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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子之京師風(fēng)云

第二十一章 阜成門事了

大明天子之京師風(fēng)云 東流自在 3593 2020-03-16 23:54:27

  劉明領(lǐng)著錦衣衛(wèi)離開錦衣衛(wèi)衙門,出西公生門,順著長安西街一路而去,途徑大時雍坊、小時雍坊、宣武門大街、咸宜坊至阜成門大街。

  等他趕到阜成門時,朱祁鈺已經(jīng)離去多時。

  地面上的沙土已被清理干凈,燒焦的尸體有條不絮的擺放在一旁。

  郕王府儀衛(wèi)也已經(jīng)撤離。

  只留下顧興祖安排的一名負責(zé)相關(guān)事宜百戶留守。

  那百戶見錦衣衛(wèi)匆匆而至,上前攔話道:“來者可是錦衣衛(wèi)北鎮(zhèn)撫司的人?”

  “錦衣衛(wèi)北鎮(zhèn)撫司鎮(zhèn)撫使劉明,閣下何人?”

  劉明翻身下馬,帶人上前回道。

  “卑職阜成門守將顧副總兵麾下親兵百戶顧忠,見過劉鎮(zhèn)撫,請劉鎮(zhèn)撫出示腰牌勘驗?!?p>  劉明也不多說,這屬于正常程序,取下腰間牙牌遞給顧忠。

  顧忠接過牙牌,檢驗一番。

  牙牌橢圓,上雕兩條魚龍相吻,下書“錦衣衛(wèi),北鎮(zhèn)撫使,劉明”。

  “劉鎮(zhèn)撫收好?!?p>  顧忠將牙牌還給劉明,趁著劉明收回牙牌之際,他繼續(xù)說道:“我家總兵有要事處理,還望劉鎮(zhèn)撫海涵?!?p>  “無妨,顧百戶可否將此地發(fā)生之事,說與我?”

  劉明擺了擺手并不在意,他這會急的是朱祁鈺在哪兒。

  “正要告知劉鎮(zhèn)撫?!?p>  顧忠將今日所生之事與劉明詳細敘述了一遍,便讓人將叛將和焦尸交付給了劉明。

  劉明聽著事情的經(jīng)過,腦門冷汗直下,就連之后的交接工作都稀里糊涂完成的。

  帶著人壓著裝載焦尸和叛將的馬車,渾渾噩噩的回到了錦衣衛(wèi)衙門北鎮(zhèn)撫司大院。

  另一邊,朱祁鈺一行人順著氣禁衛(wèi)留下的暗記,一路來到朝天宮西門,再往前便是廣平庫。

  忽然朝天宮內(nèi)傳來聲聲宛轉(zhuǎn)悠揚的二胡聲,不對這個時候還應(yīng)該叫胡琴。

  時而蒼涼哀怨,時而飛揚灑脫。

  琴聲似道出拉琴者的一生,從不得志,到看破紅塵。

  朱祁鈺走到朝天宮西門伸手輕推,感覺大門未鎖。

  旋即用力推開。

  “吱呀......”

  大門敞開,門后一道人,一胡琴,一把長凳,一陣清風(fēng),一曲悠揚。

  朱祁鈺很快認出那道人,正是之前小院里打燈籠的道人。

  朱祁鈺未去打擾。

  那道人身后,氣禁衛(wèi)與不言死士拔刀相對,不過誰也沒有輕舉妄動。

  趙信欲帶人上前,卻被朱祁鈺伸手攔住。

  半柱香后,人停聲止。

  “王爺,來了?!?p>  道人未起身,一邊將胡琴收進凳下的布袋。

  “千年琵琶,萬年箏,一把二胡拉一生?!敝炱钼晫倓偟那俾曇猹q未盡,不禁感慨道。

  “二胡?”

  道人手上動作一頓,看著裸露在外的琴頭上兩根纖細琴弦,會心一笑道:“這個名字不錯,以后你就叫二胡了。”

  朱祁鈺聞言一愣,那不就是二胡嗎,唉,也不對啊,現(xiàn)在好想還不叫二胡,民國之后才開始叫的吧。

  喂,這不是重點吧,我的詩呢,好不容易做了一會文抄公,怎么就沒人拜服呢。

  沒那個命啊。

  “道長,沒什么話要說嗎?”

  朱祁鈺懶得計較二胡不二胡,胡琴不胡琴,詩不詩的,直奔主題。

  “王爺想讓我說什么?”

