
上官破卻道:“怎的…你是覺得本宮也變了么”?
鐘離鶸道:“你是十三殿下”!
上官破不意外鐘離卻告訴他,但他在意鐘離鶸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會怎么待他便道:“不錯,本宮就是當今十三殿下”!
竟是十三殿下么,想著鐘離鶸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上官破似是很愉悅道:“哈哈哈哈…弟弟多年未見你的倒是樂的多說幾句話了”。很好,還是那個鐘離鶸,上官破有點愉悅的想到。
鐘離鶸卻不語看著他,上官破也停止嗤笑一臉平靜的盯著鐘離鶸,夜涼如水,微風拂過,吹起二人青絲,放佛又回到了并肩作戰(zhàn)的那一夜。
……上官破打破沉浸,收了渾身那股子陰媚道:“自那日一別,我以為再見我們會是刀戈相向的局面”!
鐘離鶸道:“不會”!
上官破一笑道:“你還是一如既往惜字如金”。
旋即轉身要走時道:“我知你意,所以扛罪不會對上湛盧,告辭”!似是不等鐘離鶸回答便走。
鐘離鶸望著上官破離去的背影幽幽道了聲:“好”!
轉身離去,他不知這一轉身,就在身后的馬車里,他心心念念的人兒昏睡在那里,就這么與他擦肩而過。
鐘離鶸回了鐘離家,并未回在水一方,而是去了后山禁地,月光灑向大地,照映著現(xiàn)在是廢墟的禁地,這一刻鐘離鶸卸下冷漠暗自神傷道:“嫵骨你究竟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