  道人繼續(xù)著手中的動作,頭也不抬反問道。

  “咱們相識也有七載光景了吧,還不知道長道號名諱?”朱祁鈺問道。

  “名諱早已忘了?!?p>  道人坐起身來看著朱祁鈺等人,神色一正道:“于公而言,你將是君,我是罪臣。于私而言,你應(yīng)當(dāng)喚我一聲二舅?!?p>  說完拍拍手上裝著二胡的布袋,繼續(xù)道:“這把胡琴是大哥留下的,現(xiàn)在叫二胡也不錯,很有寓意。刀我給你了,砍不砍得下去,就看你自己了。”

  朱祁鈺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冥冥之中有個東西,自己似抓住了,又似沒抓住。

  不過之前所有的猜想都被推翻了。

  但是朱祁鈺卻有些不明白這自稱自己二舅的道人,其目的何在。

  二舅,哪特么冒出來的二舅。

  等等,二舅,難道......

  朱祁鈺果決摒棄雜念,也揣摩出了道人話里的意思。

  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看著道人,試探道:“刀我接著,放心,這天下還沒有讓我砍不下去的刀。”

  “呵呵……”

  道人輕輕一笑,也不再言語,雙眼死死的盯著朱祁鈺一直看著。

  搞得朱祁鈺心里有些發(fā)毛。

  只見道人眼皮子越來越沉,突然腦袋一耷拉便沒了聲息。

  朱祁鈺立馬意識到不對,剛準(zhǔn)備上前查看,就見與氣禁衛(wèi)對峙的不言死士,突然開始瘋狂而有無聲的哀嚎,旋即紛紛舉刀自刎。

  朱祁鈺閉上雙目,七年來,他與道人每次相遇皆是深夜,交流不多,但他能體會到道人的關(guān)懷之意。

  但是朱祁鈺最討厭被人算計裹挾,至親之人也不行。

  他有些惱怒道人,若今日你不說,我一定會對那些人動手,可是你為什么要說出來,好好活著不好嗎。

  真特么咸吃蘿卜淡操心。

  你很聰明是吧。

  特么老子不知道怎么栽贓陷害是吧。

  需要你教我。

  以命相要是吧。

  想讓我?guī)湍銖?fù)仇是吧。

  嗨,老子還偏不。

  老子想什么時候殺,就什么時候殺。

  死了也活該。

  屁的二舅,去你大爺?shù)亩恕?p>  “王爺,這些人?”

  趙信感覺到了朱祁鈺情緒不對,試探的問道。

  朱祁鈺平復(fù)了下情緒道:“火化,將骨灰一同葬到金山口,還有之前那些尸體,一起葬了?!?p>  “那碑文?”

  “碑文,還要屁的碑文,敢坑老子。算了,就刻“不言”二字吧?!?p>  朱祁鈺這會心里很憋屈,他朝天宮跑到阜成門,又從阜成門提著刀跑到朝天宮。

  之前自己還特么自以為是的推測這個推測那個,到頭來屁都沒推測出來。

  你不是想借我的手報仇嗎,行啊,沒問題。

  但是這手什么時候落下,老子說了算。

  “啪......”

  想罷,一把將橫刀摔在地上,大步上前將二胡從道人手中奪過,扭頭離開了朝天宮。

  趙信趕忙揮手示意氣禁衛(wèi)跟上,自己留下處理后事。

  朱祁鈺沒有回王府,也沒有入宮,而是獨自一人來到阜成門上,爬到城門樓頂,看著北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氣禁衛(wèi)則在樓下四角警戒。

  顧興祖得了消息嚇得大驚失色,生怕朱祁鈺從上面掉下來。

  朱祁鈺這要是有個什么閃失,他一大家子可都得搭進去性命不可。

  可他又不敢上去勸阻,畢竟底下人說這位爺來的時候可是黑著臉的。

  他一邊讓士兵,收集床單被褥墊在城門樓下,一邊讓人速去軍機處通報。

  自己帶著人,仰著頭盯著朱祁鈺的身影,心中默默祈禱。

  不久去軍機處的人回來說皇城落鎖了。

  但是這事又不宜宣揚,思前想后,想起白天的時候聽說錦衣衛(wèi)北鎮(zhèn)撫司鎮(zhèn)撫使劉明深得朱祁鈺喜歡,不過錦衣衛(wèi)是皇帝親軍啊。

  算了不管了,先叫來再說。

  時至夜半。

  劉明得到消息不敢耽擱,麻溜的就往郕王府跑。

  好不容易叫開郕王府大門見到陳玉,陳玉知道朱祁鈺的性子,有的時候執(zhí)拗的很,無奈之下只能去叫醒熟睡的吳太妃。

  陳玉也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能說,于是只講了朱祁鈺爬城門樓的事。

  等吳太妃得到消息,心中一揪,神情慌亂之下,手忙腳亂的起床出行,一通忙活后,等到了阜成門時已經(jīng)是三更雞鳴了。

  又一陣商議之后,劉明自告奮勇爬上城樓去叫朱祁鈺。

  “王爺,王爺......”

  “嗯......”

  朱祁鈺坐在樓頂兩個多時辰了,什么也沒想,就看著遠處的夜景。要不是有小風(fēng)吹著,估計都快睡著了。

  聽到有人呼喚,抬頭看了過去,只見劉明跟攤爛泥似的趴在磚瓦上,可憐楚楚的望著自己。

  “你怎么上來了?!?p>  “那個,王,王爺,太妃娘娘讓我上來叫您,她老人家還擱下面等著呢?!?p>  聞言,朱祁鈺精神一清,問道:“我娘?”

  “嗯吶!”

  劉明強顏歡笑的點了點頭。

  “嗯,我這就下去?!?p>  說完,朱祁鈺起身順著上來時的樓腳準(zhǔn)備下去,突然就聽到劉明大喊一聲。

  “等一下......”

  朱祁鈺抬頭就看到劉明快哭的表情。

  “王爺,您不能不管我,把我一人丟在這吧?!?p>  朱祁鈺一臉莫名其妙的說道:“你怎么上來的,就怎么下去唄?!?p>  一聽這話劉明眼眶瞬間濕潤了,我上來還不是為了你,誰特么知道我自己居然怕高啊。

  “那,那什,什么,王爺,我怕高,高......”

  朱祁鈺頓時滿頭黑線,真心想一腳踹死丫的。

  “你怕高,還上來干嘛?”

  “我......我......”

  劉明一時間支支吾吾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見他這樣,朱祁鈺也算明白了,丫就是好表現(xiàn),這是跑自己面前表現(xiàn)來了。

  心思一動,朱祁鈺嘴角一翹,白天的事他可還記著呢,這會終于有機會收拾劉明這小子了。

  “你等著,我下去了讓人上來幫你?!?p>  “唉,唉,那王爺您快點啊……”

  劉明聽到朱祁鈺許諾,五官擰巴在一起,也不知道是笑還是哭。

  朱祁鈺順著樓角爬下一層,鉆進屋子下樓去了。

  到了城樓大廳,顧興祖正等在那里,見他下來趕忙迎上。

  “王爺,您沒事吧?”

  一陣噓寒問暖弄的朱祁鈺不厭其煩。

  “沒事?!?p>  敷衍了一句,朱祁鈺隨即問道:“現(xiàn)在何時了?”

  “回王爺,三更了。”

  “過了多久?”

  顧興祖也不清楚具體時間,連忙讓手下去確定時間。

  不一會手下就回來了。

  “回稟王爺,總兵,丑時三刻剛過?!?p>  “嗯。”

  朱祁鈺沉吟了一下,繼續(xù)道:“劉鎮(zhèn)撫在上面看風(fēng)景呢,等四更黎明時再叫他下來?!?p>  顧興祖一愣,劉鎮(zhèn)撫不是上去叫您了嗎,怎么沒跟您一塊下來啊。

  不過這話他不會不識趣的問出來,您是王爺,您說什么就是什么。

  “喏?!?p>  于是便應(yīng)聲唱喏。

  “嗯!”

  朱祁鈺也就是惡趣味的想整一下劉明,反正無傷大雅,劉明還敢因為這事記恨他不成。

  轉(zhuǎn)念想到劉明上去叫自己的目的,便向顧興祖問道:“太妃呢?”

  “回王爺,太妃娘娘在城門等您多時了,您看......”

  “嗯?!?p>  朱祁鈺點了點頭,抬步便向城樓外走去。顧興祖和手下親兵,以及等候朱祁鈺的氣禁衛(wèi)也連忙跟上。

  走在前面的朱祁鈺似有所感停下腳步,回身看著顧興祖道:“顧總兵就不要跟著來,阜成門防務(wù)還需要你檢查,盡快安撫好將士,莫要再出岔子?!?p>  “喏,喏……”

  顧興祖登時面色一慌,冷汗直流,話都說不利索了,生怕朱祁鈺問罪與他。

  見他這般模樣,朱祁鈺旋即安慰道:“你且寬心,朝廷正值用人之際,你又是軍中宿將,阜成門還需要你,忙完擬個奏本,將事情原本寫清楚遞到軍機處,你之功勞或因失職而沒,但手下之人不能寒了他們的心?!?p>  “末將替他們謝過王爺恩諭?!?p>  顧興祖聞言一喜,單膝點地,納頭拜謝。其身后親兵也是一臉激動,單膝拜謝。

  “我等,謝王爺恩諭......”

  “你忙吧,不用送了。”

  朱祁鈺擺了擺手,領(lǐng)著氣禁衛(wèi)向外走去。

  “恭送王爺......”

  “恭送王爺......”

  “......”

  朱祁鈺順著登城馬道一路而下,沿途值守將士,紛紛納拜。

  他喜歡別人跪拜在他腳下的風(fēng)景,這讓他感覺好像整個人都要飄起來了一樣。

  他非常享受這種感覺。

  掌世間萬物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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